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房的門被關(guān)上,只有朱栩與張筠對坐。
朱栩拿起茶壺,給張筠倒了一杯,然后自己倒了一杯,拿到鼻子前聞了聞,旋即搖頭道:“白塔寺香火這么盛,招待香客的居然用這陳年老茶……”
張筠俏臉有些緊,坐在朱栩?qū)γ妫粑夹⌒囊硪怼?br />
朱栩喝了一口,抬頭看著她的表情,失笑道“怎么,就這么怕與朕單獨相處?”
張筠臉上微微露出笑容,輕聲道:“皇上,這與禮不合。”
“這個借口不好。”朱栩笑著放下茶杯。他與張筠的狀態(tài)有些怪,說不上戀愛,更不像相親,身份地位擺在這里,他彎不下腰,竟然有些公事公辦的感覺。
張筠心里砰砰砰跳動,不知道該如何作答,放在桌下的雙手緊緊絞在一起。
朱栩感覺到了氣氛有些奇怪,咳嗽一聲,道:“你就沒有什么想說的,想問的嗎?”
張筠耳根開始發(fā)熱,輕輕低著頭,道:“一切都聽皇上的!
‘這樣聊不下去啊……’
朱栩捏著下巴,道:“你對外面剛才的事情怎么看?”
張筠現(xiàn)在是心慌意亂,勉強的思考了一會兒,道“民女認為,皇上是對的!
“說說看。”朱栩端起茶杯,但旋即嘴角微抽,這感覺就像他在御書房面對來奏呈的朝廷官員。
張筠嘴角抿了抿,道:“民女雖然不知道皇上要做什么,但信王畢竟是皇上的兄長,仁厚相對是應(yīng)該的。”
“仁厚?”朱栩失笑了一聲,道:“這整個大明,也就是你說朕仁厚,這滿天下的不知道多少人罵朕是‘刻薄寡恩’,‘天性涼薄’,連手足之情都不顧,更難聽怕是那些大人們都不敢告訴朕,你都未必聽過……”
張筠看著朱栩,輕聲道:“民女沒有讀過多少書,但也知道,古往今來,凡是圣德帝皇,無不毀譽參半,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噬蠟榱颂煜律n生而不顧名節(jié),已是圣君之相!
朱栩看著張筠,雖然這話里難免有她的私人感情因素,但朱栩聽著確實舒服——因為他聽到的馬屁實在是少的可憐,他的那些大人們,要么謹(jǐn)小慎微,要么敬而遠之,甚少有人敢拍馬屁的。
朱栩心里對張筠很滿意,有一個能理解的人在身邊,總好過一個唯唯諾諾的花瓶擺在后宮里日日相對。
又端起茶杯,朱栩笑著道“好,這個話題跳過,另一個,嗯,為什么不向朕求情?”
張筠俏臉微怔,看著朱栩道:“敢問皇上,求什么情?”
“上官家。”朱栩看著她。
張筠眨了下眼,而后抿了抿嘴,直視著朱栩,輕聲道:“因為民女相信,皇上是不會故意為難上官家!
朱栩雙眼瞇了瞇,這個張筠給他的感覺真的很不一般,單這份信任就不是外人能給他的。
俏臉如水,明眸如波,清純中有著絲絲誘人的嫵媚。
朱栩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目光直視著她,道:“為什么相信朕?”
張筠嬌軀一顫,俏臉緋紅,緊抿著嘴唇,顫聲道:“民女也不知……唔……”
張筠沒有說話,朱栩猛的探出頭,親了上去。
張筠雙眼大睜,嬌軀劇烈顫抖,心臟跳動如雷,俏臉紅透。
半個時辰之后,一群人走出白塔寺。
朱栩走在前面,張筠,張姝,小永寧跟在后面,再接著的是曹化淳,王一舟等人。
小永寧走在張姝,張筠兩姐妹中間,一邊走一邊抬頭看著張筠,好久后終于忍不住的道:“小嬸,你的臉怎么這么紅,生病了嗎?”
張筠一聽俏臉就更紅了,低著頭,什么也不敢說。
張姝大眼睛轉(zhuǎn)動,忽然湊近小永寧耳邊,剛嘀咕了沒兩句,張筠一把捏住她的耳朵往上提。
“姐姐放手放手,疼……”張姝立馬大叫,求饒。
張筠俏臉更紅,瞪了眼張姝,低著頭,亦步亦趨的跟在朱栩后面。
小永寧沒聽到幾句,只得小跑兩步,追上朱栩,睜大雙眼的道:“皇叔,你是不是欺負小嬸了?”
朱栩習(xí)慣性的敲了她一下,道:“朕今天心情好,還想去什么地方,咱們一起玩?zhèn)夠……”
張筠聞言就欲張嘴拒絕,最后還是紅著臉沒有開口。
小永寧歡呼一聲,向前奔去,道:“我要去劃船,劃船,看花船……”
朱栩一把拉住她,道:“大冬天的劃什么船!
小丫頭一愣,又向前跑去,大聲道:“那我要吃烤鴨,最好吃的那種……”
即便有御廚,可也做不完天下所有美味的菜肴,比如德慶樓的烤鴨。
“走著!敝扈蛞粩[手,說著他也有點餓了。
幾人剛走了幾步,曹化淳上前,在朱栩耳邊低聲道:“皇上,周大人,傅大人,張大人等人今日要進宮謝恩!
