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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靈誅心 正文 第五十五章 癢(第二更)

作者/紅塵志異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跑腿的玩命差事?”蘇季雙眸微張,把凈明大叔的話重復(fù)了一遍。

    “其實(shí)也沒那么嚇人,只是想讓你幫忙取水罷了。這里的修士雖然辟谷禁食,但水還是要喝的。塔頂每逢下雨都會滲下雨水。我想讓你幫忙把水從塔頂弄下來。”

    “想必塔頂取水的路一定很危險。”

    凈明大叔猶豫了一會兒,:“伙子,我看你人還不錯,就不瞞你了。去塔頂取水,死是常有的事。不過只要你不想現(xiàn)在死,就必須去。就算我不讓你去,其他人也會逼你去。塔獄有塔獄的規(guī)矩,誰的修為高,誰就是規(guī)矩。我們這是第三層,除了我,這里的修士進(jìn)塔前都是玄清三境,往上層,修為高。因?yàn)槲业男逓樽畹停灾叭∷幕顑河晌襾碜觥,F(xiàn)在你來了,就輪到你了。”

    蘇季掃視著冷漠打坐的修士們,憤然道:“既然大伙兒都在一起受罪,為何不一起想辦法出去!為何要劃分等級高低?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施法打上塔頂,來個玉石俱焚!”

    蘇季的聲音來大,可是周圍打坐的人卻都無動于衷,連一個睜眼的都沒有。

    凈明大叔連忙捂住蘇季的嘴,搖頭道:“像你這么有志氣的,早就自我了斷了。這里最難的一件事是活著,最容易的一件事是死。你若想找死,可別拖累我,自己一路往塔底走就行了。”

    蘇季扯開他的手,憤憤不平地坐著,不知坐了多長時間……

    時間在玲瓏塔獄被拉伸得無比漫長,長得令人窒息。這里沒酒,也沒女人。被囚禁的修士,每天能做的除了閉目打坐,就是望一望墻,搔一騷頭,或者問一聲旁邊:

    “還沒下雨嗎?”

    如果回答是否定,他們一定會顯出不耐煩的神情,像個凡人一樣抱怨著:

    “渴死了!”

    “再沒有水,又要喝尿啦!”

    蘇季進(jìn)塔不久,暫時還沒像這些人一樣口渴,只是沒水洗澡,身上總是會癢癢的。時不時還有蟲子鉆進(jìn)衣服里,讓他不得不習(xí)慣性地用手抓癢。

    凈明大叔閑著沒事,看他成天抓來抓去,后背抓得鮮血淋漓,怪嚇人的,于是湊過來:

    “別抓了,你要慢慢習(xí)慣。只是剛開始會覺得癢,時間久了,身上的汗垢會變成了泥鱗,非但不會覺得癢,反倒會有點(diǎn)舒爽。嘿嘿,那種微妙的感覺,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蘇季擠出一臉苦笑。

    就在這時,他發(fā)現(xiàn)正在打坐的白袖,默默吃下一顆丹藥似的東西,不禁問凈明大叔:

    “白袖服的可是辟谷丹?”

    凈明大叔掃了一眼,道:“什么辟谷丹,那是他從身上搓下來的泥丸……”

    “泥丸?”蘇季頓時反了胃口,瞬間有一種再也不想吃東西的飽腹感。

    “別看泥丸,它可是保持修為的好東西。隨著修為一點(diǎn)點(diǎn)消散,人會來餓。修士身上的泥丸不僅能補(bǔ)充微弱靈氣,而且可以充饑。”

    著,凈明大叔也掏出一顆泥丸,舉到蘇季面前,炫耀道:“貧道不知道多少年沒洗澡了。你瞧瞧,我的這顆已經(jīng)盤這么大了,迎著光還閃著油光。你沒有修為,一定很快就會餓。我把它送給你,就當(dāng)見面禮啦。”

    蘇季強(qiáng)忍著沒嘔吐出來,額頭滲出一滴冷汗,彬彬有禮地推辭道:

    “唔……這么貴重的東西,我怎么好意思收下?凈哥還是留著自己享用吧。”

    凈明大叔也不勉強(qiáng),立即把泥丸收進(jìn)臟衣服,贊嘆道:“無功不受祿,你子果然不簡單。實(shí)在的,這么好的東西,我還真舍不得給你。”

    蘇季望著凈明大叔,竟是無言以對。面前這位讓人無語的大叔,好聽點(diǎn),他是已經(jīng)因地制宜,難聽點(diǎn),他就像一只被馴養(yǎng)的家畜,已經(jīng)習(xí)慣在艱難的環(huán)境中茍且偷生。

    更諷刺的是,這里的人居然沒有一個是平民百姓。

    普通人沒資格受這樣的罪,這些人進(jìn)塔前都是地位顯赫的大人物:貴族、長老、祭司、功臣、世外高人……

    但如今他們身份早已不復(fù)存在,現(xiàn)在這里沒有英雄,只有一群沒了尖牙的狼,沒了利爪的鷹,沒了鉤的蝎子……

    如果看到一個人在談?wù)撟约哼^去的豐功偉績,那這個人一定是剛進(jìn)來不久。大部分人已不愿回首過去,因?yàn)檩x煌的過往和當(dāng)下的處境相比太過殘酷,就像一場夢,甚至有人懷疑自己是否真的輝煌過。

    這里是抹殺一切輝煌的牢獄。

    這里根不需要獄卒,因?yàn)闆]人出得去。

    自由在這里是一個神話,一個奇跡,一個奢侈的夢,而蘇季則是那個貪婪的追夢人。

    有一次,趁著凈明大叔睡覺的時候,蘇季來到一個角落,低聲問狐姒:

    “你聽過玲瓏塔獄嗎?”

    “玲瓏塔獄沒聽過,七寶玲瓏塔,我倒是聽爹爹過。那是靈鷲山燃燈道人授予托塔天王李靖的寶物。據(jù)青丘狐靈的祖先原來就被鎮(zhèn)壓在里面,后來原因不明,失落在人間,無人知曉其下落。”

    “莫非這里就是七寶玲瓏塔?”

    蘇季低聲沉吟著,驀然想起九九重陽宴上,花如狼曾給自己吃過一塊重陽糕。那塊重陽糕的形狀就是玲瓏寶塔,只不過那個寶塔是九層,而這里是七層。

    狐姒突然道:“無論這是什么地方,你都絕對不要相信這里的人。”

    “為什么?”

    “別問為什么?我也不出來,只是感覺這里的每一個人,都不值得相信。”

    蘇季微笑道:“也包括你嗎?”

    “哼,隨你怎么想,反正我已經(jīng)時日無多。我的修為正在消散,用不了多久就會魄消魂滅……”狐姒的語氣中,充斥著前所未有的凄涼:“還記得第一次見面時,我對你弦音的喜怒哀樂是由心所感。事實(shí)上,抑即是哀,揚(yáng)即是喜,不論如何彈奏,悲傷的曲子只要彈起,就注定永遠(yuǎn)不會以歡樂收場。”

    蘇季的笑容僵在嘴邊,表情逐漸變得嚴(yán)肅。

    “有什么辦法可以救你?”

    狐姒猶豫了一會兒,答道:“有一個的辦法,但你不會肯幫我……”

    “你什么時候?qū)W會別賣關(guān)子了?”蘇季急道:“事到如今,我?guī)湍憔褪菐妥约海彀桑 ?br />
    “我必須奪舍另一個人的軀體……你愿意幫我,殺死你的同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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