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特制擔(dān)架上的張青山,由十二個人輪流抬著,十分安穩(wěn)。
十二個人抬他一個,聽起來確實(shí)有些夸張,但這就是事實(shí):首先,經(jīng)過一年多的長征,大家原就疲勞不堪,而這一個多月的水草地上的行軍,就更為困難,大家走到這個時候,可謂各個都是忍饑挨餓,又困又累,體力嚴(yán)重下降,自己走路都只能是勉強(qiáng)為之,光靠幾個人,哪能抬得動張青山。
其次,這擔(dān)架是特制的,兩邊的‘棍子’都是由三把長槍相互捆綁連接而成,中間要是沒有人抬著,會讓擔(dān)架在輕微搖晃中,繩子來松,最終散架。
最后,戰(zhàn)士們就對張青山十分尊敬,知道張青山是積勞成疾,紛紛主動請纓去抬擔(dān)架……選人的時候,要不是劉兵只選了十二個相對體力好些的同志,不需要那么多人,否則,恐怕現(xiàn)在就不僅僅是十二個人給他抬擔(dān)架,而是所有人。
當(dāng)天傍晚,吃飯的時候,很多同志都端著碗,路過張青山休息的地方要看一眼過來,蹲在地上邊吃還邊跟身邊的同志交流。尤其是到了睡覺的時候,很多同志都難免會豎耳傾聽一下,因?yàn),他們已?jīng)習(xí)慣了張青山的身影,現(xiàn)在,突然間這個身影消失了,這讓他們有些不適應(yīng),心頭難免就有些掛念張青山的病情。
戰(zhàn)士們?nèi)绱,劉兵等干部就更加關(guān)心張青山的病情:也許,只有到了這個時候,他們才會愕然發(fā)現(xiàn),平日里笑嘻嘻地張青山,其實(shí)有多么的不容易:跟大家吃喝一樣,卻是睡的最晚,起的最早的那一個。有什么好東西首先想到的是給傷病員們送去。就算同志們再怎么‘欺負(fù)’他,他也任勞任怨,還笑嘻嘻地面對?墒,如今這個默默奉獻(xiàn)的人,終于病倒了,誰的心里會好過?誰不在心里念叨一句“原來張青山同志平日里這么辛苦”?
“芳同志,老張的情況好些了么?”一大清早,彭鵬和周平就聯(lián)袂而來,先是看了看依然昏厥不醒的張青山,隨后才問秦芳?墒,見秦芳雙眸通紅,他倆也嚇了一跳,趕緊寬慰:“芳,你也不用太著急,老張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會沒事的。倒是你,可要保重自己的身體……”
“對!芳,你快去補(bǔ)個回籠覺,這里我?guī)湍憧粗,保證沒事。”
秦芳、周寶玉、向濤三人昨夜一直守在張青山身邊……周寶玉是后半夜實(shí)在撐不住了,不知不覺間睡著的;向濤則是在秦芳的要求下,瞇了一會兒,唯獨(dú)秦芳,一夜沒合眼,時不時的要檢查一下張青山的情況。偶有微風(fēng)吹過,她為了不讓張青山著涼,每每都是移動到順風(fēng)處,用自己單薄的身體替張青山擋風(fēng)……
“沒事,我經(jīng)常熬夜,習(xí)慣了!
被驚醒的周寶玉和向濤聽到彭鵬和周平的話,都有些羞愧的低頭?墒,一聽到秦芳的話,周寶玉趕緊:“芳姐,你還是去睡一會兒吧……早飯我給你端過來。”
“對!芳,你休息一下,要不然,你要累的病倒了,那可就是大事了……”向濤也趕緊補(bǔ)充著,可是,見到秦芳搖頭,他又急著:“你別搖頭,你想想,這一兩百號人,就你一個懂醫(yī)術(shù)的,你要是病倒了,大家得病后找誰去?別的不,就是眼前連長的情況,也需要你的照顧……”
“向的對,老張這情況看來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好得了的,你就算是再怎么要照顧他,也總得自己注意一下自己的身體,要不然,老張醒過來后,得知這情況,還不得罵死我們?”
秦芳想了想,覺得張青山這情況確實(shí)不是一時半會的事,自己不能太急,要不然,自己倒下了,誰來照顧張青山?
“那行,我睡一會兒!
機(jī)靈的周寶玉趕緊去給秦芳鋪大皮衣。
可秦芳一見周寶玉把鋪大皮衣的點(diǎn)離這里十多米遠(yuǎn),就有點(diǎn)不樂意了。
“寶玉,別鋪那么遠(yuǎn),就鋪到這兒……”秦芳指著張青山身邊,道:“我離姐夫近些,有什么情況,我也能第一時間救治!
周寶玉看了看大家,見大家都不話,又掃了秦芳一眼,只得依秦芳的話去辦。
秦芳躺下后,看了眼身邊的張青山,閉上眼后,幾個呼吸間就沉沉地睡去。卻讓人發(fā)自內(nèi)心的憐憫:這得多累,才會讓她這么快就熟睡過去?卻也從另一面反映出秦芳的堅(jiān)韌和毅力。
把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周平,對周寶玉和向濤使了個眼色,把他倆帶到一旁后,嚴(yán)肅的:“多的我也不,情況你倆比誰都清楚,F(xiàn)在,我交給你倆一個任務(wù):不僅要照顧好張青山同志,同時也要照顧好秦芳同志。出了任何問題,我拿你倆是問!
