詹寧斯是有些瞧不起這個國家的,哪怕他和他的公司在這片土地上賺的盆滿缽滿。
他一直認(rèn)為這里的人是懦弱的、貪婪的、愚蠢的、奴性的。
而他,詹寧斯,血統(tǒng)是高貴的,哪怕是在那個最發(fā)達的國家,他出身歐洲皇室的背景也足以讓他受到其他裔移民享受不到的尊敬。
可現(xiàn)在,卻偏偏陷落在了這個該死的國家,和這些該死的黃皮猴子在一起。
他沒有侮辱這個國家、這個人種的意思,因為他心中就是這么以為的。
好在還有輪盤。
詹寧斯覺得那是上天對悲慘自己的唯一眷顧,他和幾個同胞在末世開始的幾天后,就開始?xì)⑺绬适粋多月下來,不僅他成為了進化者,還有一幫實力不錯的手下。
于是,在身體里澎湃力量的驅(qū)動下,詹寧斯開始幻想成為一位王者,統(tǒng)領(lǐng)這些三等種族,君臨歐洲,完成做為一個旁支皇室后裔的逆襲,戴上那頂滿是榮光的金色皇冠。
不過他的夢想在這個夜晚,被人小小的打擊了一下,他的忠實朋友和數(shù)個手下,被這幫不講信用的中國人殺死了,他要報仇。
可黑了半天臉,腦海里想要動手的念頭數(shù)次已經(jīng)到了不可抑止的地步,可詹寧斯還是忍住了。
詹寧斯覺得自己是很理智的,是很有智慧的,遠(yuǎn)比這些對手高等,他用一種高高在上的目光,用一種高高在上的思維,做出了最后的決定。
今天就這么算了。
等到他成為二星進化者,再和這幫家伙算賬,讓他們知道自己身體里高貴的血液是不允許侵犯的!
拿著從輪盤上轉(zhuǎn)動得來的手槍,詹寧斯揮了揮手,帶著人想要離開,對面,和他們對峙的盧義等人。也微微松了口氣。
啪咕嚕
一個球形的物體被扔了過來,黑夜里,周圍燃著的是粗制的火把,火光并不穩(wěn)定。但這一點光亮足以讓人看清楚地上的物體。
那是一顆人頭。
一顆還滴著血、沒有閉合的眼睛里面全是恐懼的人頭。
“這魏小勇?!”
盧義和詹寧斯的瞳孔都猛然收縮,這個人他們認(rèn)識,就在剛剛,還耀武揚威地來這里看熱鬧。
短暫的慘叫傳來,打破了這里暫時的寧靜。這些人的目光循聲望去,看到一些人正摔到在地,那是魏小勇留在這里的眼睛。
幾個人緩緩走了過來,詹寧斯和盧義都認(rèn)識,這是肖東的手下,一個叫做容姐的女人。
雖然同為進化者,但是詹寧斯和盧義都不覺得這個女人有什么資格和他們說話,末世,比和平年代更講究地位。
他們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容姐的身后,那個剛剛殺了人。緩步走近的身影。
火光映射之下,半人半鬼的臉突兀地印入了眾人的視線當(dāng)中。
很多人都被嚇了一跳。
大半夜的,一個渾身是血有著恐怖臉孔的女人出現(xiàn),任誰也不能保持平靜。
容姐看到這些人的表情,就知道后面剛剛殺了人的夏白來了,心中微嘆了一聲,整理了一下心緒道:“我替人來傳個話,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候,要么離開,要么接受收編。”
“一點都不霸氣。”
一個聲音嘀咕了一句。是已經(jīng)趕來這里,給容姐撐場子的小虎。
