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去辦點事情。”揮手阻止了想要起身跟來的索斯戰(zhàn)士,拍拍身旁莫雷的肩膀示意他安心,索爾離開餐桌來到了酒館外。
在幾米外通往倉庫的巷口,一輛馬車靜靜地停在那里,正是上午利昂乘坐的那輛。
索爾緩緩走近,車夫依舊是面無表情地直視著前方,仿佛除了駕車這項任務(wù)以外,對任何人或事都沒有興趣。
車門“吱呀”一聲徐徐被推開,索爾邁步登上車梯,再一次坐進狹的車廂內(nèi)。
“啊——好久不見了,索爾先生——”利昂換下了那身灰白色破袍子,此時身上套著件純黑色兜帽長袍,肩膀上還垂著兩條類似于教會修士佩戴的圣帶的銀色布條,看上去顯得十分神秘。
“你真是我見過的最喜歡俏皮話的吟游詩人——”索爾攤開手,胳膊靠在膝蓋上有些無奈地嘆道,與蘇茜相比,雖然同為康拉德家族的人,但兩人性格截然不同。
蘇茜更加沉穩(wěn),從容而利昂則讓索爾十分吃不準(zhǔn),他時而淡定,時而瘋狂,還時不時幾個冷笑話,讓人完把握不住他在想什么,索爾甚至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有什么精神分裂之類的疾病。
“好吧,既然你不愛聽,那就讓我們啟程吧——”隨著男人的話音落下,馬蹄聲輕響,車輪緩緩向前滾動,馬車被拉動了。
利昂又陷入了沉默中,與剛才開朗的態(tài)度完相反,他雙手以一個奇怪的姿勢合攏,十指彎曲,中指與食指反扣在一起,看起來既怪異又別扭。
似乎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里,他不再和索爾搭話,就以這種古怪的姿態(tài)嘴里開始念念有詞地祈禱著什么,配合著他如今一身黑色的兜帽長袍和銀色圣帶,讓人不由升起股不寒而栗的感覺。
比如坐在他對面的索爾,此刻就覺得很不舒服,即使是面對兇惡的豺狼虎豹乃至巨大的龍鯨,索爾也沒有過現(xiàn)在這樣渾身難受的感覺。
把頭探向窗外,雖然車窗被布簾封閉,但依然能夠感受到一絲清新的空氣,索爾盡量大口地呼吸著,緩解自己不悅的情緒。
伴隨著窗外光線來弱,耳邊的馬蹄聲永無止境似地不停回響,索爾不知道他們是否已經(jīng)繞著整個沃爾姆斯跑了一圈,只知道自己在車上坐的屁股都疼了,卻還沒到地方。
對面的利昂還在進行著他的禱告,索爾居然開始有些懷念他的俏皮話了,哪怕拿索爾打趣,開開玩笑也比此時車廂內(nèi)壓抑的氛圍舒適多了。
幸好就在車窗外已經(jīng)再也找不到一點兒滲入的光線時,“唏律律”一聲馬鳴,車子停了下來。
利昂緩慢地睜開雙眼,停止禱告,將怪異交疊在一起的雙手分開,輕輕出聲:
“看來我們到了。”他十分鄭重地整理了幾下衣服,又將腦后的兜帽戴上,遮蓋住他一頭亮眼的暗金色長發(fā),把俊朗的面龐隱藏到帽子所形成的黑暗中。
捋順了肩膀上兩條銀白色圣帶,最終一撩腿角的袍子,推開車門對索爾道:
“來吧,索爾先生,別讓其他人等著急了。”完,當(dāng)先從車廂里走了下去。
索爾點點頭,沒有話,跟在利昂身后下了馬車,外面的天空上出現(xiàn)了繁星點點,黑夜籠罩著城鎮(zhèn),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來到了夜晚。
抬頭張望,他們似乎還在沃爾姆斯的下區(qū),四周遍布著低矮的石頭平房,這種老舊房屋在下區(qū)非常常見,他和利昂此時站在一棟幾乎與周圍其他房屋一模一樣的破屋子前。
“啪——”一聲鞭響,馬車緩緩離去,伴著“踏踏”的蹄聲,消失在不知名的黑暗街道深處。
整條街上沒有一束點亮的火把,索爾甚至不確定周圍的屋子里是否還居住著活人,被濃濃的夜色包裹住的漆黑街道上,他只能聽到自己和利昂兩個人的呼吸聲,仿佛他們倆成了此間僅存的生物。
“走吧——”利昂的腦袋被兜帽完罩住,一身黑袍與暗夜融為一體,聲音凝重而威嚴(yán),然不復(fù)當(dāng)初與索爾笑的模樣。
完他輕輕推開門,伴隨著幽長空洞的“吱嘎”聲,門開了,屋子里黑的看不見任何事物,只有點點灰塵如同宇宙中的明星般,借著月光在空氣中反射出細(xì)的微光。
兩人踏入屋中,這似乎是一間被廢棄的舊物,屋子里亂七八糟的放著許多被人遺棄的事物,一張破爛布滿灰塵的長桌靜靜躺在屋子中央,地上有散架的椅子,破開洞的竹筐,和許多劃破的碎布條,在月光下勉強能讓人看清楚。
利昂沒有理會這些垃圾,帶著索爾繞過長桌,徑直走到這間不算大的屋子內(nèi)側(cè),那是一面光禿禿的墻壁,上面還掛著幾頂草帽和沒人穿的舊衣裳。
