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明從沒有見過邁爾斯的反應大到這種地步。rg
“這把劍……你知道它有什么用？”看著迅速湊上來的邁爾斯，他疑惑地皺了皺眉，這么問道。
“我當然知道。”邁爾斯沉著聲音，緩緩道，“傳中的圣劍，神賜予該隱亞伯兩兄弟的神器，擁有可以凈化世間一切詛咒的力量。”
杰明聞言，不可置否地聳了聳肩。
“又是神又是傳的，你也信這一套？”
或許是因為破損得太厲害吧，從這把斷劍上，杰明并沒有看出神器層次該有的樣子。劍里面聚集著非常多的精神力，可以給尸體保鮮，除此之外，似乎也沒有什么特別的了。
主要是……斷劍給他的感覺還挺陰森的，并不像是什么神賜下來的寶物。
“我不信教，但我相信一切事情都有它的來由。”邁爾斯一臉鄭重地，“把它給我。我進入神棄之谷，為的就是它。”
“好吧。”
杰明聞言，無奈地搖搖頭，把斷劍扔給了邁爾斯。
進來前就有過約定，他肯定不能違約。而殘破的圣劍雖然聽上去很厲害，可他并不知道使用方法，而斷劍內部詭異的精神力也讓他感覺心里毛毛的。
他確認過，斷劍釋放出的“精神力輻射”不會傷人，但他還是覺得這把劍有古怪，所以干脆就給邁爾斯吧——人家的態度都執著成這樣了。
然而，讓他有些意外的是，邁爾斯接過劍，便毫不猶豫地用斷劍的刃口在自己的手臂上畫出了一道血痕。
這是……血祭嗎？
“你在做什么？”杰明忍不住問道。
邁爾斯望著自己傷口處慢慢滲出來的鮮血，沉默了好一會才答道：“解除詛咒。”
杰明下意識地追問道：“什么詛咒？”
邁爾斯卻閉緊了嘴巴，沒有話。
伴隨著鮮血滲出來，他凝視著自己的手臂，像一個等待醫生宣判的絕癥患者。氣氛莫名地沉重了起來。
杰明見狀，也不由得感到一頭霧水。
好像……并沒有什么反應啊？
邁爾斯只是拿斷劍在自己胳膊上劃了一道，流出了不少血，可斷劍沒有因此發光發亮，其中蘊含的精神力也沒有任何變化。
“那個……你真的知道該怎么使用這把劍嗎？”杰明又問道。
邁爾斯深吸了一口氣，沒話，眼中卻流露出一股可怕的偏執來。那一刻，他再次舉起斷劍，那股發力的架勢相當嚇人，仿佛還要在自己身上多劃幾個口子。
杰明連忙走過去，拉住他高舉的右手，打算阻止這種無意義的自殘行為。
開什么玩笑？就算是滴血認主也沒有這么滴的吧？
一開始，邁爾斯甚至還想把杰明推開，鐵了心要自殘。杰明只能先朝著他的肚子來了一膝蓋，才勉強讓他冷靜下來。
“到底有什么詛咒，非得用刀把自己大卸八塊不可？你冷靜一點啊！”杰明一邊扶著他，一邊這么勸道。
“你……”邁爾斯彎著腰，捂著肚子，怒視著杰明。
剛剛那一膝蓋還是挺重的，沒辦法，邁爾斯作為一個身體素質強硬的專業傭兵，杰明面對他，肯定不敢有所保留。
“你要是真想自殘，我也攔不住你。”杰明搖了搖頭，接著道，“但你……但你到底在搞些什么？自殘很有趣嗎？解除詛咒又是怎么一回事？還有這把劍是怎么一回事？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不然我就把這把劍給毀掉。”
邁爾斯沉默許久，搖了搖頭，忽然把斷劍丟到一邊，捂著臉癱坐在地上。
杰明從沒有看過邁爾斯露出這么絕望的表情。
“所以……你所的詛咒，就是你這種可以免疫所有魔法的體質嗎？”他想了想，只能試探性地這么問道。
邁爾斯又是一陣沉默。但最后，他還是點了點頭。
“被元素厭棄，你可以把他當成一項詛咒，但這也是一項最獨特的天賦啊！”杰明完不能理解，連忙勸道，“別人羨慕都來不及，你又干嘛要急著把它甩掉？”
“那是因為你不明白這當中的代價。”猶豫片刻，邁爾斯終于開了口，，“你……你聽過深淵試煉嗎？”
