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你們需要更換炮兵陣地,或者撤退,怎么辦?”
何長纓伸手撫摸著一門大炮那光滑如緞面的冰冷炮身,望著宋占標道:“你們再去津門,要么就近的永平府去現雇騾馬,大車!”
“軍門,陣地在人在,陣地亡人亡!”
宋占標得一臉昂然的極有氣勢,然而卻沒有一個抗倭軍為他喝彩叫好,反而都是一副看傻比的眼神,在暗夜里乜斜著他。rg X.更新最快
特么的你又不是守陣地防線城池的步兵,你特么的是炮兵好不好。
不四處移動陣地隱藏方位,尋求最佳的炮擊,扎根在這里等著挨炸啊?
白癡!
“噗”
雖然是夜晚,可是眾人在下弦月里的亮晶晶的鄙夷目光,還是讓宋占標很受傷,顧忌著抗倭軍的威名和何長纓的官威,只是一肚子氣的放了一個優長的哨屁,來表達他的不滿。
這個屁可是夠臭的,連何長纓都忍不住往后撤了撤,腦子里如同浮光掠影一般的想起了在津門和山縣曼的那段的漣漪。
“有沒有興趣帶著你的營頭,到關外三城看看;看看日軍的火炮是怎么放的?”
何長纓看著那插滿山頭陣地的九色錦旗,現在關外三城,除了北翼城立著抗倭軍的紅旗,就只有東西羅城立的兩面大清陸戰龍旗。
而不像關上諸軍,從老龍頭,到歡喜嶺,再到山海關主城,角山長城,一直延伸到九門口長城,沿途插滿了五顏六色的真絲彩旗。
何長纓估計就是做十萬個大清朝清純少女的肚兜,都是綽綽有余。
“浪費啊!”
何長纓收回目光,看到一臉驚詫的宋占標,就笑著問道:“不愿意?”
“軍門,我們炮營聶軍門去薊州的時候交代,由夏總兵暫統;不過戰事上屬于關內劉督憲調遣,他恐怕不會讓我們把大炮拉出去。”
宋占標心翼翼的回答。
“哦,我居然不知道還有這么一?那就更好辦了,我去和夏游擊,你們炮營和三城里面的士兵進行一次短時間的調防,切身實地的去看看日軍的火炮是怎么精準射擊的。”
何長纓這次知道這個炮營居然屬于夏青云暫統,來他還想著偷偷摸摸的打一個擦邊球,現在看來只要夏青云那里沒問題,自己就是直接換防這三百炮兵,劉坤一也是無可奈何。
宋占標有些遲疑,何長纓不是聶士成,不值得他帶著兄弟們出關搏命,不過這事兒是胳膊拗不過大腿,假如夏青云同意,自己還真是沒法抗命。
而且他還不敢去找劉坤一訴苦,一旦那樣,就等于他背叛了聶士成,為整個北洋所唾棄。
不他宋占標不是那樣的白眼狼,就算是翻臉不認人,得罪了這個連劉坤一都敢打的何長纓,以后在兩個龐然大物的夾縫中,估計也是下場凄慘。
“軍門,我們按著劉督憲的命令,每日都得炸海,換了普通士兵,恐怕”
話沒完,可是里面光面堂皇的推辭之意,已經十分的明顯。
在聶士成接管了山海關防區以后,看到老龍頭海域冰層漸厚,就下令破冰,防止日軍從海面繞過進入關內。
并且派出大量兵力,沿線警戒。
一開始,士兵們是用鶴嘴鋤啄冰窩,成一條條直線,然后裝進去炸藥包爆破,后來就開始用炮擊完成,每日早晚各炮擊一輪。
現在老龍頭海域那寬度長達六七里的冰層,被火炮轟的千瘡百孔,有高三四米滑不留手的冰丘,下面往往就是薄如脆餅的陷進。
假如日軍真從哪里繞路,估計一枚炮彈砸下去,都得有一大片日軍填海當冰雕。
“這個不是問題,不大沽炮臺羅華飛那哨炮兵,我關外三城剛收編了旅順的岸防炮兵;肖立剛,你率領一班士兵立即出城,由劉明陽安排,接收那營炮兵。”
“是!”
肖立剛筆直站立的敬了一個軍禮,大步走下炮臺陣地。
從旅順過來的原拱衛軍黃建興炮營哨長肖立剛,原也是一個窮人家的子弟,在接觸到抗倭軍的宣講隊以后,思想有了極大的改變,積極的加入了‘衛纓社’,這次也被作為骨干軍官,被選了進來。
真是苦也!
宋占標一臉的苦澀,又是大過年,又是粗茶淡飯,又是不發軍餉。
誰愿意去關外送死?
然而在巨大的官帽子等級差別之前,他一聲都不敢啃聲。
“這事兒,得勞駕李哥了。”
何長纓笑著對李經方道。
“應該不是什么問題,夏總兵我也見過幾面,還算熟識。”
李經方自有他的驕傲,身為一手創建北洋的李鴻章的長子,假如連這事兒都辦不好,直接可以找一塊豆腐,一頭撞死得了。
何長纓跟夏青云沒有什么來往交情,雖然現在三城合軍,各部由安格斯組成的參謀部,統一協調調動。
可是私下各軍的隸屬關系,還是分為何長纓,賈起勝,武毅軍,徐邦道四部分。
尤其是聶士成的營蘆榆防軍,賈起勝的營盛軍,1營仁字軍,還有賈起勝新編的1營‘勝字軍’。
雖然看在同屬北洋一系,何長纓又提供軍餉糧草,而且‘老大’的長子還在跟何長纓攪在一起。
對于士兵們聽看《吶喊》這種閑書,聽抗倭軍的宣講員大講‘忠君愛國’‘官員地主犯法與庶民同罪’‘讓所有人都吃飽穿暖,人人享福’這等夢話昏話,賈起勝和夏青云都捏著鼻子忍了。
可是對于軍官任免,軍法執行,軍餉糧草后勤分配的權利,依然被夏青云和賈起勝給牢牢掌握在手里。
也就是西羅城的徐邦道,雖然掌握著4營拱衛軍的軍官任免權,然而對抗倭軍的思想滲透,不但完是視而不見,而且已經主動提議讓軍法官,書記員,進入拱衛軍。
聶士成放在西羅城的營古北口士兵,雖然屬于夏青云分統,不過夏青云畢竟駐防東羅城,西羅城的營官聶鵬程,沈增甲,只是六品的營千總。
而且古北口清苦冷寂,是當官不如是在流放受刑,兩人又是出身寒苦,常年和蒙古人打交道,又養成了蒙古漢子的豪爽耿直和不玩心機。
所以對于宣講員的講讀,被變相發配到苦寒之地的兩人,反而聽得興致勃勃,往往舉一反三的問出來很多讓宣講員都忌諱著不敢的道理。
何長纓跟李經方交談兩句,對一臉晦氣的宋占標道:“我也不讓你們常呆,打過兩次攻擊,我就放你們回來;從出關到回關,包吃管住,一個月七塊銀元,按天最后給你們結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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