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暮煙有些哭笑不得,沒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竟當了別人的情敵,而且是在鄉下這么一個不起眼的地方,當著這樣一個黃毛丫頭的面兒。
她向劉駑使了好幾次眼色,企盼他能出面為自己辯解,沒想到劉駑一個勁地笑,連句正經話也未說出口,只顧著和那黃毛丫頭逗樂,似乎全然忘記了兩人來到此地的初衷。
“你覺得她怎么樣,夠當諸葛窮的媳婦么?”劉駑笑著向少女問道,說著偷偷瞄向謝暮煙。
謝暮煙臉色鐵青,沒有說話。
“當然不夠格!”少女一口否決,用眼睛將謝暮煙上下又打量了一遍,“像她這種人別看長得漂亮,常常胸大無腦,怎能配得上我家又聰明又懂事的諸葛窮!”
劉駑和少女對侃了好一陣,逐漸摸清了此女的底細。原來少女小名喚作黃丫,確實是諸葛窮的未婚妻,乃是本地一家富戶的女兒。雖然諸葛窮由于喜愛研制火藥在村里惡名昭彰,但是這一點不影響黃丫對諸葛窮的喜愛。
上一次諸葛窮的房子著火時,黃丫正好帶著自家伙計出門幫他尋找各種煉丹所需的礦石了。采礦的活兒異常艱辛,經常在外面風餐露宿,一過就是好幾天,是以她當時并未出現在現場。
村里人不敢惹諸葛窮,生怕其哪天不開心炸了自家房子,于是柿子揀軟的捏,將“助紂為虐”的黃丫當作了撒氣筒。就在今日白天,有人出于逗弄黃丫的目的,騙她說有人要向諸葛窮提親,她這個未過門的媳婦平怕是要告吹了。
黃丫雖然聰明,但是在感情面前迷住了眼。她對那人的話半信半疑,生怕有人真的來向諸葛窮提親,于是一整天都在提心吊膽中度過。她一直等到夜里,只見無人上門,這才稍稍平復下心情。
可她萬萬沒有想到劉駑和謝暮煙會趁夜敲門,而且謝暮煙還長得那么漂亮,令她不禁自慚形穢,感到萬分不如,于是情不自禁地將謝暮煙與白天那人說及的提親之事聯系起來,心中生起莫大的敵意。
黃丫在與劉駑說話時,常常冷艷看向一旁的謝暮煙,出言奚落幾句。劉駑笑著總不應話,將話題向諸葛窮的身上引。黃丫或許是受過諸葛窮的囑咐,常常答非所問。兩人言語間交手數十回合,沒有任何戰果,倒是將一旁的謝暮煙損了個夠嗆。
謝暮煙聽黃丫的話語里處處含著對自己的挖苦和捉弄,于是再也忍不住,她好歹出身士族名門,即便淪落到草原上時,始終也是在達官貴人的圈里廝混。無論如何,怎能忍受這樣一個黃毛丫頭出言奚落。
她好容易才平緩住自己的心情,淡淡地說道:“姑娘,諸葛先生自然是你的,誰也不會搶了去。我們這次來請他,為的是商量軍國大事!你既然怕有人上門提親,那諸葛窮肯定沒有走遠,就在附近吧?”
“果然真的有人為這事來找他,諸葛窮真的猜中了!”黃丫突然尖叫了起來。
謝暮煙沒想到黃丫竟是這樣一副一驚一乍的作風,她自覺捅了個馬蜂窩,不禁感到頭疼,轉臉望了望劉駑,眼中滿是歉意。
劉駑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黃丫板起臉看著兩人,繼續說道:“諸葛窮不在家,可他是我爺們,你們要是想找他商量什么事,先要過了我這一關!”
劉駑笑道:“在下正是要找諸葛先生商量軍國大事,如今天下大亂,諸侯征戰四起,百姓民不聊生。諸葛先生既然是諸葛武侯的后人,又怎能不懷有匡扶社稷之心呢?”
黃丫冷眼看著他,“匡扶社稷?諸葛窮恐怕不會有興趣。實話告訴你們吧,他跟我說過要出門遠游,若是有人找他,就告訴說需要等上三兩年!
“三兩年……”謝暮煙一陣苦笑,向劉駑提議道:“不如我們走吧,等到那時候恐怕黃花菜都涼了。”
“不,我會等!眲Ⅰw緩緩說道。
黃丫冷冷一笑,“呵,那你就等吧,反正我已經告訴你們了,等不來人別怪我!”