“是!保證完……”
“噓~!”周平趕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又回頭看了眼后,見秦芳沒被吵醒,心頭松了口氣,對他倆:“再給你倆一個任務(wù):在秦芳同志自己睡醒過來以前,周圍十米內(nèi),不許有任何聲音出現(xiàn)。明白嗎?”
兩人學(xué)乖了,不話,而是整齊劃一的點(diǎn)頭。
來到彭鵬身邊,見彭鵬站在張青山身邊,愣愣地看著,不知道發(fā)什么呆。
周平碰了下彭鵬,使了個眼色,兩人向別處走去。
隨后,又找來了劉兵,三人站在不遠(yuǎn)處,低聲商量著什么誰也不知道,只是,今天的早飯比平時開飯的時間足足推遲了半個時左右。而且,早飯過后又開了一個黨組會議,確定劉兵暫時為代理連長(他就是這支拼湊而成的連隊(duì)的第一副連長)。這個會議很簡單,無非是在張青山生病期間,先前由張青山負(fù)責(zé)的工作,重新分配了一下而已。但是,這個會卻開了四五十分鐘。
別人不明白為什么今天的早飯和會議都有點(diǎn)拖拉,可向濤和周寶玉心里卻極為感動,因?yàn)樗麄冎,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讓秦芳多睡一會兒。
事實(shí)上,他倆也不忍心打擾秦芳,更何況別人。別吃飯是一人守著一人去打飯,就是有人偶爾從這里經(jīng)過,隔著二三十米,他倆就會跑過去,特意提醒別人繞道……對于這個任務(wù),他倆執(zhí)行的可謂無微不至。
但無論怎么爭取,部隊(duì)總要出發(fā),秦芳的睡眠也必定會被打擾。
“芳姐,芳姐……”
周寶玉剛叫了兩聲,秦芳就猛地睜開眼睛,卻見滿眼血絲,顯然是睡眠嚴(yán)重不足加上長期營養(yǎng)不了造成的。
可是,秦芳睜開眼后,連身上的大皮衣都來不及掀開,一把坐起來,扭頭看向張青山。隨后又摸了下張青山的額頭,檢查了一下,確定張青山呼吸平穩(wěn),沒事,她才松了口氣。
卻依然有些不確定的看著周寶玉,聲音有些嘶啞的問道:“寶玉,我姐夫剛才醒了?”
“沒有,大哥還在昏迷中。”
“那你叫我做什么?”
“芳姐,部隊(duì)要繼續(xù)出發(fā)了……”
同樣沒等周寶玉完,秦芳就掀開大皮衣,邊站起來邊:“那我也該起來了。”
“不是這個,芳姐,是這樣的。”周寶玉趕緊:“剛才開會的時候,大家一致決定,因?yàn)槟汩L期照顧傷員,疲憊不堪,現(xiàn)在又沒日沒夜的照顧大哥……為了能讓你多睡一會兒,請你到馬背上去睡覺!
著,指著身邊的人和馬,道:“你看,連馬都給你牽來了!
順著周寶玉手指的方向,轉(zhuǎn)身看去,秦芳這才發(fā)現(xiàn),除了他們?nèi)齻,還多了一匹馬和醫(yī)療隊(duì)的吳。
還沒等她開口,吳就笑道:“芳,你別這么看我,我這次可是奉了黨委會的決定,特地來給你保駕護(hù)航的!
一旁的向濤也笑道:“芳同志,你只管在馬背上安心的睡,我和吳一人護(hù)在你一邊,保證不會讓你掉下馬!
“謝謝!不過,問題是,我不會騎馬,你們還是把馬牽回去,讓更需要的同志去騎馬!
任何事情就怕叛徒,尤其是一個十分聰明的叛徒。這不,秦芳的話音剛落,周寶玉就充當(dāng)了‘壞蛋’,張嘴就:“芳姐,你就別騙人了,當(dāng)初在吳家堡的時候,我可是看到你騎馬來著……”
“是啊,芳,你看你滿眼血絲,瘦弱不堪,你就別裝了,要不然,還是那話,你要累倒了,我們可不會照顧連長這類病人……再了,現(xiàn)在,除了李營長和張大哥還有老吳外,哪還有病人?”
一到張青山,秦芳就忍不住掃了眼張青山,想了想,點(diǎn)點(diǎn)頭后,問道:“我記得這匹馬上的物資還有些……”
李營長是屁股上有傷,騎不得馬,張青山也差不多,只有吳邵紅因?yàn)槟_筋的問題,不得不騎馬。加上物資消耗的差不多了,而且一百多人,一人分一點(diǎn)背著也不算個事。再,總共四匹馬,很容易就能分出一匹馬來。
“呵!呵!同志們一聽你累的倒地就睡,都十分擔(dān)心,這不,一聽這匹馬要留給你,大家哄搶著把馬上的物資給分配了……你看,那幾個同志背著的不就是那些物資嗎?”
秦芳點(diǎn)點(diǎn)頭,打了個哈欠,笑道:“那行,我也享受一會。不過,既然要睡覺,就要好好睡一次。向大哥,吳,你倆也不用守著我,找條繩子把我綁到馬背上就行。”
“那怎么行?”
“怎么就不行?”秦芳瞪大眼睛,刁蠻的個性又上頭了,道:“我高興,我樂意,我就習(xí)慣這么睡,不行嗎?”
吳很不上道的嘀咕了句“可你剛才還你不會騎馬”,引得幾人哄堂大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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