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一陣陣狂風(fēng)吹拂，將草原上那些枯黃的干草給吹得伏在了地上，從而顯漏出一片綠色，那是今年剛剛長出的新草。
雖然已經(jīng)是四月份了，關(guān)內(nèi)大多數(shù)地方，都已經(jīng)繁花盛開了，可在這草原上，寒冬才剛剛過去，天氣除了每天正午之時外，大多數(shù)時候，依然寒冷。
北疆瀚海府，也就是后世俄國西伯利亞中部地區(qū)，因為天氣相比后世暖和許多，所以，這里還不如后世那么寒冷，正是草木茂盛之地，而鐵勒部族最大的部落之一，回紇部落就位于這里。
鐵勒雖然名義是一個民族的統(tǒng)稱，其實也只是一個類似于部落聯(lián)盟的行事，所謂鐵勒九部，其實只是代指，真正的鐵勒人不要九部，恐怕大大加起來，百十個部落也是有的，先前的薛延陀和現(xiàn)在的回紇就是其中的代表之一。
在薛延陀被唐朝覆滅后，為了便于管理鐵勒諸部，大唐才設(shè)立了安北都護(hù)府。
數(shù)十年下來，安北都護(hù)府和鐵勒諸部想出也算融洽，可惜，到了今天，這一切算是徹底完結(jié)了，突厥的重新崛起，不僅安北都護(hù)府受到了壓迫，就連鐵勒諸部也遭受到了極大的壓力。
“大汗，我們鐵勒之中就是你們回紇勢力最為龐大了，僅僅人口就有數(shù)十萬之中，可以上馬殺敵的勇士也有十萬之眾，現(xiàn)在阿史那骨哚祿帶著突厥人打過來了，你應(yīng)該帶來我們反抗的，而不是坐在這里，靜靜的看著他一個個的將我們這些弱部族消滅。”
回紇的王帳中，一群鐵勒貴族，正在拼命咆哮著。
自從上個月阿史那骨哚祿率領(lǐng)二十萬大軍向鐵勒發(fā)動攻擊一來，已經(jīng)有十多個中部落被阿史那骨哚祿給攻破了，雖然道現(xiàn)在為止，突厥人還沒有攻打他們這些大型部落，可這些部落的族長都不是傻子，唇亡齒寒的道理，他們可是非常明白的。
眼看突厥大軍就要打到自己家門口了，面對強大的突厥大軍，自己只有兩條路，一條就是拼死抗張，可即使是最為龐大的回紇，也只有不到十萬勇士的戰(zhàn)斗力，更不要他們這些根連回紇都比不上的部落了，真的要和突厥大軍抗?fàn)幍脑挘Y(jié)果只有一個，他們戰(zhàn)敗，所有勇士被突厥人給殺死，而他們的財物，牛羊，女人都成為突厥人的戰(zhàn)利品。
另一個就是投降，投降的話，他們雖然能抱住性命，可一切的財物，牛羊都成為了突厥人的了，就連他們自己和自己的妻女，也都要成為突厥人的奴隸，而這一切確實他們根不愿意看到的。
無奈之下，他們唯有來到回紇，請求這個同族中，勢力最為龐大的兄弟替他們出頭。
“諸位族長，你們的意思汗都明白了，只是，這件事實在是太過于嚴(yán)重，汗還要和諸位長老商量一番才能夠做出決定，希望諸位能夠理解。”
完這番話后，回紇現(xiàn)任族長，阿萊多大汗就在侍衛(wèi)們的護(hù)衛(wèi)下離開了大帳，剩下一群大大的部落族長們在這里面面相覷。
“阿姆，我過來了。”
離開大帳的阿萊多大汗并且有走遠(yuǎn)，而是進(jìn)入到了距離大帳不遠(yuǎn)處的一個帳篷中。
一進(jìn)來，阿萊多就看到這個碩大的帳篷中，居然放滿了鮮花，從那鮮花上還沾著露水的樣子看來，這是剛采摘不久的。
而在這些鮮花中，一個身著一身漢服的女子正在殷勤的修剪著這花朵，將他們擺成一個個各種不一樣的形狀，插在旁邊的花瓶中。
他就是阿萊多的母親，也就是回紇部落現(xiàn)任的主母，沈柔。
聽名字像是漢人，她確實是一個漢人，雖然她只是一個漢人，可在整個回紇的地位，卻是獨一無二的，不要剛剛繼位的阿萊多不如她，就連上一任族長蒲多木在許多事情上都要尊重她的意見。
