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敖有他的缺點，卻也有他的優點，他的缺點很明顯，多疑，心胸狹隘，驕傲自負，但優點更明顯，就是執著，認死理。以前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現在喜歡了，就會死心塌地的喜歡。

    他之前討厭霍光，是因為他覺得霍光只會賣弄聰明，仗著自己是驃騎將軍的弟弟，又有點事，總擔心有一天他會騎在自己頭上，在軍中除了霍去病，公孫敖可沒服過誰，想要賽過他一頭，公孫敖肯定不干。不過這些，都是公孫敖自己YY的，霍光當時根沒有這個想法。

    此刻公孫敖心里，對于霍光只有欽佩和感激，還有想想就讓他隱隱發痛的愧疚。

    無論什么都無法挽回那些慘死將士們的生命，雖然戰爭注定有犧牲，但是對于公孫敖來，太多的犧牲是因他而起，他的迂腐，他的多疑，他的自以為是害死他們的罪魁禍首。

    心中多種情緒匯集在一起，公孫敖有些脆弱的情緒再次涌上心頭，霍光剛剛把他扶起來，兩個人還保持著比較近的距離，公孫敖地頭用力嘆出一口氣。

    心中的悔恨不言而喻。

    霍光原想再客套一下，還沒來及開口，公孫敖激動的聲音再次響起。

    “公孫敖的命是霍參事救的，如果以后有用得著末將的地方，盡管開口。”

    霍光真的沒想到公孫敖會出這樣的話，記得不久前他還是一副不將他踢走死不休的樣子，真是判若兩人。因為太意外，反應就沒那么快，緩了一下，霍光才微微點了點頭。

    自己再客套話就顯得假了，霍光也沒再接著公孫敖的話往下。

    他來這里的目的是找塔顏，“不知公孫將軍將塔顏關在何處啊？”

    一提塔顏，公孫敖笑了，指著馬廄的方向，“在那里。”

    霍光的視線順著公孫敖手指的方向移動，最后落在了馬廄，抿嘴一笑，不得不佩服佩服公孫敖的心思細膩，安排極好。

    他心里暗想，不知道這個塔顏會不會高興自己被關在馬廄里，畢竟那里甜糞很多。

    站在門口還沒有進去，霍光隱隱的感覺到氣氛中的古怪，不是因為馬廄這個地點有什么問題，而是這里太安靜了。

    按照塔顏的性格這個時候應該破口大罵啊，可是現在別罵聲，連個聲音都沒有，難道是罵累了，在休息，不應該啊，也沒過多久，應該處于最亢奮的狀態才對。

    當他踏進馬廄的瞬間，什么都明白了。

    塔顏躺在地上，用鼻腔臉腫來形容都是侮辱了這個詞，要不是他身上已經被撕扯的滿是口子的衣服和地上灑落的布條，霍光根認不出，這個人就是不久前還騎在馬上和他叫囂的塔顏。

    這得多深的丑能把他打成這樣，霍光臉上的表情僵了一下，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掃了眼旁邊的公孫敖。

    公孫敖趕緊搖頭，一臉無辜。

    霍光視線平移了一下，另一個身影進入了他眼眸，霍光心中冷笑，什么都懂了。

    只見那人坐在地上喘著粗氣，滿臉戾氣，衣服上手上都沾著血跡，可顯然那個血跡不是他自己的。雖然他將塔顏打的滿地找牙，卻依然沒有消氣，從他仇恨的眼神中，霍光看出來，如果塔顏敢再多一句話，下一場男單毒打就即將開始。

    塔顏是不是被打成豬頭，霍光一點也不關心，只要有口氣還能話就行。

    看著塔顏還會眨眼喘氣，霍光就放心了，在門口片刻停留后，跨進馬廄。

    塔顏知道有人來了，但是眼睛被揍的腫的老高，擠成一條縫，視線也變得模糊起來，只能看見有個人影向自己靠近。

    “我想和塔顏單獨呆一會？”霍光朝塔顏走了兩步，轉頭道。

    還沒等公孫敖話，趙破奴第一個跳起來反對，“不行，霍參事一個人和塔顏在前一起，我不放心。”

    “你看他這個樣子，還會對我有威脅？趙將軍大可放心。”其實霍光想，無論塔顏是不是被揍成豬臉，單挑他都不是自己的對手，只是秉著謙虛低調的宗旨，霍光的比較委婉。

    趙破奴掃了眼躺在地上就剩一口氣的“豬頭三”，突然發現他們家霍參事的好有道理的樣子。

    “末將在門口等你，有什么事隨時叫我。”

    公孫敖將多格帶走，和其他匈奴兵關在一起看守。

    直到霍光走到塔顏跟前蹲下，他才看清來的是誰。

    “霍光”

    塔顏嘴角裂開，也不知道是傷到內臟吐得血，還是嘴里受了傷流的血，反正塔顏的嘴周圍滿是紅色，紅腫的嘴唇向外翻著，腦袋邊是他剛剛吐出來的兩顆門牙，話已經不那么利索，發音很不準確，要不是他瞇著包子眼一直看著霍光，霍光都聽不出來，那是在喊自己。

    “求求你不要讓他們殺我，只要我可以活著，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訴你。”

    霍光愣了一下，對于塔顏如此之快的坦白從寬，頗為驚訝，可能是剛才多格起了作用，堂堂渾邪王郡的大王子，就這點尿性，霍光不由在心里啐了一口。

    “這我可做不了主。”

    塔顏的心揪在一起，將部情報告訴漢軍，在他心里是可以活命的唯一籌碼，如果連這個籌碼漢軍都不在乎，那他就死定了。

    他徹底慌了，悲傷絕望的情緒占滿他的血液，塔顏不想死，此刻唯一的愿望就是活著，他已經沒有辦法坐起來，蠕動身體到了霍光腳邊。

    “我知道很多，只要你能讓我活著，這些情報都是你的，你如果把這些東西交給大漢皇上，升官發財還不指日可待么。”

    霍光冷笑一聲，塔顏竟然以為自己和他一樣，是個為了利益不擇手段的人。

    “你怎么保證你的情報我在別人那里不會得到，不定伊即軒和多格都會知道。那我放走你，豈不是做了虧買賣。”霍光邊，邊假裝向馬廄門口走了兩步。

    霍光是塔顏最后的希望，他拼命向霍光腳邊移動。

    “我知道的他們那些賤奴怎么會知道，我可以告訴你渾邪王和其他部落聯系的方式，還有我們的細作的聯絡點，人數，還有名單啊。”

    霍光停下腳步，背對著塔顏，嘴角勾起一個玩味的弧度。

    PS：感謝上南天和魂頌一夢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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