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那東西已經(jīng)到了于家兄弟的手里。下一步……!”李義府特地來稟報武媚,事情的最新發(fā)展。
“沒什么下一步,咱們就是站在邊上看猴戲的。你回去吧!事情做得不錯!”武媚慵懶的說著話,隔著簾子的她現(xiàn)在正慵懶的躺在矮榻上。臨潼的云家恐怕是這個世界上最適合養(yǎng)胎的地方,沒什么之一的說法。
巨大的玻璃花房里面氧氣十分充裕,武媚的臉紅撲撲的。身邊是姐姐的閨女小囡囡,最近武媚正在琢磨,怎么把小囡囡送到大寶身邊,或者三寶也行。武媚還是傾向于庶出的三寶,大寶的身份太高。有那樣一個老爹的囡囡,恐怕還配不上。
李義府走了,他知道現(xiàn)在自己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等著事情自己發(fā)展。就好像面團放在炕頭,不到時間絕對發(fā)酵不充分。
看著李義府離開,武媚立刻走到桌案前,開始給狗子寫信。
于家兄弟糾結(jié)了兩天,才由于慎行找到了岑文本,將那封要命的東西交給了岑文本。
看到手里的東西,岑文本激動的幾乎要跳起來。這東西只要到了御前,太子廢定了。放眼大唐,似乎合格太子之位的人只有李泰一人而已。雖然理論上李治也具有繼位的資格,但那只是存在于理論上。岑文本不相信,李二會將皇位的繼承人選定成那個黃口小兒。
激動歸激動,多年宦海生涯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夫可不是白練的。
岑文本仔細的看過了之后,將那封詔書又遞還給了于慎行。看著不解的于慎行說道:“這東西由你們兄弟廷寄到御前去!”
“我們?”于慎行大吃一驚,他還以為只要自己將東西交給岑文本,剩下的事情不用他操心。卻沒想到,岑文本讓他們哥倆兒把這要命的東西廷寄到御前。皇帝在嶺南,如果事情走路風(fēng)聲。太子在覆滅之前,一定會對于家展開瘋狂的報復(fù)。整個于家,連只雞連條狗都不會活下來。
“放心,魏王府會保護你們。這一次你們立下大功,將來魏王定然有所回報。”岑文本笑著拍了拍于慎行的肩膀,以示鼓勵。
“可……!”于慎行不想這么干,這樣干的話于家的名聲就完蛋了。
“不要可是!這東西不能由魏王遞上去,別人遞上去也不合適。這朝堂之上,也只有你們兄弟合適。就說是整理你父親遺留的稿件時,無意中發(fā)現(xiàn)的。把心放在肚子里,魏王會為你們說話。陛下是不會怪罪你們的!”岑文本給于慎行鼓勵打氣。
岑文本也知道,這件事情牽扯到的人太多,得罪的人也多。最好不要讓魏王摻和在里面,由于家兄弟出面最合情合理。也最不會受到李二的懷疑!因為于家本身,就是太子?xùn)|宮人的。
“太傅……!”于慎行為難的說道,他也不想得罪太子。
“慎行啊!既然你叫老夫一聲伯父,那么老夫就說不得提點你一下。于公,此事事關(guān)朝廷倫理綱常。你們檢舉了太子,是對陛下的忠誠。于私,太子下令毒殺了你們的父親。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你們這樣做符合道義。
況且你們的父親已經(jīng)寫下書信,表示效忠魏王殿下。于情于理,你們都應(yīng)該把這封信廷寄到御前去!”
“可……!”
“我還沒有說完。”岑文本伸手攔住了要說話的于慎行。
“還有一些話老夫沒有說,那就是老夫的手下也并非鐵板一塊。如果消息泄漏出去,你們于家可能……!”岑文本拍了拍于慎行的肩膀。
于慎行渾身一下子就布滿了冷汗,這老家伙是在威脅自己。什么手下并非鐵板一塊,還走漏消息。現(xiàn)在這屋子里就幾個人,還都是你的人。不是親信,你敢?guī)恚坑谏餍袌远ǖ南嘈牛绻裉熳约壕芙^老家伙。岑文本一定會將消息泄漏給李承乾知道,如果李承乾知道了……!
那將是于家的滅頂之災(zāi)!