許多回紇族人，更是將她當(dāng)成神明一樣的崇拜，之所以如此，就是因為回紇正是因為有了沈柔的存在，才能夠有了這么強大的實力，才會有了數(shù)十年和平的生活。
“怎么，那些族長們都如何了，是不是很吵呀！”
雖然沒有停下手中的活計，可沈柔卻仿佛早就猜到了阿萊多要的話一樣。
“不錯，正如您所預(yù)料的一樣，那些族長們都要求我們回紇出兵替他們抵抗突厥人的攻擊。”阿萊多主動走到沈柔的身邊，將那一朵朵鮮花遞給她，同時嘴里輕聲道。
“呵呵呵，這么多年了，這些人還是不長記性，他們總是只會惦記自己那點利益，有好處了才會記得你，沒好處了，連看都不看你一眼，這么多年了，從你父汗在的時候，每三年一次的部落大會，他們都會想辦法推脫，除了那些想要伸手要東西的部落之外，其他一些部落，連代表都不派一個，這次倒好，這些難得一見的族長們都親自到來了，看來突厥人的刀鋒還是有些作用的。”沈柔笑道。
“阿姆，我覺得那些人的話也不是錯的。”
“哦，你有想法。”聽到阿萊多的話，沈柔放心手中的花朵，猛的抬頭看向阿萊多，眼中透著莫名的光芒。
看到母親那怪異的神情，鼓了半天勇氣的阿萊多，心中猛的一顫，急忙擺手道“沒什么，沒什么。”
不是阿萊多膽，作為六歲就敢獨自和野狼廝殺的漢子，他也是回紇部落中有名的勇士，可即使他能夠斬殺最兇猛的野獸，他也不敢在自己母親面前有一絲的反抗，因為他知道，自己的母親究竟有多么的恐怕。
遠(yuǎn)的就不了，就不久前，在他父親蒲多木死后，他的幾個手握兵權(quán)的叔叔想要奪取汗位，當(dāng)時部落中許多人都以為，汗位旁落是免不了的了，可誰也想不到，在一個夜晚，他的母親秘密召集了族中幾個手握實權(quán)的將領(lǐng)，而這些將領(lǐng)許多都是桀驁不馴之徒，可在他母親面前，卻仿佛一只被調(diào)教好了的獵狗一樣的聽話。
就在那個夜晚，在這些將領(lǐng)們的出動下，整個回紇發(fā)生了一場大地震，他那幾個想要奪位的叔叔，第二天一早，就被吊在了大帳前面的幾個木桿上，在上面慘痛的嚎叫了三天三夜才死去，而那些跟著他們造反的將領(lǐng)和族人，被殺了一批人之后，剩下的部成為了別人的奴隸。
從那之后，他這個汗位才做的穩(wěn)定，也正是從那之后，他才真正的認(rèn)識到，原來腦子真的比最鋒利的彎刀都要強大的道理。
“哈哈哈，真是一個傻孩子，虎毒不食子，你是我的孩子，無論如何，我都只有為你好的道理，怎么會傷害你呢，再了，你身為整個回紇部落的大汗，將來不定會成為整個草原的大汗，你確實應(yīng)該有自己的想法，而不是聽別人的意見，即使這個人是阿姆也不行，現(xiàn)在吧，你有什么想法。”
看著彷如鮮花盛開一般的笑容，阿萊多原忐忑的心也漸漸的平靜了下來，重新鼓起勇氣道“阿姆，我認(rèn)為我們確實應(yīng)該行動起來了，雖然那些部落的生死對我們并沒有什么作用，可如果任由突厥人消滅他們的話，我們將來確實會變得非常被動，甚至于，他們在我們這里得不到庇護(hù)的話，不定有些人就會投靠突厥人，那么，到時候他們就會因為對我們的嫉恨，從而成為突厥人的爪牙，轉(zhuǎn)過頭來撕咬我們。”
“呵呵呵，沒想到，阿萊多，你真的長大了，變得來像是一個大汗了。”聽到阿萊多的話，沈柔抬頭覆蓋在阿萊多的額頭上，賴上你帶著笑意的道。
“嗯，阿姆，您同意了嗎？”看到沈柔的笑容，阿萊多頓時興奮的道。
“同意，同意什么。”沈柔問道。
“當(dāng)然是同意我們出兵抵抗突厥人了。”阿萊多急促的道。
“哈哈哈，真是一個傻孩子，剛才還你聰明，現(xiàn)在怎么又變得如此傻了，阿姆只是你的對，去并沒有同意我們出兵幫助他們對抗突厥人。”沈柔大笑道。