她反手砰地一聲將門關上,任憑劉駑和謝暮煙敲門,始終再不肯理。
謝暮煙呼吸著屋外冰冷的風,幽幽地向劉駑問道:“雪這么大,難道我們要一直等下去嗎?”
劉駑輕聲嘆了口氣,“昔日劉備為了請臥龍先生出山,不惜三顧茅廬,難打這點雪就能擋得住我么?”
“你有蕭呵噠和狄辛輔佐,這兩人即便算不上冠絕古今,但也算得上是當世賢才,足可助你逐鹿中原,為何還要糾結于這個鄉野里的小子呢。所謂的火藥我也曾見識過,并沒有你說得那般神奇,只是能發出噼噼啪啪的響聲罷了。”謝暮煙終于忍不住將心底的話掏了出去,企圖勸說面前這個男人死心。
劉駑連連搖頭,“我雖然未能目睹諸葛窮所制火藥的威力,只是瞅見了那場大火,但是自從見了此人一面后,我便覺得此人極為不凡,若是錯過了只怕會后悔一輩子!
謝暮煙微微點頭,在寒風中搓了搓手。
劉駑見狀,揮掌一震,掌風席卷而起,磅礴的真氣將謝暮煙全身圍繞,久久流轉不息。
謝暮煙頓感身子一暖,刺骨的寒風再靠近不了自己分毫。天空中大雪紛紛飄落,在即將接近她時為劉駑真氣所激,盡皆化作齏粉,飄飄灑灑地落于一旁
她低頭尋了塊石頭,拂去上面的落雪,攏著膝蓋坐下,向劉駑輕聲道了聲謝,卻發現劉駑沒有回應,整個人如同泥塑般立于原地,眼睛半開半合,已然進入了冥思的狀態。
原來劉駑自從經受王道之的教導之后,在武功領悟方面已經進入一個全新的境界。他平常稍有閑暇時,心中便開始不停地思考武功的奧義,考慮如何利用萬靈大蛇之力和體內的炁將自己提升成天下第一等的高手。
人但凡思至極處,心中常萌發靈感。劉駑望著這長夜里漫天飄飛的大雪,心中已然隱隱有了啟發,靈臺隨之明凈,整個人不自覺間已然步入了無我無物、天人合一的境界,忘卻了身旁的謝暮煙和茅廬內的黃丫,心中唯存一股淡淡的炁之念想。
怪顱從劉駑腰間皮囊中躍出,漂浮在空中,以他為中心徐徐繞行,帶起一陣細微的旋風,將天空中落下的雪片裹挾其中,好似一根銀柱般。
謝暮煙見此異景,心中不由地生奇,開始凝神觀察眼前發生的一切。
約莫過了兩炷香的功夫,只見怪顱越轉越快,同時圍繞在劉駑周身的旋風愈刮愈急,將無數雪片攏入其中,漸漸形成了一道數丈高的粗壯雪柱,柱頂直指天際。
這條雪柱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靈動起來,在空中盤曲回旋,好似一條有生命的大蛇。這條大蛇漸漸現出鱗片般的印跡,緊接著又長出了犄角和鷹爪,在空中如蒼龍般飛舞回轉。
“吼!”
這并非北風刮過的響聲,而是雪色蒼龍發出的嘶吼。吼聲沉悶卻遼遠,傳遍了周圍這片山麓。
“我說,你們還讓不讓人睡覺啦?”茅廬的門突然打開,露出黃丫睡眠不足的腫臉。
她這一聲叫得頗響,竟將劉駑從冥思中驚醒。
只見劉駑驀地睜眼,周身發出砰地一聲,雪色蒼龍隨即崩裂,化作片片碎雪落地。
謝暮煙見一番盛景轉眼間化作海市蜃樓,不由地發出一聲嘆息,卻也未說話。
劉駑面帶歉意,上前向黃丫施禮道:“在下無意間進入了冥思中,對姑娘多有冒犯,還請海涵!”
黃丫一聽竟笑了,“你這個人挺有意思,明明武功高強,可以為所欲為,卻偏偏這么守禮。我且問你,你少年時便能在契丹草原上一舉殲滅吐蕃六十萬大軍,如今黃巢與王仙芝分道揚鑣,又失去了王道之的輔佐,他手底下的六十萬人馬遠遠比不上吐蕃國的精兵,為何你反而顯得束手無策,來向我們求援了?”
劉駑和謝暮煙聽后心中皆是一驚,不由地面面相覷,這少女雖然出身鄉間,但從她提出的這問題來看,見識竟絲毫不弱于朝廷中的士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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