老狐貍,真他娘的是老狐貍。于慎行很想撲上去,掐死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老狐貍。可看到岑文本身邊那兩名五大三粗的護衛(wèi),只能咽下一口氣。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下官知道了!待下官與家兄商量一下,再做決定。”說是商量,其實于慎行也知道老哥也沒啥好辦法。
“賢侄要快一些,消息如果泄露就是一瞬間的事情。回家的時候要多注意安全,不得不防!不得不防!”岑文本一副長者模樣,叮囑著于慎行。
于慎行握了握拳頭,再一次壓下掐死這老王八蛋的念頭。
頹唐的回到家里,將老狐貍的話和于立行通了氣。
“什么?讓咱們廷寄到御前去?這不是要咱們于家的命么?”于立行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老狐貍是吃魚不沾腥。這一手玩的也太高明了吧!
“那又怎么樣?咱們的命,那些人根本不在乎。岑文本還說了,如果咱們不同意的話。他會把消息泄漏給太子知道,太子如果知道這件事情絕對會發(fā)瘋。咱們于家的末日也就到了!”
“咱們?nèi)绻麑⑦@東西還給太子……!”于立行忽然想到事情的另外一個出路。
“還給太子?太子會很高興,然后殺了咱們滅口。這個世界上能夠守得住秘密的,只有死人!”
“……!”于立行同樣頹然的坐到椅子上,依照他的了解李承乾十成十會這么干。
“沒有辦法了,廷寄吧!這件事情我來做,出了事情也由我來擔(dān)待。”于慎行深吸一口氣,做出了決定。
“你做和我做,有什么區(qū)別么?”于立行無奈的搖了搖頭。
李二最近非常開心,受夠了長安城的霧霾和寒冷之后。他有些愛上了嶺南這地方,溫暖的天氣,燦爛的陽光。細膩的沙灘,碧藍色的海水。土生土長的關(guān)中漢子,深深被海邊的美景所折服。
云浩總是離李二遠遠的,因為他看出來李二有些不對勁兒。玩物喪志這個詞不存在于李二的字典里,能讓李二在嶺南流連忘返。一定有其他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原因呢?他又在想干什么?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站在一邊靜靜的看。觀眾嘛!就要有觀眾的覺悟,坐在觀眾席上好好的看戲就好。入戲再深,也不能下場去演。專業(yè)的事情,還得專業(yè)的人來做!
一直做傻觀眾的滋味兒并不好,不過狗子拿來武媚的一封信之后,云浩有點兒明白過來。
武媚的信發(fā)出來的早,所以云浩知道消息也早。在差不多時間知道這消息的,還有一個就是魏王李泰。
一大清早,李泰帶著愉悅的心情和沉重的自己就來到了老爹面前。大哥要倒霉了,自己還是趕緊在老爹面前露露臉。這些天雉奴那小王八蛋,一直纏著老爹和老娘。孔穎達那個老王八蛋,還說晉王有古之彩衣娛親之賢。
娛個毛了娛!沒見這小王八蛋每天都光著膀子,一個親王光著膀子。老爹也不說說,成何體統(tǒng)!
“四哥!”正在低頭努力劈椰子的李治,抬起頭跟李泰打了個招呼。一刀將椰子劈開,插進去一根竹管遞到了長孫面前。
雖然李治也知道今天會有事情發(fā)生,但他還是準(zhǔn)備繼續(xù)裝扮好兒子。很多時候,李泰和李承乾都忽略了長孫的作用。不過李治經(jīng)過了云浩的暗示,知道枕頭風(fēng)其實對老爹的影響非常巨大。這段時間,他天天陪著長孫。連老爹那里,都是打個招呼就走。
李二倒是很滿意李治的做法,小兒子就要有小兒子的樣子。多在娘身邊盡孝,比他兩個哥哥胡折騰要強。
“來見你父皇?進去吧!”長孫等李泰施禮過后,就指了一下遠處正在涼亭里面批閱奏章的李二。
這兒子算是白養(yǎng)了,自從離開皇宮開衙建府以后。整天就琢磨著爭權(quán)奪利,對她這個娘也只是請請安應(yīng)個卯而已。有時候長孫有些后悔,當(dāng)初在李二面前那樣夸贊這個聰明絕頂?shù)膬鹤印T坪颇蔷湓捲趺凑f來著?對了,情商低下!