利昂伸手在墻壁上輕輕撫摸,片刻后他的手掌停在一塊兒看起來沒有任何特別之處的墻面上,讓后用力按壓下去,緊接著他手掌所觸之下一塊兒巴掌大的石墻就這樣被壓了下去。
“隆隆——”兩聲劇烈的響動后,利昂身側(cè)的平坦地面上,居然緩緩打開一個缺口,仿佛是通往某個地下密室的暗道。
狹的甬道由一條平整的樓梯通向地下,兩側(cè)的墻壁上每隔一段距離便點著兩根熊熊燃燒的火把,從上往下望去,整條密道綿延彎曲,好似沒有窮盡,只能在目力所及的范圍內(nèi),看到明亮的紅色光點。
“跟著我。”利昂俯下身子,慢慢進入通往地下的密道里,自從馬車開動以后,他就變得寡言少語,能不多時,就絕不多言。
索爾靜靜地跟在他身后,一路順著彎曲的地道幽幽向下,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陰冷,腐朽的氣味兒,讓他回想起曾經(jīng)迷路的沃爾姆斯下水道。
對比起來,索爾覺得寧愿回到骯臟的下水道去,因為在這里,他感到一股莫名的厭惡和不舒服的感覺,遠不止來自于生理上,也許也有精神上的因素。
終于在走完了漫長的樓梯后,兩人來到一條石頭砌成的狹房間里,這里四周用大塊兒的潮濕石頭堆成,野草和藤蔓植物頑強地從石縫中鉆出來。
“就是這兒?”索爾疑惑地看著四周,火把將這間狹的密室照的通亮,然而四面皆為石墻,除了叢生的雜草外沒有看到任何人,顯然應(yīng)該不是兩人要來的地方。
“還沒到——”利昂?康拉德著走向離他最近的一堵墻,兜帽遮蓋下索爾看不清他的面龐,他伸出右手,手指上套著那枚銀白色象征著門與眼的戒指。
然后,戒指輕輕觸及到墻面。
剎那間,索爾仿佛聽到無數(shù)非人的低語聲從他耳際滑過,冥冥中似乎響起一聲嘆息,緊接著,“轟隆隆”的巨響下,石墻緩慢而從容地向上升起,原來這不是一堵墻,而是一道門。
“我們到了——”隨著利昂的話音落下,兩人走入升起的石門,索爾禁不住驚訝地張大了嘴,他無法想象在不知多深的地下竟然還有這樣一個世界。
眼前是一個如同巨型廣場的極為廣闊的房間,或者根不應(yīng)該用房間來形容,這分明是一個地下廣場般的建筑。
冷冰冰的巨大石塊兒鋪成地面,一根根白色的大理石石柱高高聳起足有五十米高,支撐著他望不見模樣的頂棚。
柱子上紛紛插著火炬,據(jù)索爾估計,這樣的石柱起碼有七八十根,整座地下廣場的面積恐怕足有他前世的足球場大。
此刻在最中央,有兩排與利昂一樣身披黑色兜帽的成員,他們靜靜地分列兩側(cè),不知在這里站了多久,當(dāng)索爾邁過石門時,有幾人側(cè)過頭朝他瞧去,他們的臉被兜帽蓋住,索爾只能看見袍子下面一片黑暗,讓他不禁升起錯覺,這里的人仿佛都沒有實體,只是包裹在人類外衣下的一團不知名黑暗似的。
在這兩排靜立的人中間,擺放著一把普普通通的木頭椅子,一個同樣身披黑袍的人一動不動地坐在椅子上,好像連索爾的到來也無法吸引他任何注意力。
利昂稍微加快了腳步,領(lǐng)著索爾穿過分列兩側(cè)的人群,徑直向坐在椅子上的黑袍人走去。
經(jīng)過人群時,索爾能夠感受到從那漆黑的兜帽下投來的或是好奇、或是驚喜甚至還有嫉妒羨慕的目光,但這反倒讓索爾松了口氣,他明白了藏在衣服下的還是人類,而不是什么無法理解的恐怖東西。
“偉大者,預(yù)言之子已經(jīng)來了——”利昂來到那坐著的黑袍人面前,深深地彎下腰行禮,他的腰板幾乎要和地面平行,上下身呈九十度,兩條銀白色圣帶直直地垂下去,又和地面保持著垂直,這看上去倒像是某種奇特的圖案。
不過很快他又挺起身來,靜靜等待著面前人話。
索爾也屏住呼吸,聽起來眼前這個被稱為偉大者的人應(yīng)該便是整個組織的領(lǐng)袖,而自己似乎被叫做預(yù)言之子?
就在他暗自思索時,坐著的黑袍人話了,那是種十分怪異的腔調(diào),雖然仍然是用人類的聲帶發(fā)聲,但卻像是對使用了幾十年的發(fā)聲方法感到不熟練一般,用極為古怪的腔調(diào),咬著舌頭道:
“很好——很好——開始解讀吧——”完,便站起來,朝身后的廣場里側(cè)走去,利昂拉了索爾一把,示意他趕緊跟上。
在左右列成兩排的成員們,也從柱子上摘下燃燒的火炬,跟隨在黑袍人和索爾及利昂身后,一同往更深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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