容姐翻了翻眼睛,對這個自來熟的小青年有些無語。
盧義和詹寧斯這兩個剛才還在對峙的頭領(lǐng)互相看了看,都沒有什么表示。
他們不是什么毛頭小子。可不會認(rèn)為容姐這個女人瘋了,況且魏小勇的頭顱就在兩個人的腳下,這份威脅比什么都重。
容姐有些不習(xí)慣這樣的場合,搖搖頭,帶著人轉(zhuǎn)身走了。
她希望明天,這兩位首領(lǐng)有正確的決定。否則,當(dāng)太陽升起的時候,又會是一個染血的白天。
第一縷晨曦射進來的時候,葉鐘鳴、墨夜、夏蕾、小虎、盛元、梁初音、樸秀英、樂大遠(yuǎn)、糖果、唐天還有樂大遠(yuǎn)的四個助手,加上容姐、沫沫、嘉怡三個云頂山莊的進化者,聚集在了別墅的二樓,召開了小隊進入基地后的第一次會議。
夏蕾小虎他們已經(jīng)是核心成員了,信任度非常高,糖果和唐天這兩兄妹經(jīng)過了一些日子的相處,關(guān)系也變得很不錯,畢竟這對兄妹一個是沒什么心眼的中二少女,一個是只要妹妹好我怎么都行的真心大哥,在這個沒人欺負(fù)、環(huán)境平和的隊伍里,認(rèn)同感和安全感都到了末世開始以來的最高峰,越來越把這些人當(dāng)成依靠和朋友。
至于容姐她們,葉鐘鳴的態(tài)度也很明確,如果聽從吩咐,盡心盡力辦事,就可以在這里呆下去,甚至還會得到救治。否則的話,要么離開,要么被進化果實繼續(xù)生根發(fā)芽,變成全新的虛偽鬼樹。
當(dāng)然,這些都是意會的事情,不需要說出來。
“詹寧斯那邊現(xiàn)在大概有三百人左右,盧義那邊人少一些,只有二百多人,不過每天都要死人,現(xiàn)在具體有多少我也不清楚,我們這邊一共有五十七人,其中四十二個是女性。”
容姐把知道的事情說給了坐在正中間,摸著金色大狗肚皮的男人聽,這是昨天晚上她得到任務(wù)之一。
葉鐘鳴點點頭,這個數(shù)字和他之前得到的消息相比是要少不少的,看來云頂山莊的日子也并不好過。
“詹寧斯的人正在準(zhǔn)備離開。”夏白突然從窗戶跳了進來,那張臉即便是容姐她們已經(jīng)看過了多次,可再次出現(xiàn)的時候,依然讓她們臉上的肌肉在跳動。
倒是夏蕾墨夜等人對這個葉鐘鳴突然收服的女人非常感興趣。
核心的隊員已經(jīng)去地下室看過了那挨著的四個輪盤,在驚嘆之余,也知道了葉鐘鳴已經(jīng)轉(zhuǎn)動過那個二級盤,并且得到了三瓶二星進化藥劑。
做為團隊中作用極大的防御者和支援者,樸秀英和盛元第一時間各獲得了一支,剩下的一支,卻被葉鐘鳴給了這個毀了容貌的女人。
她們倒不是有什么嫉妒之心。因為都清楚跟隨的男人能力超強,或許幾天之后藥劑就會到手。并且對于二星進化藥劑的發(fā)放順序,大家也早有心里準(zhǔn)備,只是一個剛剛進入團隊就接連獲得了兩次進化的人她們都特別好奇。腦海中不禁會產(chǎn)生這個人難道和樂大遠(yuǎn)一樣重要的疑問。
畢竟,能夠得到葉鐘鳴特殊戰(zhàn)照顧的,在夏白之前,只有樂大遠(yuǎn)一個人。
“帶了多少人?”
