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大光深深打了個哈欠,依舊很困。
凌晨兩點,雨勢減緩一點,不知道誰一嗓門驚醒了所有睡夢中的人人們。
“雨停了,雨停了。”
連續(xù)下了兩天的大暴雨,終于停下了腳步。
村里人一陣歡騰后,誰也睡不著了,陸陸續(xù)續(xù)的跑到山腳下看雨水沖刷過的村子,水還未退去,也只能看看。
來來回回一直到天亮,吳大光在下洼村吃過早飯之后,就準(zhǔn)備會縣區(qū)了,晨光服裝廠因為去市區(qū)的路上塌方送不出去貨,不管是不是天災(zāi),都是晨光的緣故,外地商戶不會管你運(yùn)送過程,他們要的只要貨物到他們手里。
由于吳大光受了傷,村長張寶栓吩咐了兩名村民用板車將吳大光送到鎮(zhèn)子上。
張二賴沒有與吳大光一同回去,因為他的新房子此時就泡在水里,好不容易攢的錢蓋的房子,一場雨沖毀了就沖毀了。他站在半山腰的學(xué)校門口往村子張望,他的那棟新房子,在雨后陽光的照射下,顯得紅彤耀眼,沒有這場大雨,那就是他挺起腰桿的見證。
吳大光來不及心疼自己的大瓦房,在同村人的護(hù)送下到了鎮(zhèn)子上,他的貨車昨晚已經(jīng)出發(fā)了,班車在醫(yī)院里,留著護(hù)送傷員。
與他一同來的兩個年輕伙子勸他先回村子:“光哥,都不通車了,要不你先回村子,等過兩天通車你再回去唄。”
吳大光坐在板車上,撓著被雨水淋濕過的頭發(fā),有些刺撓:“你們拉我去找鎮(zhèn)長。”
兩個伙子又把吳大光拉去了鎮(zhèn)政府,鎮(zhèn)長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個字不高,穿著一身打他一號的老舊西裝,典型的地中海發(fā)型,風(fēng)一吹能嚇壞孩子。
鎮(zhèn)長一看來人是吳大光,是鎮(zhèn)的土大款,他可是不能得罪的,至于吳大光要縣里,更是二話不,讓他坐上因為受傷農(nóng)戶所征用的車去縣里。
當(dāng)吳大光上了那輛滿是傷員的班車時,他又有點后悔了,山里人要是有個病災(zāi)的,能治好的都在家里治,這連鎮(zhèn)子上的醫(yī)院都不收的,那一定是受傷程度大的傷員。
整個班車從出發(fā)開始,就沒清凈過。
“哎呦,你開慢點,我腿折了。”
“開快點吧,都等著治病呢,你先忍一會,快點接受治療,比你現(xiàn)在扛著強(qiáng)。”
還有孩哇哇大哭:“阿媽,我疼,嗚嗚,我疼。”
……
各種疼痛的叫喊聲,聽得吳大光心里頭跟著顫。
吳大光是有座位的,因為車?yán)锎蟛糠謧叨紵o法坐上車座,但吳大光有座,卻不慶幸,他坐在座位上,一動不敢動,在他旁邊有個三十來歲的年輕人,腿上被麻繩死死的勒著,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狀況。
車子走了兩個時,吳大光肩頭一沉,與他并坐的男人腦袋倒在他肩頭上。
吳大光著實被嚇了一跳,他能不害怕嘛,是受傷的人,路上有個三長兩短,他咋能不害怕。
吳大光歪過頭,瞅著倒在他肩頭的那張臉,天氣都涼快下來了,他的臉上卻都是虛汗,臉色蒼白。
“哥們?”吳大光輕聲問道。
沒有回答,吳大光那顆心揪了起來。
吳大光抖著手拍打那人:“哥們,別睡覺啊。”
吳大光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那人不給回應(yīng)。
等了三十秒鐘,那人深吸了一口氣,讓吳大光緊張的心,松了下來。
吳大光繼續(xù):“哥們,你不能睡覺啊。”
那人喘著粗氣:“想打盹。”
其他人聽到他想打盹,紛紛勸他:“你別打盹啊,撐一撐就過去了,你現(xiàn)在打盹了,給閻王爺機(jī)會了。”
就連受傷最嚴(yán)重的人都勸:“兄弟,你可千萬別打盹,你看我,疼了就叫就喊,整出點聲來,就不打盹了。”
那人從吳大光肩頭移開,坐正:“那就聊天,你們的傷咋整的。”
“我的傷是發(fā)大水,我怕我們家豬跑不出來,被豬棚子砸的,正好砸腰上了。”
有人接話:“你有兒子了沒?”
“兒子閨女一個七歲,一個九歲。”
“你這還是不幸中的萬幸,有兒子就成。”
另一個人繼續(xù):“我是從山上滑下來的,砸了腳,鎮(zhèn)上大夫骨折了,讓去縣里看看,要是骨折了,我也不治了,只要能瘸著走,就不花那錢。”
還有孩子,母親代為:“我家孩子被水沖跑了十來米,被樹杈子攔住了,命大沒死。”
很快,就剩下吳大光與他身邊的男人了。
吳大光問向坐在他旁邊的男人:“你呢,怎么受傷的?”
男人扯了扯嘴角:“從房頂上掉下來的,當(dāng)時發(fā)大水,都趕著上房頂,不知道誰把我推下去了,腿被大石頭懟了一下,到鎮(zhèn)醫(yī)院,他們給我用麻繩勒上了,不知道啥情況,估摸著廢了吧。”
“那你可千萬不能睡著了。”吳大光道。
男人:“沒事,嘮嗑就睡不著了,你咋回事,我看你胳膊腿都在呢。”
“我是給我們村來送糧食的,昨晚上來的,結(jié)果貨車回去把我給丟下了。”吳大光道。
“你一個大活人還能把你丟下,跟你一塊來的那個人心夠大的。”
“把我丟下的還不止一個人呢。”吳大光道。
“你沒受傷啊,我還琢磨呢,你好端端的坐在那,到底傷了哪呢。”
“我就腳丫子被割了幾道口子,沒多大的傷。不過我昨個剛撿了一條命回來。”吳大光道,吹吹牛總比這群人鬼哭狼嚎的好聽。
“咋回事。”
“我是縣里服裝廠的,前天晚上不是下大雨嘛,縣里去市去的山路被雨水沖垮了……”
“服裝廠,晨光服裝廠嗎?”有人問起。
“是啊,晨光服裝廠你都知道。”
“那哪能不知道,晨光服裝廠的廠長還是我們鎮(zhèn)子上的,現(xiàn)在趕個集,賣衣服的都嚷嚷著。”那人提高嗓門,學(xué)著攤販吆喝:“晨光服裝最新款衣服,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吳大光笑道,虛榮心好似得到了莫大的滿足:“現(xiàn)在集市都有晨光服裝廠的吆喝了。”
“吳大光算是把錢賺大了,哎,不對啊,咋扯到這上頭了,你昨兒咋撿的命。”
吳大光:“我們廠子的貨車卡在半路上,就是山路塌的地方,你們不知道那時間感的多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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