朱栩一聽就想起來,內(nèi)閣今天頒布了傅昌宗等人的調(diào)任詔令,這些人是要進宮謝恩,同時也是履新職前的一次匯報。
沉吟一聲,朱栩道:“應(yīng)該來得及,先吃了烤鴨再說。”
小丫頭最是高興的,繞在朱栩一群人轉(zhuǎn)圈,然后拉住張筠姐妹倆道:“快走快走,吃烤鴨,我已經(jīng)想吃很久了……”
張筠兩姐妹被拉著小跑,奔向長安街。
在朱栩等人逛街,吃烤鴨的時候,內(nèi)閣也算是松了口氣。
畢自嚴(yán)心里輕松一把,沒有傅昌宗,周應(yīng)秋等人的掣肘,內(nèi)閣的權(quán)威將大大加強,同時還能直接插手,控制兩部,施政大權(quán)就都掌握在內(nèi)閣的手中了。
難得心情愉悅,畢自嚴(yán)坐在桌子內(nèi),喝了口茶,抬頭看向不遠處的鄭友元,道:“孫白谷什么能到京?”
白谷,孫傳庭的字。
鄭友元道:“應(yīng)該今天會到,最晚也就是晚上了。”
畢自嚴(yán)點頭,內(nèi)閣現(xiàn)在構(gòu)成有些復(fù)雜,孫傳庭被他看作為最重要的助手,接著他又沉默著思索起來。
內(nèi)閣現(xiàn)在的組成是:左右次輔,他與孫承宗,另外就是靖王,汪喬年,外加一個孫傳庭,總共五個人,按照規(guī)制,還差三人。
鄭友元似看出了畢自嚴(yán)的想法,道:“大人,兩個空缺下官認為是留給傅昌宗與周應(yīng)秋的,我們要爭取的,是最后一個!
畢自嚴(yán)看了他一眼,明白他的意思。
傅昌宗,周應(yīng)秋三年內(nèi)應(yīng)該是回不來,畢自嚴(yán)需要在這三年內(nèi)鞏固他在內(nèi)閣的權(quán)威,以免這二人回來搶權(quán),影響內(nèi)閣穩(wěn)定,二比二的情況下,最后這一個人將十分關(guān)鍵。
“你覺得誰合適?”畢自嚴(yán)抬頭看向鄭友元,不冷不熱的道。
鄭友元早就想過了,道:“大人,其他四位尚書中,張問達是不可能入閣,徐大化也不可能,剩下就是申用懋與沈珣,申用懋資歷夠,但他執(zhí)掌兵部多年,誰也不清楚他的能量,并且他與孫閣老走的近,他入閣的可能性也不大,沈珣,他的威望不夠,且有前面三位擋著,是以,這最后一個內(nèi)閣輔臣人選,需要在朝廷之外找!
‘朝廷’一般指的就是內(nèi)閣六部九寺,要是跳出‘朝廷’,那就是要放眼全國了。
二十多個省的巡撫在畢自嚴(yán)腦海閃過,有那么幾個被他留下,好一陣子輕輕點頭,畢自嚴(yán)道:“嗯,現(xiàn)在戶部,吏部侍郎出缺,徐大化我已經(jīng)暗示過皇上想要調(diào)離,皇上并沒有反對……三年,差不多了!
鄭友元見畢自嚴(yán)心里有定議,也就放下心,道:“大人,趙晗要三天之后才能到京,張秉文已經(jīng)主持戶部事務(wù),是否要將傅昌宗,周應(yīng)秋等人一起叫過來,再做一番交接?”
畢自嚴(yán)面色微動,會意后擺手道:“暫時不需要,張秉文是傅昌宗的人,戶部的政策有延續(xù),不至于出問題。呂大器的調(diào)令先壓一壓,讓趙晗熟悉一下吏部事務(wù),年下決不能出亂子。”
“是!”鄭友元應(yīng)聲,旋即又道:“對了,大人,內(nèi)閣新圖紙已經(jīng)做好了,是否要過目?”
畢自嚴(yán)對這些不在意,擺了擺手,道:“送去皇上的班房吧,皇上回來會看的!
“是!编嵱言。
說完這些,畢自嚴(yán)站起來,臉上鮮有輕松笑容的道:“除了‘降爵’一事,其他的事情基本上都好處理,接下來就是要準(zhǔn)備明年的大議,還有就是軍演了!
鄭友元點頭,朝廷政務(wù)雖然繁雜,總歸有章可循,可是大議與軍演就要讓內(nèi)閣頭疼了,有太多未有之事要細細謀劃,推敲,不能出差錯。
“好吃好吃……小嬸,你來吃……”
德慶樓二樓,小永寧滿手是油,抱著一只烤鴨直接上嘴啃,含糊著還招呼別人。
張筠,張姝兩姐妹就斯文有禮多了,都是切好的,筷子夾,細嚼慢咽。
朱栩拿著一只腿,直接上咬,看著小丫頭吃的這么開心,心里有著無比的滿足感。
小丫頭惦記這里的烤鴨很久了,啃的片刻不停,難得出宮一次,她打算能吃幾只就吃幾只,突然間又道:“小二,打包兩只!
朱栩頓時笑了聲,道:“這里還吃不夠,還要帶回去嗎?”
小丫頭又咬了一口,看著朱栩含混著道:“我給母后和香君也帶一只,她們都沒吃過!
朱栩看著小丫頭,微不可察的點頭。生在帝王家也是無奈,只希望這丫頭能一輩子這么開開心心,無憂無慮。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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