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紅梅后背被擊中,出啊地一聲慘叫,勉強未從崔擒鷹身上摔下。? 她伸手疾點崔擒鷹腦后神庭穴,崔擒鷹慘叫一聲,度頓時加快不少,載著薛紅梅逃竄而去。不過一會兒,兩人皆已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劉駑深嘆了一口氣,他剛才這掌足以將薛紅梅身經脈震傷。此人若不休息個五六年時間,定難以重出江湖。他心想,“屆時她心中的仇恨或已消去,性子不會再似今日這般乖戾了罷!”
他飛身上了汗王大帳的穹頂,只見帳頂上空無一人,想來應是那唐峰見薛紅梅落敗,早已趁機逃去。
午夜,他與耶律大略等人籌劃好第二日耶律適魯的葬禮,便只身返回了謝安娘的帳中,只見她正湊在燭光下繡花。
謝安娘見他回來,便抬頭笑道:“今天晚上的筵席,你為甚么不帶我去?”
劉駑坐至自己的榻邊,用手支著下巴,靜靜地看謝安娘繡花,“你已經見過太多的流血,我不想讓你再見一次。”
謝安娘低頭一笑,“其實也沒甚么,距離謝氏被朝廷滿門抄斬已經十年多,我不但忘掉了那些血腥味,而且開始有些忘記父親的樣子。”
劉駑聽得出她笑聲中的痛楚,他輕輕走了過來,盯著她針線下的圖案,“你在繡些甚么呢?”
謝安娘停下手中的針線,將活兒拿給他看,“這是給你縫的一件新衣裳,等回到了中原,你就得穿中原人的服飾。你看看這雄鷹圖案,喜不喜歡?”
劉駑點了點頭,想要話,卻覺著嗓子眼被噎住了,過了好久,他方才出聲,“喜歡!”
他忍不住多看了眼她的臉,只覺燭光下的她嬌美如玉,隨即趕緊收回目光,不敢再看。
畢竟在他的心里,那個最柔軟的位置早已被蠻潑的李菁占去。
“你怎么知道我想回中原?”他問道。
“咱們住在一起三年了,你心里想甚么我還能不明白。”謝安娘低下頭繼續繡花。
“眼下大事已定,明天的可汗葬儀,要么你替我去吧!”劉駑嘗試著向她問道。
“怎么,你不想去?其實我也不想去。”謝安娘抬起了頭。
“我去了反而不好,別人會以為我有稱汗之心。”劉駑嘆了一口氣。
“那你不去的話,總得有人主持葬儀吧?現在新的可汗也沒有。”謝安娘開始為他考慮。
“新的可汗明天就有了,我已經安排妥當。”劉駑答道。
“是誰?”謝安娘心里不禁生出一絲好奇。
對于眼前的這個女人,劉駑并不想有絲毫隱瞞,于是托盤而出,“頤敦,粘珠可汗的遺子,他將來會成為眾多輪值當班的契丹可汗中的一名。孫梅鶴已經將他帶回來了,這孩子現在長得挺高,到我腰這塊兒了。我打算讓他繼承耶律適魯的姓氏,改名叫阿保機!”
“可汗輪流做?你這是想取悅所有人,同時安撫自己的良心,可是這樣做很難。”謝安娘一針見血地指出。
劉駑低下了頭,“只是盡人事聽天命罷了,不上取悅所有人,讓他們都做一做可汗,才會知道其中的苦處。頤敦這個孩子不錯,他有遙輦氏的血脈,同時也非常機敏。耶律適魯若是還活著,定然會喜歡他。由他來繼承耶律適魯的姓氏,再合適不過。耶律適魯為這片草原做了那么多,不該被人們隨隨便便遺忘。我已跟耶律大略等人定下規矩,以后那輪班可汗的位置,八部夷離堇每人一次只可擔任三年。等耶律阿保機作為契丹迭剌部的夷離堇長大時,總有一天會輪上他擔任可汗之位,到那個時候,人們自會想起耶律適魯。”
謝安娘忍了好久沒有話,這時開口時道:“我倒不希望別人記住耶律適魯,你知道他傷害過我。”
“對不住了,我一時糊涂,不該和你這些!”劉駑忙道。
“也沒什么。”謝安娘微微一笑,“明天的葬儀我替你去,回來后告訴你消息。”
“好!”
第二天,整個營地中彌漫著一種悲傷的氣氛,臨時搭建起的土臺方向傳來悲慟的哭聲。在劉駑聽來,這些哭聲有的真實,有的虛假。哭聲中同時夾雜著薩滿的誦經聲,與哭聲一樣,有的真實,有的虛假。
直至黃昏時刻,草原上方才又一次靜謐下來。眾人應是已經開始在準備那燔柴禮,迎接第一位輪班可汗的誕生。
劉駑躲在謝安娘的帳篷里剝栗子,一整天沒有停過。待謝安娘歸來時,他的面前已經堆起了一座山般的栗子。
“葬儀舉行得怎么樣?”他抬頭問道。
“都是照你的意思辦的,耶律適魯的喪車已經上路了,耶律大略派了五百兵士護衛。蕭夫人一直在哭,也不知道為了她自己,還是為了耶律適魯。直到喪車走的時候,她還跟在車后哭。”謝安娘帶著一臉倦容在榻邊坐下。
“可能是因為她不想回到迭剌部的故地吧,畢竟那個地方能讓她想起太多的事情。”劉駑淡淡地道。
“應該跟你解除了她的兵權也有關吧?聽那個可憐的女人昨夜剛返回自己的帳篷,便得知自己的人馬被悉數調離的消息,她好像罵了你一夜。”謝安娘笑道。
“連你也覺得她可憐了。”劉駑不動聲色地道。
“是啊,連你這樣的老實人都騙她了,她能不傷心么?”謝安娘拿來一個銅盆,幫劉駑裝起案上滿滿的一堆栗子,“你甚么時候變得這么喜歡吃栗子了?我怎么不知道?”
劉駑低下了頭,“為先可汗剝的。”他似乎不愿在這個話題上停留,轉而問道:“今晚的燔柴禮你怎么不參加,聽要選出第一位輪班可汗?”
謝安娘白了他一眼,“想知道新可汗是誰,我問你便可。雖然你足不出戶,但是誰都知道,如今契丹八部的政令皆出自你口,若是你不開口,外面沒人敢蹦跶哪怕一下。”
劉駑微微一笑,不愿再隱瞞她,“第一位輪班可汗可能是兀部的夷離堇,此人一直忠于耶律適魯,并且野心也,不會入侵中原。”
“那也不一定,除了你這種怪人之外,任何人只要有了兵權,都會生出野心來。”謝安娘收好栗子,將銅盆放到一邊。
“兵權我已盡數分給了保忽吉和隆泰,他二人分管左右大軍。同時將汗王親衛增至兩千人,以嘉獎耶律大略的功勞。新可汗即便心有想法,有此三人在,他也是無計可施。”劉駑答道。
“果然如此,我就你不會如此隨便讓一個人當了可汗。這第一位輪班可汗也真夠可憐的,處處受人鉗制。”謝安娘一副早有所料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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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按:公元98年,耶律阿保機在一次燔柴禮上平定契丹各部夷離堇,成為數十年來契丹第一位終身可汗。或許是由于身世的緣故,他對漢人素無成見,任用漢人韓延徽等,制定法律,改革習俗,創造契丹文化,展農業、商業。公元916年,群臣及諸屬國上尊號曰大圣大明神烈天皇帝,在位二十年,即帝位十一年,人稱遼朝太祖。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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