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書法界有一句話的好，大字難寫，字更難寫。寫大字，要如寫字，寫字，要如寫大字。

    這話看著矛盾，其實卻是包含了寫大字與字的精髓真理。

    因為大字一副帖子往往是幾個字，甚至一句話，字與字之間，字與書帖之間，不能顯得空曠。因此至關(guān)重要的便是緊密無間，而寫字通常是一篇文章，一封書信，成百上千個字密集在一起，故而關(guān)鍵之處是寬綽有余。也是：寫大字要做到字似的精密；而寫字要做到大字似的舒朗。

    這也是寫大字與字的難點所在。

    裴旻的字卻非常完美的做到了這點，字與字之間寬綽有余，不管字筆畫再多在難寫，他也能做到一行一字，工整的如同精心細量過一般。而且一筆一劃充斥著楷的圓潤、娟秀、挺拔，竟隱隱透著書圣王羲之的筆鋒味道。

    王羲之是書法界的標(biāo)桿，隨便歷數(shù)十個書法名家，其中至少七八個是先模仿王羲之的字筑基，然后在衍生自己的風(fēng)格的。這在書法界是一種風(fēng)氣，賀虛之也不足為怪。但裴旻如此年少，竟得其中韻味，委實難得，便如他那堂兄賀知章一般，甚至猶有過之。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在心底默念幾句，賀虛之轉(zhuǎn)向別處，看著周邊人改了一半?yún)s停下來思考，筆墨涂涂改改，甚至棄之重寫，更覺裴旻年少穩(wěn)重，心思奇巧，暗自稱道。

    裴旻這邊，他筆一落，腦中似乎回憶起日前急筆抄書的情形，記憶中的一字一句，如涌泉般飛奔而出，一些原苦思難解的地方，竟然豁然而通，興奮之下埋首狂寫，不再思慮其它。

    《商書》竟給他一揮而。

    接下來是《儀禮》中的《公食大夫禮》與《士喪禮》，作為儒家十三經(jīng)之一。《儀禮》記載周代的冠、婚、喪、祭、鄉(xiāng)、射、朝、聘等各種禮節(jié)，可謂包羅萬象。禮節(jié)作為儒家的核心部分，先秦的六經(jīng)中有《禮》，漢代立五經(jīng)學(xué)官，有《禮》。唐立九經(jīng)，有“三禮”；宋代立十三經(jīng)，也有“三禮”。

    裴旻效仿后世，預(yù)判考試重點內(nèi)容，其中《儀禮》是他假設(shè)中必考的科目，著重抄寫，如今當(dāng)真考到《儀禮》，正中他下懷。

    這一次裴旻只是沉吟了半個時辰，已然信心十足的研磨動筆了。

    考題部做完，發(fā)現(xiàn)時間竟有剩余，裴旻也不提前交卷，一邊喝著水，一邊做著檢查，實在檢查不出問題，便在考場中練起了書法，重新多寫一份，對比一下那份出色，毀去稍次的，留下更好的。

    直至黃昏日落，裴旻方才將試卷掩上，上繳考官，回頭望了一眼考場：尚有許多人未完成作答，各自點起了蠟燭。依照人性化的規(guī)定，他們有三支蠟燭的時間，蠟燭一滅，便再也沒有機會了。

    第二天考的是帖經(jīng)，為了防止考生左右串通，這第二場考試依然需要重新安排坐位，即便監(jiān)考官也是一樣。

    裴旻這一次抽到的是甲字號考場，意外與袁履謙同在一個考場，只是兩人的位子相去甚遠，連眼神交流都做不到。

    所謂帖經(jīng)白了也是填空題，掩其兩端，中間開唯一行，裁紙為帖，由考生填寫。只是所有題目來至于二十余經(jīng)史書籍，從萬千句古話中，隨即選出一段，只給中間內(nèi)容，讓你填寫前后，較之單純的默寫，又要難上幾分。

    這內(nèi)容太雜太多，即便裴旻也做不到部會答，有幾道題實在想不出出至何處，只能放棄。

    第三天的考的是墨義，也是筆答經(jīng)義，給出一段話，讓你理解古人的意思。

    這墨義正是裴旻的強項，作為擁有古代學(xué)霸，現(xiàn)代中文系高材生兩段記憶的裴旻，在這方面可謂得天獨厚：一邊可以依照古人的理解，另一邊對應(yīng)現(xiàn)代人的思維，相互照應(yīng)，得出來的答案標(biāo)新立異卻又不跳脫古人的理解范疇，足以讓任何人眼前一亮。

    三天考試，竟轉(zhuǎn)眼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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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安太極宮武德殿！

    “豈有此理！”李隆基剛剛得到密報，氣惱的幾乎要將手中的茶杯都甩出去，這手方剛舉起，略一琢磨又忍了下來：他自幼生活在武則天的威嚴(yán)之下，親人一個個的讓自己的親奶奶殺了，磨練了不一般的城府，哪怕氣過了頭，也能在短時間內(nèi)恢復(fù)冷靜。即便在這四周無人的時候，他也沒有放縱自己，胡亂發(fā)泄。

    “來人，將王琚、張、崔日用請至后殿……”

    他抓著手中的密報，指甲都要刺進了肉里。

    不多時，王琚、張、崔日用三人同時求見。

    李隆基默默的將密報給了他們。

    三人見密報內(nèi)容，表情各是一變。

    密報的內(nèi)容是關(guān)于前任宰相劉幽求，劉幽求機變權(quán)謀出類拔萃，時是當(dāng)今一時之選，是李隆基最依賴的左膀右臂，早年便是他幫助李隆基謀劃與鐘紹京、麻嗣宗、薛崇簡等人發(fā)動唐隆政變，入宮誅殺韋后，并經(jīng)他手發(fā)出一百多道詔書，將李旦推上了皇位。劉幽求也因此擢拜中書舍人，參知政務(wù)，成為宰相，后來更進拜侍中。唐睿宗李旦還賜鐵券，讓他享有免死十次的特權(quán)，并準(zhǔn)許他的子孫世代承襲徐國公的爵位。

    太平公主權(quán)勢凌駕皇上，劉幽求設(shè)謀誅殺太平公主，但事情暴露，李隆基為保劉幽求，先一步將他告到李旦面前，為他求情，得李旦首肯保住性命，流放嶺南封州。

    李隆基原想自己掌握實權(quán)后，將劉幽求召回長安，重新任用。卻不想太平公主手段狠辣，竟然無視皇命，命廣州都督周利貞將其殺死，只為一吐心中不快。

    幸運的是桂州都督王晙得知這一陰謀，將劉幽求扣在了桂州，才勉強保住了劉幽求的命。

    密報正是王晙送來的，讓他們想辦法應(yīng)對。

    “你們怎么看！”李隆基沉聲，看著他們，一雙眼睛如老鷹一般尖銳與兇狠。

    太平公主一步一步，幾乎將他逼到了絕處。(83中文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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