“二百二十二。”夏白面無表情地立在葉鐘鳴身邊,目光垂著。都沒去看往日的姐妹們一眼。
“有些多了。”葉鐘鳴喃喃說了一句,夏白轉(zhuǎn)身,從窗口跳了下去。
“她”容姐直起了身體,卻看到了對面男人投來的目光,于是又坐了回去。
這不是你我管的事情。
兩個人表達和懂得了里面蘊含的意思。
“容姐。”葉鐘鳴看著對面這個容貌端莊的女人道,“今天你需要做一些事情,給你的姐妹和同事們做一個紀(jì)錄,要詳細(xì),包括她們的基本資料,更重要的是。要注明她們的工作經(jīng)歷,哪怕上學(xué)的時候也要寫清楚,她們的特長是什么,掌握了那些職業(yè)技能,我都要知道。”
這個基地或許在其他人看來一切都不錯,環(huán)境好,山清水秀,配套設(shè)施完善,有果園、有高爾夫球場、有種植飼養(yǎng)基地,甚至還有天然溫泉和圍墻。
可在葉鐘鳴看來。這里漏洞百出,不說別的,就說外面那些二級生物吧,可能今天。或者明天就會沖進來肆虐。畢竟,這里讓它們感到懼怕的三級變異生命已經(jīng)變得虛弱無比,一旦它們的躊躇期過了,這些腦子里只有進化的家伙一定會沖進來冒一次險的。
現(xiàn)在急需的,就是加固這里的防御,而想要加固防御。就需要有人,并且要盡展所長。
“你們?nèi)齻之中,你最先成為進化者的?”
葉鐘鳴又說了幾件事情之后,突然問容姐。
容姐愣了一下。
“多久了?成為進化者多久了?”
“嗯半個多月了。”
葉鐘鳴點點頭,沒再說什么。
向濤站在盧義面前,就和平時一樣。不一樣的,是他眼中的不解。
“盧叔,我們還在等什么?為什么不趁機離開?”自從昨天容姐過來之后,向濤就覺得,現(xiàn)在正是離開的好時候。
“我們之前不也是這么定的嗎?離開這里,開始狩獵,尋找另外的輪盤做為我們的基地,我們自己的基地。”
“留在這里,可能連獨立性都保持不了,魏小勇都被殺了,那些人我們或許抗衡不了。”
向濤陳述著自己的理由,希望以此說動這位天色已經(jīng)亮了卻依然無動于衷的老人。
“再等等。”
盧義放下了書,走到了窗前,看向了外面,那里,是會議區(qū)的方向。
“還等?”
“等!”盧義說得斬釘截鐵:“向濤,你知道我活了這么久,做了這么多年生意,學(xué)會了一個什么真理嗎?”
向濤搖搖頭,心說我哪里會知道。
“就是在你不確定一件事情的時候,要么干脆放棄,要么耐心等待,而絕不去賭自己的運氣。”
“盧叔你,什么意思?”
窗外,遠(yuǎn)處的慘叫和槍聲乍起。
盧義看著升騰而起的血色,嘆氣道:“走,和我去見見云頂?shù)男峦酢!?br />
慘叫、驚呼、反抗、射擊、鮮血、斷肢,在這個黎明的會議區(qū)變成了唯一的主題。?
準(zhǔn)備離開的詹寧斯和他的隊伍,被襲擊了。
襲擊者,只有一個人。
一個半張鬼臉的女人。
在受過自由搏擊和擊劍訓(xùn)練的詹寧斯看來,這個女人的攻擊沒有絲毫章法,完全依仗著人類的本能。
抓撓啃咬,蠻力縱橫。
這就是一個什么都不會的女人!
在平時,隨便挑出一個人,都可以把這個女人打趴下一萬次。
可現(xiàn)在,卻沒有人能夠奈何她。
就在剛剛,這個女人突然出現(xiàn),突然地殺進了人群,朝著詹寧斯和他身邊的進化者直撲而去。
“哦哦哦!那個葉是不講信用的混蛋!你們是最低劣的種族。”
英文從他的嘴里吐出,這是一種使用母語的本能。
可是聽到了這句話的夏白,速度卻更快了一些。
槍聲響了。
夏白的橫沖直撞給了詹寧斯和身邊進化者極大的壓力,他們開槍了,只希望能夠擊中這個變成了野獸的女人,卻絲毫沒管那些還要跟著他們離開的普通人是死是活。
人群在瞬間就亂了。
夏白隨意一扇,把一個擋路之人的頭打碎,踏入了詹寧斯這些人十米的范圍內(nèi)。
這個距離之間,已經(jīng)沒有其他的阻礙。
砰!
