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梁淚輕輕敲著手指,心念電轉(zhuǎn),思索著自從藏淵劍閣出來之后路上所遇的人和事,突然想到了倉央嘉禾,她一定藏了什么秘密,不過她既然可以將倉央月鉤托付給自己,表面看起來是友非敵,只是眼前這些看上去巧合,聽起來詭異的事,似乎不是簡單的友或者敵能分得清楚的。
谷梁淚開始懷疑起倉央嘉禾,連同皖衣和言心都忽然變得陌生起來,谷梁淚深吸了一口氣,此等異狀并非是說她們?nèi)齻人一定是壞人,而是先天高手對兇險逼近的預(yù)感和征兆。谷梁淚雙目一收,決定不等了,即刻下山。就在這時,潭中傳來一個要命的機括聲響,那些石臺石筍的秘密不知道被誰無意間碰到了還是被人破解了,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潭底深處發(fā)出一陣陣轟鳴聲響,水面濺起了水花,如珠落玉盤,跳個不停,緊接著,整座山連同腳下石灘也搖晃起來,然后潭底有流光一閃即逝,亮如白晝。
所有人都聚到了水邊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潭水之下,游少知幾人站在石臺上左搖右晃,大驚失色,卻沒有人愿意輕易離去,而岸邊諸人也是虎視眈眈,蠢蠢欲動的看著潭中石柱和水底的動靜。
異寶出世,地動山搖。
谷梁淚沒有湊上前去,神色凝重的看著場中異變,心里涌起陣陣寒意。忽地,谷梁淚臉色一變,眉心一疼,谷梁淚再無遲疑,喚了一聲風(fēng)貍,人如離弦之箭,電閃沒入密林當(dāng)中,人影不在之后,林中才遙遙傳來一句叮囑:“留住他們!”
谷梁淚的異樣引得場中諸人皆是一驚,項青鷺和馮震鳴面露驚容,而皖衣冷笑一聲,臉上再沒有前些日子的閑散和嫵媚,滿是殺氣。言心輕輕吐了一口氣,從身后取出一桿碧青的長簫,放在手上輕輕摩挲。倉央月鉤橫槍而立,不知道是人比槍銳,還是槍比人寒。
慕容通見狀大是不安,喝道:“你們想留住誰?”
皖衣一改平日之風(fēng),冷若冰霜,沉默寡言,言心卻知曉皖衣的性子,一旦皖衣動了魔心,就會是眼前模樣,雖然皖衣也會笑著殺人,但當(dāng)她漠言冷心的時候,確能稱得上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留住該留之人。”言心淡淡一笑,美目一轉(zhuǎn),道,“比如說,太平門的梁家兄弟。”
眾人皆是一愣,慕容通幾人驀然回頭,齊齊盯著太平門相貌酷肖的不言不語兄弟二人。
“留住我們?”
“為什么?”
梁家兄弟是一對雙胞胎,除了相貌酷似之外,心思也極為相近,一個說完之后另一個便接上了話,神色古怪的望著言心問道。
“兩位可認(rèn)得古麗蘇如么?”
“雪神仙子?”
“你身邊的那位姑娘?”
“和我們有什么關(guān)系?”
“有關(guān)系的。”言心淡淡回道,“來三章府的路上,她受奸人暗算,險些失了清白。”
“哦?奸人可恨!”
“不過和我們兄弟有什么關(guān)系?”
“你的意思莫非是我們暗算的她?”
“證據(jù)呢?”
“沒有證據(jù)的話,你這是血口噴人!”
言心嗯了一聲,說道:“自然,若無證據(jù),當(dāng)然不該信口開河,兩位以為這件事做的隱蔽,卻不知早有蛛絲馬跡留下。古麗蘇如中的毒是一種淫毒,毒性不算太烈,強在無色無味,常人很難察覺,而且不論內(nèi)力深淺皆能被此毒迷失心智。這種毒本是三十年前江湖上有名的采花淫賊花鼓道人仗以成名的手段,后來朝廷大理司緝拿的緊,此賊銷聲匿跡,躲藏了起來,已經(jīng)是十余年不曾在江湖上露面了。”
“花鼓道人?沒聽說過。”
“就算你說的對,這個淫賊和他的毒與我們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
場中諸人聽過花鼓道人的不多,項青鷺恰是其中之一,此賊當(dāng)年惡跡斑斑,據(jù)說長相頗為英俊瀟灑,很得女兒家歡心,不過可恨的是此子性喜淫毒,憑借一身不俗的輕功和一種無色無味的毒藥壞了不少女子清白,手段令人發(fā)指,據(jù)大理司記載此賊常在淫辱女子之后,在女子私密處畫上一個色彩鮮艷的花鼓,而且很難洗去,有女子不堪其辱自盡身亡的也不在少數(shù),也有人為了隱去花鼓印記不惜自殘身子,慘不忍睹。后來此賊竄入卓城,做了幾件惡事,膽大妄為,激起卓城武林道憤慨,齊力擒拿,再加上大理司發(fā)下的海捕公文,一時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當(dāng)初項青鷺就是卓城搜捕花鼓道人的江湖俠士之一,不過當(dāng)初花鼓道人見勢不妙,溜之大吉,自此之后便絕跡江湖,再也沒有聽說過他的行蹤。
今日突逢言心說起,項青鷺自然記得當(dāng)年的這樁公案,詫異問道:“難道是花間蜜?”
“項堂主見多識廣,確是花間蜜。”
項青鷺臉色微微一沉,看著梁氏兄弟二人,若是花間蜜,那是花鼓道人的獨門迷藥,只此一家再無分號。
“下毒的人是?”項青鷺凝聲問道,如果太平門梁家兄弟真是下毒之人,說不得半分樓也該了結(jié)當(dāng)年的這樁公案。
“就算她中了這個叫什么花間蜜的毒……”
“難道就是我們兄弟下的毒嗎……”
“你看見了?”
言心搖搖頭,瞥了一眼一言不發(fā)的皖衣,若非皖衣糾纏,當(dāng)時下毒之人插翅難飛。
“那你憑什么將這件事賴在我們弟兄頭上?”
“因為我恰巧知道花間蜜就在你們身上,而且江湖上極有可能找不出第二份花間蜜了。”言心淡淡說道。
“胡說八道……”
“含血噴人……”
“你們還記得十三年前一個叫荔浦的小鎮(zhèn)么……”言心話剛說完,梁家兄弟臉色一變,沒有絲毫征兆的突然往谷外竄去,嚇了眾人一跳,卻見言心微微一笑,沒怎么提氣縱身,人已到了梁氏兄弟身前,青簫一點,一支簫化為兩個影子,左右點向梁氏兄弟咽喉,一邊風(fēng)輕云淡的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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