“知道了母后!”今天有大事發(fā)生,李泰需要在李二身邊看著。如果李二心情激動之下,將自己立為太子那就更好了。
李二的身邊坐著長孫無忌,一般在這個時候君臣兩個會互相商量著處置政務(wù)。李二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將大唐的一切都記住。許多事情,都需要長孫無忌講個來龍去脈,然后他才能做出判斷。
“免了!坐吧!”李泰剛要施禮,李二大手一揮就給免了。指了一下身旁的座位,讓李泰坐下。
海風(fēng)很柔和,耳邊不斷有海濤的聲音。李二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面辦公,有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政務(wù)一件件的處理,這是李二雷打不動的習(xí)慣。有了飛艇,可以將長安的書函在三天內(nèi)運到崖州。除了在交趾的那段時間之外,李二每天都會知道長安城三天前的消息。
“于志寧死了!這東宮洗馬需要再找一個人,無忌你說說。誰可堪當(dāng)此任啊!”李二拿起一個奏事的匣子,一般這里面裝的都是很長的奏章。看到名錄,居然是于志寧的兩個兒子。李二立刻想到了東宮洗馬人選的問題,于立行這個人還算合適。只是他老爹于志寧剛剛死,于情于理也得等守制期過了之后才能啟用。
“東宮洗馬是東宮的屬官,臣覺得還是問問太子比較好。”老滑頭就是老滑頭,堅決不肯踏進泥坑里面去。
“也是,此事也不是急事。且等回京之后,再辦理也不遲!”李二說著就打開了奏事的匣子。出乎他的意料,里面居然只放著一個牛皮紙信封。放下匣子,拿出牛皮紙信封。旁邊李泰的心都要跟著跳出來,多年的期盼今天很可能就會美夢成真。
李二看了看信封,發(fā)現(xiàn)是打開的。不由得更加好奇,伸手拿出了信封里面的信箋!
李泰長大了嘴巴,抻著脖子想看卻又不敢。只能用眼睛偷偷瞄著李二,長孫無忌感覺到奇怪,用怪異的眼神兒看著這個外甥。不明白,李泰今天究竟是怎么了。
李二的眼皮在跳,鼻子兩側(cè)的法令紋在抖動。很明顯,這是李二極度氣憤的征兆。長孫無忌的眼光從李泰臉上剛收回來,就看到李二的表情。不禁嚇了一跳,好半天也不敢說話。相交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李二氣成這副德行。他很好奇,于家哥倆兒究竟是有多么濃烈的自殺沖動。
亭子里面靜悄悄的,除了風(fēng)聲就只有海濤的聲音。
過了好一會兒,不確定究竟是一個時辰還是一盞茶時間。長孫無忌有些艱難的開口道:“陛下!”
“嗯!”李二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閉上眼睛好一會兒才睜開道:“這封信回寄給太子!”說完,親自將信箋裝回到信封里面。親手放回到匣子里面,在李泰和長孫無忌怪異的目光中,看著趙江在上面封火漆。
李泰有些發(fā)懵,這時候老爹不是應(yīng)該暴跳如雷。然后命令在長安的十六衛(wèi),將太子干掉么?就算是不干掉,至少也得抓起來才對。怎么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老爹還將這東西發(fā)回到長安去。難道說,老爹不舍得廢掉那個廢物?
抓心撓肝的李泰,屁股下面好像長了痔瘡。想說話,卻又不知道怎么說好。因為自始至終,老爹都沒有透露信箋的內(nèi)容。如果自己現(xiàn)在說什么,老爹肯定會追問自己為什么會知道信箋里面的內(nèi)容。到時候,那該如何回答?
“青雀!你怎么了?”李二看到李泰的表情,忽然開口問道。
“父……父皇!您在崖州已經(jīng)盤恒良久,是不是該返回長安了。過些日子就是春播,這可是國朝的大事。”李泰穩(wěn)定了一下心神說道。
“是啊!在嶺南太久了,是該回去了。免得有些人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傳旨下去,十日之后朕回京。”李二深深看了一眼這個聰明的兒子,忽然感慨的說道。
“諾!”長孫無忌趕忙應(yīng)諾。
心里卻在疑惑,到底是誰生出來不該有的心思?眼前這個魏王,還是遠在長安的太子?
他沒有懷疑別的王爺,大唐有資格作亂是也只有這兩個人而已。余者皆不足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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