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浩換了軟底的布鞋,在船上穿官靴純粹是給自己找不自在。事實上在船上就應(yīng)該光腳,這樣才能讓腳掌扒住甲板。可惜身份上的巨大鴻溝,讓云浩不能這么干。
老高腰里面別著一把小錘子,看到有鉚釘?shù)牡胤骄瓦^去敲。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穆曇魪奈撮g斷過,只要聽見空音,那就非得返工不可。這艘船是他的杰作,也是他的命根子。不是每個造船的匠人,都有機(jī)會主持修造這樣大的船。
去年趁著去長安匯報工作的機(jī)會,老高特地去書院問過了溫?zé)o隱。溫大雅的兒子,經(jīng)史一脈也算是家傳的學(xué)問。
據(jù)溫?zé)o隱說,無論從哪里的史籍上都找不到記載。曾經(jīng)有人建造過這樣大的船,就算是始皇遣徐福東渡的船,也沒有這樣大。
一個造船的匠人這輩子有機(jī)會建造一艘這樣的船,此生無憾!
云浩沒有這種情懷,雖然頂著總設(shè)計師的名頭。可云浩知道,這艘船自己只是提了一個大概的構(gòu)想。剩下的東西,都是高家父子和漁老與弟子們心血的結(jié)晶。書院負(fù)責(zé)大唐號建造設(shè)計,加上繪圖的團(tuán)隊足足有一百多人。
這是大唐的天字第一號大工程,從李二到兵部都重視無比。總設(shè)計師,卻每天混吃等死。甚至,連設(shè)計圖紙都是懶洋洋的看了一個月,這才算是讓老高父子拿走。
現(xiàn)在圖樣變成了實物,耗費(fèi)了無數(shù)的錢財之后,硬是將這樣一艘巨艦堆砌了起來。真金白銀的堆起來的啊!作為直接建造者,老高太知道大唐帝國為了這艘船付出了多少。
“國公爺!長安城里面那兩位龍爭虎斗的,咱到底站哪邊兒啊!”為了這事情已經(jīng)糾結(jié)了很久的李文仲終于盼來了老大,趁著沒人趕緊打聽清楚。
“怎么了?有人找你了?”云浩看著浩蕩的長江,江風(fēng)吹拂著江邊的蘆葦。水鴨子在天空翱翔,好一派水天一色的江景。
“太子和魏王府的人都來找過末將,您沒發(fā)話末將也不敢應(yīng)承。”李文仲搓著手紅著臉,一副大便不暢的樣子。
“條件很誘人?”云浩回過頭,看了一眼李文仲。
“是啊!送東西又送美女,最重要的是!”
“答應(yīng)給你升官兒!”云浩笑著說道。
“嗯!”李文仲居然有點兒不好意思。
云浩拍了拍李文仲的肩膀,這年頭能有這樣忠心的手下算是不錯的了。不但抗拒了金錢美女的誘惑,而且還能扛得住升官兒發(fā)財?shù)脑S愿。太不容易了!
“許了你個什么官兒啊!”
“兵部兵部右侍郎!”李文仲期期艾艾的說道。
“好大的手筆啊,一出手就是個兵部右侍郎。你家大帥我可給不起,怎么沒答應(yīng)?”
“哎呦我的大帥,您不點頭末將哪敢答應(yīng)啊!再說了,長安城里的那汪水太深。末將也不敢輕易的趟進(jìn)去!”
“沒趟進(jìn)去就對了,收點兒東西女人都算不得什么。可你真要頂著太子的名頭去了長安,死期也就不遠(yuǎn)了。你算是說對了,長安城的那汪水很深。”
“您給末將交個底,這這到底到底末將該站在哪邊兒啊!”
“長安城的水深,可那水里只有一條真龍。那就是當(dāng)今陛下!咱們吶,這頭頂?shù)奶熘挥幸黄9苤蹅兊娜四兀仓挥斜菹隆D忝靼琢嗣矗俊?br />
“明明白!”
“你明白個屁!就你那個榆木腦袋,實話告訴你。現(xiàn)在不管站在哪隊,都是死路一條。記住了!陛下還在盛年,我們的忠心只能給陛下。這回明白了?”
