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出杜澤姆博士在打太極后，鼠仙人并未發(fā)怒。
他深深的望了一眼面前這位蒼老的年輕巫師，徑直道出來意：“我們需要一顆賢者之石，以及你二十年前就已經(jīng)完成的那份‘人造神’方案。”
未等杜澤姆博士開口，鼠仙人便豎起一根手指，報出了他們的價格：“我們可以向你支付一位大巫師的一切，用來修復你破碎的本源……如果你同意這個交易，我們甚至可以承諾提前付款。隨時付款。”
即便已經(jīng)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杜澤姆博士仍舊為鼠仙人的報價感到心驚。
一位大巫師的一切，自然不僅僅指那位大巫師的財富、知識與秘傳，而且包括了那位大巫師的生命、本源、甚至靈魂。可以說，只要杜澤姆博士開口應一聲，那么至少將有一位大巫師的痕跡將從這個世界被徹底抹去。
大巫師可不是什么阿貓阿狗。他們是巫師世界真正的掌控者。低層次的普通巫師與注冊巫師專注于實際事務；高層次的傳奇巫師或者古巫們更醉心于巫師之路的旅程。可以說，大巫師們就是真正掌握巫師聯(lián)盟、掌控巫師世界的存在。
人們往往說，一千個注冊巫師都未必誕生一位大巫師，這句話并不過分。縱觀整個巫師世界，現(xiàn)存的大巫師數(shù)量尚不足一千，這既囊括了千年以前誕生的某些大巫師，也包括了剛剛進階不久的新晉大巫師。
且這其中許多大巫師都長期駐扎在新世界或者其他文明領地，還有許多大巫師數(shù)百年如一日將自己鎖在巫師塔里。
平日里，巫師聯(lián)盟召開大巫師會議的時候，千張椅子往往只有百十個身影在場。
任何一個大巫師誕生或者隕落，都是整個巫師世界的大事。
此刻，聽到鼠仙人的‘報價’竟然是一位大巫師的‘一切’，由不得杜澤姆博士不驚心。誠然，用其他大巫師的本源來修復自己的暗傷雖然可以令杜澤姆突破現(xiàn)在的桎梏，達到大巫師的境界，但這種修復方式同時也鎖死了他的未來。
這意味著他未來的前路止于大巫師境界，不可能在巫師之路走的更遠一些了。
想到這里，泰瑞杜澤姆自嘲般笑了笑，輕呵一聲：
“呵……一位大巫師的一切。真是可悲。”
“真是好大的手筆。”
“卻不知，你所說的‘你們’，又包括哪些存在呢？”
“自然不會是妖魔之流，但我們也不可能告訴你他們的身份。”肥瑞臉帶著幾分心疼、幾分不耐煩：“如果是這個問題，你大可不必擔心。或者，我們可以就這一條款簽署正式的沉默契約，以星空深處的名義見證。”
“第二個問題，你們怎么知道我這里有你們想要的東西呢？”杜澤姆博士繼續(xù)問道。
鼠仙人臉的皺紋散開，仿佛一朵綻開的菊花。
“低調(diào)如你，尚且知道學校派人拜訪了我的陋居，我對這座鎮(zhèn)子多一點了解，又有什么可奇怪的呢？”鼠仙人的腦袋向后仰了仰，瞇著的眼睛仿佛看向了天花板：“在這所學校中，到處都有秘密，但到處都沒有秘密。唯一的區(qū)別在于，你是否認識那些掌管秘密的巫師。”
這個回答已經(jīng)非常清楚了。
杜澤姆博士臉露出不出所料的表情，點點頭。
“最后一個問題，”他曲著手指，緩緩敲擊著面前的書桌，木頭桌面被敲打的咚咚作響，仿佛一只啄木鳥在鍥而不舍的追逐著食物：“我的那份‘人造神’計劃，并不完善，還有巨大的缺陷……二十年前的事故，不知道你們有沒有了解。”
“即便如此，你們也愿意做這筆交易嗎？”
鼠仙人與肥瑞同時沉默了下來。
片刻之后，還是鼠仙人開口，長長的嘆了口氣：“有備無患，防患于未然罷了。有缺陷的神，也終究是神。希望我們永遠不會啟用。”
杜澤姆博士默默的盯著書桌的鼠仙人，停止了手指敲擊桌子的動作：“大行不顧細謹，大事不拘小節(jié)。不愧是曾經(jīng)沖擊傳奇境界的存在。”
“既然你們已經(jīng)說出你們的價格，那我自然也要報一下自己的價……我要一顆玄黃果。而且沒有新的賢者之石給你們。”
鼠仙人臉色微變，原本瞇著的眼睛都睜大了一些，褶皺的縫隙間露出兩點漆黑的光芒：“我不太明白你在說什么。”
“難道這不是你們的目的嗎？”杜澤姆博士略帶嘲諷的看著面前的矮胖老鼠：“從我這里拿到‘人造神’的原始計劃書，做個半成的劣質(zhì)品，然后伙同妖魔打破黑獄，搶奪那幾顆快要結(jié)出來的玄黃果。”
“我們是不會與妖魔合作的。”肥瑞粗暴的打斷杜澤姆博士的話，再次強調(diào)道。
“哦，那就是黑暗議會……但這又有什么區(qū)別呢？”博士手指間轉(zhuǎn)著羽毛筆，不以為然的說道：“能夠插手的勢力不外乎就那么幾個。怎么樣？這筆交易能做吧。”
鼠仙人深深的望了這位蒼老的年輕巫師一眼。
“就像我之前說的那樣……你的消息比看去靈通多了。”他并未直接否決博士的條件。
肥瑞焦急的看了鼠仙人一眼，卻明智的閉著嘴巴，沒有插口。
“漫天要價，落地還錢而已。”杜澤姆博士扯了扯嘴角，手指夾起桌放著的一支潔白的羽毛筆。
鼠仙人點點頭：“既然如此，玄黃果給你一顆便是了。但賢者之石你必須提供一顆。倘若沒有了動力源，我們要你那‘人造神’做什么？”
杜澤姆博士手指間旋轉(zhuǎn)著一支羽毛筆，仿佛風車似的，轉(zhuǎn)的呼啦啦，成一團白影。
他盯著那團白影，盯了許久。
“我可以幫忙煉制賢者之石。”他最終也退了一步：“但需要你們提供全部原材料與輔料。而且有關‘賢者之石’的交易，需要得到巫師聯(lián)盟的‘默認’。”
“成交。”鼠仙人抬起胳膊，深處他細小的爪子。
“成交。”杜澤姆博士伸出自己的手指，點在了那個小爪子。
一點耀眼的金色光芒在一人一鼠指尖交匯處綻放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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