一個進化者開槍了,夏白的身體一頓,鮮血就從她的左肩流了下來。
她的速度太快,這個人打偏了。
可夏白卻仿佛沒有痛感了一樣,速度發(fā)揮到了極致,在其他人瞄準(zhǔn)的時候,撲進了這些人之中。
額頭撞在了距離她最近的那個進化者臉上,這個還算英俊的男人五官頓時就凹陷了進去,接著身體被夏白提起。當(dāng)成武器掄了起來。
“鎖抱!”
一個金發(fā)的外國人閃過了被掄起的同伴,看準(zhǔn)機會發(fā)動了職業(yè)技能。
這伙人里,只有兩個職業(yè)者,一個是頭領(lǐng)詹寧斯。一個就是他。
角士,這是他的職業(yè)。
夏白頓時就被這個外國人從正面抱住了,身體瞬間被這個職業(yè)技能箍得細(xì)了一圈,骨頭都發(fā)出輕微的吱嘎之聲。
“宰了她,宰了她!”
看見夏白被制。詹寧斯一腳踢飛了被當(dāng)成武器的手下,他才不會去管其他人是死是活,他只在意,能不能殺掉這個瘋女人。
詹寧斯已經(jīng)意識到,這是一個二星進化者了。
只有二星進化者,才能夠?qū)ζ胀ǖ囊恍沁M化者形成這樣的碾壓之勢。
離得最近的一個人,把手中的匕首砍了過去。
夏白盡力地仰了下頭,可依然沒有避過這一刀,刀鋒掠過了她的額角,切開了一道至少有十厘米長的口子。鮮血頓時如簾般灑下。
身側(cè),一個人踢出了一腳,印到了她的肋部,另一側(cè),則有人陰損地從后面撩向了她的雙腿之間。前面,一根粗大的木棍呼嘯砸到了她的頭頂。
攻擊,幾乎同時落在了夏白的身上。
哪怕是二星進化者,被這么多一星進化者攻擊,也絕對是一件危險的事情,更何況。詹寧斯和另外一個人,已經(jīng)舉起了槍。
這些攻擊仿佛不是打在夏白身上一樣,她的鼻子里流出了血,木棍的碎屑刺進了她的頭皮。鮮血幾乎蓋住了她天使和魔鬼混合的臉孔。
可她就是沒有什么表情,好像在那里等死一樣。
只有那個抱著她的金發(fā)帥哥仿佛意識到了什么,駭然間雙臂就想松開。
可是晚了,當(dāng)二星進化者的力量和一星職業(yè)者的技能僵持著的時候,夏白的上臂不能動,小臂卻抬了起來。摸上了緊貼著她身體甚至還對擠壓她豐滿柔軟產(chǎn)生了可恥快感的金發(fā)帥哥雙肋。
然后五指嵌入,在他驚恐后退的時候,猛然撕開。
很多詹寧斯這邊活下來的人在回憶這個清晨的時候,都會覺得世界在某一刻被染成了紅色,而那個把整個活人撕成了兩半的女人,是這份腥紅中,最清晰的記憶。
“瘋,瘋子。”
金發(fā)帥哥留下了他在這個世界上最后的幾個詞語,他的英語,比詹寧斯標(biāo)準(zhǔn)。
夏白的左手移動到了右手附近,微微用力,掰下了這個外國人的一段肋骨,身體一閃,就把帶著鋒利骨茬的這段人骨,刺進了旁邊被嚇得有了瞬間呆滯的進化者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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