“明白了!”李文仲小雞啄米一樣的點頭。
“東西和女人都可以收,兩邊拉攏你的事情,寫成密折呈報給陛下。包括你收的女人和錢財!這樣,將來或許能救你的命。”
李文仲這人腦子慢了一點兒,但算不上蠢。聽到云浩的吩咐,立刻連勝應(yīng)諾。腦門兒上已經(jīng)有了一層細(xì)密的汗珠,還好自己忍住了。不然,這一腳就跨過了鬼門關(guān)。對于自家大帥,李文仲有著迷一般的信任。
看著緊張的李文仲,云浩把腦袋又轉(zhuǎn)了過去重新看江景。看起來李承乾和李泰的爭斗已經(jīng)到了白熱化,就連李文仲這種明顯有碼頭的將領(lǐng),他們也在拉攏。
兩個愚蠢的家伙,難道他們不知道。他們的老爹就是造反起家,對于帝國的掌控遠(yuǎn)勝于他們的爺爺。這樣公開的拉攏,李二早已經(jīng)是洞若觀火。現(xiàn)在他在看,自己手下到底哪些人會搖擺。也在看,到底哪個兒子更加的適合。
李承乾和李泰的愚蠢在于,他們認(rèn)為皇位必定在他們兩個人中間產(chǎn)生。可他們卻忘記了,有資格繼承皇位的,其實是三個人。
昨天還在臨潼跟自己商量拜師的小狐貍,這家伙隱藏得太好了。以至于大唐朝廷,甚至忽略了這位有繼承權(quán)的晉王殿下。
怪不得他想在云家住下來,這是想進(jìn)一步的讓自己消失在長安。躲在臨潼,等兩個強(qiáng)力的哥哥兩敗俱傷的時候,再忽然間殺出去。
慶幸自己躲開了旋渦,楚漢爭雄有向三國殺的方向發(fā)展。自己還是看看熱鬧再說,既然和李泰李承乾培凱關(guān)系,那根李治也不用太熱乎。至于李治和云大寶成為好哥們兒這件事情,云浩覺得那是小朋友自己的事情。
深秋了不能不吃螃蟹,巨大的螃蟹有手掌那么大。被蒸得紅彤彤的,膏肓滿的可以把蓋子頂起來。就是不明白,為毛螃蟹要用草繩子捆起來。這年月又不用草繩子占分量!
因為是在船上,廚子就在一旁侍候著。見到國公爺有疑問,立刻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回答:“回國公爺?shù)脑挘@螃蟹都是活的。被汽一蒸,就會劇烈掙扎。很多螃蟹的腿就會掉下來,綁起來蒸螃蟹的腿就不會掉。”
很有道理的解釋,云浩也就信了。不過心里還是喜歡在遼東,那種粗獷的蒸螃蟹方式。一大鍋螃蟹蒸出來,底下有一堆的腿。收集起來,沒事的時刻磕個螃蟹腿看風(fēng)景,其實很愜意。
江南這年月還沒流行陽澄湖大閘蟹,反正江邊湖邊到處都有螃蟹。巴掌大的螃蟹雖然少見,但也不是最大個的。李文仲說他吃過小甲魚大小的螃蟹,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估計是螃蟹精。
長江螃蟹與遼河螃蟹雖然都屬于螃蟹,但味道截然不同。江南水里的螃蟹土腥味兒更加重一些,而遼河口的螃蟹味道不太一樣。就口味來說,更加靠近海里的螃蟹一些。有一股海水的鮮味兒!
特別是大冬天的時候,燉上一鍋酸菜。豬排骨的油被酸菜吸收掉,扔進(jìn)一兩個河螃蟹猛燉。出鍋前十幾分鐘,放上一把粉條。有條件的,將蝦干再放幾個進(jìn)去。
酸菜豬肉燉粉條,那味道絕了。每次云浩親自掌勺做這東西,云家人吃完飯后都得溜腿才行。
當(dāng)然,也有人喜歡放五花肉的做法。云浩理解為口味不同,五花肉燉出來的是肉的油脂。而排骨大骨頭,燉出來的是骨髓油。至于愛吃哪樣,那就因人而異。
旁邊就坐著一個吃貨,對螃蟹無動于衷。卻對甲魚頻頻下筷子,云浩驚奇的發(fā)現(xiàn)。盤子邊上的甲魚蛋,這年頭居然就用線穿著。可見,扯蛋這種事情在我中華是源遠(yuǎn)流長。
李文仲吃得痛快,云浩卻對這種據(jù)說能壯陽的東西不感興趣。事實上,甲魚這東西有些被過份神話。最出格的就要數(shù)那個什么中華鱉精,那時候禍害了老子口袋里不少人民幣。
“國公爺!這東西好!”李文仲看著云浩瞅著自己,一臉訕笑的指著云浩身前的甲魚說道。
他同樣弄不明白,自家大帥為毛就喜歡吃窮鬼吃的玩意兒。
沒錯,這年頭大閘蟹就是吃不起飯的窮鬼的吃的東西。
江南富庶,可也有乞丐的存在。沒東西吃了,就會打這些野味兒的主意。人這東西最善于總結(jié),一口殘破的缸。一個不知道哪里撿來的蠟頭,就可以解決肚子問題。
白天找個螃蟹多的地方,挖個深坑把缸埋到地下去。晚上弄個架子,在缸的正上方把蠟頭點上。螃蟹天然的有趨光性,看到蠟頭的光就會爬過來。掉到缸里面,就再也爬不上來。
只要不倒霉遇到陰天下雨,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缸里面層層疊疊的都是螃蟹。早些年鬧災(zāi)荒的時候,就是這些螃蟹河蚌魚蝦,養(yǎng)活了江南百姓。
誰能想到,大閘蟹這玩意過幾千年居然貴到了這個地步。就自己面前這巴掌大的一個,恨不得就是一張毛爺爺。
看著眼前的螃蟹殼子,又看了看一口沒動的王八。螃蟹再大也沒干過王八!