“可是可是，您剛才明明”
“剛才什么，阿姆可是什么都沒有呀！”
聽到這里，阿萊多徹底傻了，他不知道阿姆這是什么意思，究竟是同意出兵還是不同意出兵。
看著連浮現(xiàn)迷茫的阿萊多，沈柔并沒有解釋，而是接著做起了插花。
半晌后，阿萊多緩緩起身，向大帳外走去。
“你去哪里。”沈柔問道。
“阿姆既然不同意出兵，我就去告訴他們，讓他們自己想辦法吧，無論是投降還是搬遷，也算是盡了心意了。”阿萊多道。
“我可以告訴你，如果你這么和他們的話，恐怕等不到突厥打過來，除了我們回紇之外，其余的鐵勒部族一個都不會存在了。”沈柔道。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阿姆，您告訴我，我究竟該怎么做。”阿萊多突然轉(zhuǎn)身，臉上滿是憤慨的道。
“等”
面對阿萊多的憤慨，沈柔只了一個字。
“等，等什么，等突厥人打過來，還是長生天彰顯神跡。”
看著強壓怒火的阿萊多，沈柔嘆息了一聲，緩緩起身，走到他的面前，面色凝重的道“作為大汗，你要知道你需要的是一個在任何時候都能夠保持清醒的頭腦，而不是一個被一時沖動而影響到的大腦，今天阿姆就告訴你，有些時候，靜靜的等待就是最好的處理辦法，這種做法所得到的結(jié)果，有時候連數(shù)萬大軍都做不到。”
“可是，我們這樣等下去，究竟要等到什么時候，還有，我們究竟是等什么。”阿萊多問道。
“等大唐朝廷的動靜，也在等這些族長們的選擇。”
“大唐朝廷的動向，聽突厥人已經(jīng)將大唐人給趕出了草原了，連唐人的安北都護(hù)府都遷移到關(guān)內(nèi)了，唐人恐怕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涉草原上的能力了，至于族長們，他們有什么選擇的。”阿萊多更是疑惑了。
“第一，大唐的安北都護(hù)府雖然已經(jīng)南遷了，卻并不代表大唐就沒有能力干涉草原上面的事情，告訴你，任何時候都不要看漢人，他們雖然許多時候懦弱，膽，逆來順受，可只要碰到機會，他們就是最兇惡的猛獸，當(dāng)年薛延陀和突厥是如何強大，還不是被漢人給掃滅了嗎，所以，這次阿姆覺得，唐人一定會出手的。
第二，如果唐人真的靠不住的話，我們就只有出兵對抗突厥人了，可在這之前，卻有一個條件，那就是等待各個部落被突厥大軍逼得無處躲藏的時候，才是我們出手的最好時機，那個時候，沒有了退路的各部族，才不會想著保存實力，因為那個時候，他們不拼死戰(zhàn)斗，就會成為奴隸或者死亡，那個時候，才是我們回紇部落出兵的最后時候。
你明白了嗎？”
沈柔解釋道。
“明白了阿姆，多謝阿姆的教誨，孩兒徹底明白了，您放心，接下來的事情，孩兒知道該如何去做了。”
聽完沈柔的解釋，阿萊多才徹底明白，沈柔心中的最終想法，同時也明白了，沈柔的這種做法，此時最為符合回紇利益的做法。
“啊，救命，不要，蒲丹，快來救救我！”
“不要，不要殺我的孩子，他還呀！”
“哈哈哈哈，殺殺殺，殺光這些該死的抵抗者。”
一聲聲慘叫，一聲聲嘶喊，夾雜著獰笑聲和火焰燒灼，兵器砍近身體的聲音，原寧靜，安詳?shù)牟菰希瑓s在上演著一幕幕讓人極為不忍目睹的慘劇。
這里是玄闕州的一處偏僻之地，居住著骨利干部落的一個分支，這個部落不足一千人，能夠戰(zhàn)斗的戰(zhàn)士不到兩百人，面對十多萬突厥大軍，他們就像是大海里泛起的一朵浪花一樣，很快就消失不見了，在突厥大軍過去后，除了一片狼藉之外，再無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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