杰明皺了皺眉。
“那是什么？”
邁爾斯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緩緩道：“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地下洞穴，整個兩個月時間，六個兄弟姐妹，只有一個人能活著走出來。而在他走出來之后，用火炎獸的獠牙穿透他的心臟，再喝下虛無之蛇的血液。如果他奇跡般地活了下來，便會因為背負骨肉相殘的罪孽，為這個世間所厭棄，獲得這種揮之不去的詛咒。”
聽到這里，杰明也不由得露出愕然的神情。
這是……所謂魔免體質的造就方法？
杰明完不能理解這個過程是怎樣起作用的。聽上去，那就像是最原始的迷信成分，與富有規律性的魔法、元素搭不上一點邊。
做完那些就能免疫所有魔法了？真的假的？
只是，面對一臉絕望的邁爾斯，他實在沒辦法把這些問題問出口來。
“你……”
“沒錯。”邁爾斯卻像是知道他要問什么，點了點頭，，“我親手殺死了我的另外五個兄弟，吃下了他們的血肉。不這么做，我根沒有辦法活下來，那個山洞里什么都沒有。剛開始大家還會相互安慰，發誓絕不配合深淵試煉。可是沒過幾天……嘴上著最有義氣的話，手里的石頭也朝著彼此后腦勺砸了過去。”
杰明聽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你們為什么要這么做？”
“不這么做，我們的父親會把我們部殺死。”邁爾斯似乎漸漸平靜了下來，只是平靜得有點過，就像即將躺入棺材的老人，“實際上，手足相殘的罪惡感在那個山洞里甚至沒怎么出現過。畢竟，別人在偷襲你，你也在偷襲別人，一切都很自然，沒有人覺得不對。”
“可是……你父親不是霍里王國的一位騎士嗎？”杰明想起邁爾斯在墓地里的話，不由得這么問道。
“是的。”邁爾斯冷冷地道，“只是作為一位騎士，或許他的職業生涯太過失敗，所以才把精力都放在了如何培養出一個罪孽之人身上了。”
杰明還是不太能理解。
“無論如何，這種做法也太極端了吧？”
“這話你應該拿去對他。”邁爾斯發出一聲冷哼，，“不過，他也早就死了，什么都沒用。”
杰明又問道：“你父親……他付出這么多，究竟是為了什么？”
“可能是為了復仇吧。”邁爾斯的語氣聽上去格外冷漠，“他的父親曾經是一位圣騎士，死于法師之手，還因為執行命令失敗而蒙羞，連教會也在死后剝奪了他父親圣騎士的名號。因此，他憎恨天底下所有的法師。而他自己又夠無能，所以才想利用我向所有法師復仇。”
杰明聞言，忍不住搖了搖頭。
這都是些什么人啊？
他萬萬沒想到，邁爾斯居然會有這樣一段身世往事。手足相殘、吃人、家族仇恨……在從前那張漫不經心的臉上，杰明一點痕跡也看不出來。
還有那個什么深淵試煉，這是在養蠱吧？
對于這種方法，他心里存在著諸多疑問，可他也實在不想再多問了。
“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你也不是自愿的，沒必要為了這些而去自責。”杰明勸慰道，“這份天賦固然承擔了非常多的罪孽，但是……天賦身是沒有錯的，既然你擺脫不掉，那就接受它，使用它，讓自己好好活下去。”
“我明白。”邁爾斯低著頭，沉默了好一會，才開口道，“我也想好好活下去，可是深淵試煉培養出來的怪物，永遠只能活到二十八歲。”
到這里，他深吸一口氣，用空洞的眼神望著杰明，接著：“我只剩下三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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