整整吃了三只螃蟹,王八愣是一口沒動。江南的米粉倒是不錯,加上辣子還有陳醋。酸酸辣辣的很合胃口!
老高帶著小高,匆匆吃過飯就告退出去。明天就是下水的日子,袁天罡親自算過的說是大吉。究竟怎么個大吉法云浩不知道,反正如果不吉利云浩就打算拿這個神棍頂缸。也讓他知道知道,老子的一百枚金幣不是那么好拿的。
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穆曇繇懥艘粋晚上,云浩知道老高已經(jīng)檢查過無數(shù)次。現(xiàn)在還在敲實際上是心理作用,他真的當(dāng)這艘船是他的命。明天就要下水,今天晚上他無論如何也是睡不著的。
老高睡不著,云浩卻睡得非常舒服。李文仲這貨絕對是他媽的當(dāng)官兒的天才,拍馬逢迎這一套幾乎是沁進(jìn)骨子里的本能。
為云浩準(zhǔn)備的艙房位于甲板上的第二層,只要站在巨大的窗子前,就可以將江景盡收眼底。
檀木的柜子紅木的床,鏤空的軟塌雕花的妝臺。金色的錦幔,將足夠睡五個人的大床裝飾的富麗堂皇。屋里的裝飾能用金的地方絕對不會用銅,能嵌寶石的地方絕對不會鑲珍珠。地上的波斯地毯非常厚,走上去軟綿綿的。長長的毛能夠蓋住腳面,云浩估計這艙房就是給李二準(zhǔn)備的!
雪白的床單被罩上面,繡著艷麗的荷花。上面躺著的侍女,身上呈現(xiàn)絢麗的玫瑰紅色。
紅蘿卜的胳膊白蘿卜的腿,瓜子臉圓杏眼櫻桃小口一點點。身上穿著要命的薄紗,關(guān)鍵的部位肉隱肉現(xiàn)。這他娘的就是在誘導(dǎo)人犯罪!
遼東水師最開始是不準(zhǔn)女人上船的,李文仲嚴(yán)格的執(zhí)行了這一命令。奈何自家大帥帶頭破壞,這就沒轍了。看起來這一開禁就剎不住,這貨還真是體察上官的心思。
“大帥,這就是著名的揚(yáng)州瘦馬。大帥放心都是處子,從小調(diào)教出來的,全掛子侍候人的本事。”李文仲在一旁訕笑著,那樣子跟妓館里的大茶壺沒什么區(qū)別。
拍了拍李文仲的肩膀,千難萬險!軍規(guī)條例!也阻擋不了這貨有一顆獻(xiàn)媚的心。
被云浩拍了肩膀,李文仲立刻興奮起來。剛想再說兩句,張開嘴卻成了:“大帥您好好休息!”說完,便施禮退走。臨出門的時候,還不忘記把門帶好。
很好的一個下屬,只是看著床上的兩只揚(yáng)州瘦馬。云浩有些發(fā)愁,這么兩個貓一樣的女孩兒存在,他娘的還能好好休息么?
朝陽如約升起,好像今天與往日并沒有什么不同。天湛藍(lán)湛藍(lán)的,幾朵云霞被染成了金紅色,火燒一樣,非常漂亮。
云浩起床的時候腰有些疼,捶了捶老腰就有侍女將早餐端上來。云浩覺得,李二來了也就這待遇。李文仲這貨不升官發(fā)財,簡直就是天理難容。
蟹黃小籠包,煮得碎碎的大米粥。加上一些江南的時鮮小菜蘸醬,云浩覺得李文仲這貨就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蟲。
在兩只瘦馬的侍候下,云浩吃了一頓豐盛的早餐。然后,又在美人的侍候下沐浴更衣。今天是大日子,可得干干凈凈的。
洗的時間有些長,出來的時候云浩覺得腰更加的酸了。
【精彩東方文學(xué)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fèi)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