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對于李的辯白，師遠未置可否，但從她急切的語氣和眼神中，師遠看出了李對唐娟的關心，也更加斷定二人是好友。由此也不難判斷，李對于唐娟的了解，以及對其失蹤事件的了解都要超過旁人。

    “那天原應該是我和唐娟一起值班的，但是我那天有事沒有來，結果她就失蹤了……都是我的錯，如果我沒有請假就好了……”李的頭低了下去，語氣中滿是后悔。

    但師遠卻抓住了關鍵的信息。

    “你怎么知道她是在藥店上班的時候失蹤的？”

    “因為……”李咬了一下下嘴唇，似乎有些猶豫，“因為我那天快到換班時間時到藥店來了，想陪唐娟一起回去，因為我們兩家離得很近。但是我進了店里，卻發現她不在。我找遍了所有的房間，也沒有看到她的身影，但卻在柜臺上發現了她的工作牌。緊接著，我就在地上看到了一些血跡……”

    李到這里的時候停住了，表情很痛苦，深呼吸了幾口后又繼續了下去：“唐娟如果是偷偷提前下班走了的話，是不可能故意把工作牌放在柜臺上的，她的習慣是把工作牌收在手提包里，把白大褂放在椅背上，但哪里都找不到她的白大褂。而且，雖然杭姐她偷偷下班，但是我知道，唐娟是絕對不會那么做的。她是個對待工作非常認真負責的人，而且性格很好，更不會去做什么搶人男朋友這種事。杭姐她只不過是嫉妒罷了，你千萬不要相信她的話。”

    “你看到的血跡是什么樣子的？”

    “顏色有些淡，覆蓋面積挺大的，但不集中，具體我也不好，雖然我的工作和醫學有關，但也從未見過那種血跡，感覺不像滴在地上的，也不像潑在地上的……”

    “像是輕輕的涂抹在地上的，而且整體呈放射狀，像扇面一樣，是嗎？”

    “對！沒錯！”李有些詫異。

    “你后來是不是把血跡處理掉了？”

    “嗯……”李有些猶豫。剛才羅亞森和杭桂霞的話，她都聽到了，對于這兩個人的警察身份沒有絲毫懷疑。現在被師遠問到，李覺得自己是不是做了破壞現場的事情，所以猶豫起來，但還是誠實地回答了。

    “為什么處理血跡？”

    “我也不知道，我當時腦子很亂，很害怕。”李的頭埋得更低。

    “你知道那是誰的血嗎？”師遠問。

    李的嘴唇開始顫抖，好像想什么，但最終還是一個字也沒有出來。

    但這已經足以回答師遠的問題。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師遠突然，“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不好受，但是你不要把這件事當成你的錯。”

    李驚訝地抬起頭。這種驚訝沒有持續太久，李很快恢復了平靜的表情，：“你們能找到她嗎？”

    師遠暗暗在心里嘆了口氣。他知道，李還沒有死心，盡管她看到了唐娟的血跡，盡管她知道她是異常失蹤的，盡管一切跡象已經表明唐娟早已經身亡，但作為朋友，在沒有得到最終確鑿的證據前，李還是抱有一絲希望。

    就像，我曾經期盼著邱星會回來一樣……

    師遠在李的臉上，看到了曾經的自己。這個“曾經”，只不過也就是幾天前。

    “你為什么沒有把你看到的告訴任何人？你們既然是朋友，就算你不想和別人起，至少也應該報警吧？”師遠沒有回答李的問題，提出了另一個問題。李自然沒有對他提過她沒有和任何人起這件事，但師遠卻從她的話和表情中分析了出來。

    “我……我害怕……”

    “怕什么？”

    “我也不好，我總覺得，唐娟的失蹤不是普通的失蹤，我看到的血跡也太過奇怪了，我怕我了，會給自己帶來麻煩，好多事情我也解釋不清楚……”

    “她家里還有什么人？”

    “沒有了，她一個人住。她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她老家是暗鴉嶺村的。其實，就在她失蹤前幾天，我們倆還一起討論過要合租房子，那樣可以省下一筆錢，結果，她卻……”

    暗鴉嶺村……

    師遠的心里一個咯噔，但面色卻沒有任何變化。

    “你還有什么需要告訴我的嗎？”師遠。

    李微微轉頭看了看杭桂霞，見她正在和羅亞森熱情地聊天，便偷偷地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個東西，遞到了師遠的手里。

    “這個是唐娟的U盤，里面或許有你們想找的東西。希望它能幫你們找到唐娟。”

    師遠接過U盤，那是一個藍色外殼的U盤，上面有一個字母T，與短信中提到的需要尋找的U盤完一致。

    “謝謝。”

    “如果你們找到了唐娟，”李怯生生地，“請你們一定要告訴我。”

    “好的，我……”師遠到這兒突然停住了。他原想，我們找到她的話一定會第一時間通知你，但四個大字卻突然劃過了他的腦海。

    季布一諾。

    答應的事情，絕對不能食言。

    那么，如果自己把剛才的那句話完，卻不告訴李唐娟死亡的消息，算不算是食言呢？

    師遠不敢做這種嘗試，但他前面的“好的”事實上已經構成了承諾。師遠的腦子嗡嗡地響著，心臟的跳動也加快了。

    見師遠有些發愣，李也不知所措起來。不過師遠很快調整了狀態，和李道了謝就走回了羅亞森身邊。

    杭桂霞顯然和羅亞森聊得十分開心，在師遠詢問李的這段時間，也不知道他們聊了些什么。杭桂霞正在著什么，見師遠走了過來，立刻停下了原的話題和師遠道：“帥哥，快過來，你看，你們倆長得這么帥，可是難得一見啊，能不能賞個臉，和姐姐拍個合照啊？”

    師遠有些無語，看了一眼羅亞森，卻發現羅亞森也是很無奈的樣子在苦笑著。

    “哎呀，你別擔心，姐姐不會拿你的照片做什么壞事的。來，我們三個一起拍，就算給姐姐留個紀念嘛！”杭桂霞還在堅持。

    “不好意思，我們現在正在執行任務，不方便。”師遠表情略微有些嚴肅地。

    “啊，也是。那這樣吧，下次你們來的時候，我們三個再一起合影吧，記得穿得再帥一點哦！”杭桂霞沒再堅持，滿面笑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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