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雁城。
當陸優找蓑笠翁了解情況并且回來之后，第一眼看到的是向他走過來的樂正落庭。
“……”樂正落庭給了他一個眼神，陸優便和樂正落庭走到角落里。
這個動作看的一旁的蓑笠翁滿心的不爽，但是也說不出一個反駁的話語來，人家小姑娘愛和誰親近，和他有什么關系，更不要說他剛剛還代替孝公子和陸優道了歉。
就這樣吧。
老人家往看臺上一座，仔細欣賞下方的樂伶演奏去了。
……
……
“丫頭，怎么了？”陸優看著一臉擔憂的樂正落庭，很是奇怪。
以這個丫頭的性格，會這么緊張，不會是自己女兒出了什么問題吧，陸優也緊張了起來。
“什么事？”陸優問。
樂正落庭開口，聲音中都是疑惑：“是這樣的，不久之前……然后燭明香姐姐她的狀態就很奇怪，我懷疑是不是長生果的消化出了問題，前輩你快去看看，萬一能量撐破了魂魄事情就大了，我也看不出來，所以就讓她先回去休息了。”
陸優聞言松了一口氣。
不是自己女兒的事情就好。
等等……
這個也是自己女兒，他也不能不放在心上。
陸優眨了眨眼，蹙眉道：“不對啊……我給那丫頭的長生果雖然聚集了三顆的龐大能量，不過已經融合在一起，完全貼合人族周天之數，不可能在吸收消化上有問題啊……就算有，那也是沒有修仙資質的人才會出現，燭明香的身子我已經檢查過了，應該不會有任何的消化不良的反應。”
不會有反應？
樂正落庭愣了一下。
可是剛才姐姐說的是……
前輩自然是不會騙自己的，而這個姐姐……樂正落庭也找不到她欺騙自己的理由，所以她只能認為是出了意外。
“總之，你還是去看看吧，姐姐現在回自己的房間了。”樂正落庭道。
“也好。”陸優也沒有推辭，畢竟，雖然是以魔族手段融魂一樣將長生果融合了起來，但是未免不會出現意外。
他還是有些許的擔憂的。
……
……
房間外。
陸優雖然很想直接進去，或者用神識去觀察，畢竟自己年齡在這里擺著，也不會對女兒有什么想法……但是一想到孝公子都能喜歡上自己的女兒，就發現有些事情還是要注意一下的，免得女兒有微詞。
所以他敲了門，聲音壓的比較低。
“明香，醒著嗎？”
如果燭明香真的不舒服睡著了，他的聲音也不至于吵醒她……而之后，他再進去幫著女兒檢查身體。
好在，燭明香醒著。
“進來……”燭明香的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的。
陸優推開門，看過去。
一片紅色。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燭明香的房間，乍一看還以為到了蘇落心的房間呢……不過和蘇落心不一樣，蘇落心是因為他喜歡紅色所以才將房間打扮成那個樣子。
而這個姑娘，應該是真心喜歡紅色。
踏足少女房間，陸優看著女兒……之后，松了一口氣。
只見燭明香坐在椅子上，兩眼看著窗外，雖然氣息有些許萎靡，不過身體并沒有明顯的問題，也就是說，只是單純的心情不好。
“怎么了？又在想她了？”陸優輕聲道，他眼睛仔細一看就發現燭明香床前的那一張畫卷，所以頓時放心不少。
所以也沒有在意以往對他恭敬的燭明香現在連正眼都沒有看他。
“算是吧。”燭明香轉頭看了一眼陸優，接著起身。
以前還沒有感覺到，現在……讓她叫這個“陌生”男人義父，果然還是怪怪的，不過問題不大，習慣就好了，這一切只能說是巧合，也不算什么。
而且……這個男人對妻子的深情，她怎么可能不動容。
女人總還是感性的。
輕輕嘆息一聲。
“我沒事……休息休息就好了，您去忙吧。”燭明香起身。
這是送客了。
陸優也不生氣。
這種敏感的時候自己非要見她，想來也是不妥。
“沒事就好，身體不舒服的話，記得告訴我。”叮囑一番之后，陸優離開了。
……
……
走廊上，陸優面色很是怪異。
自己這個義女，真的變了好多。好像是從到了落雁城之后才變的……也許是這城鎮的繁華讓她想起了很多不好的東西吧。
也是讓人擔憂。
不過陸優總的來說覺得這是好事，因為燭明香一副很喜歡落雁城的樣子，怎么想這種喜歡都不會轉變成負面因素。
……
……
房間中，燭明香一個人坐著，望著窗外的繁華，面上盡是糾結。
她需要盡快理清楚究竟發生了什么了。
靈山？
有了陸優的幫忙，她倒是可以名正言順的再上去一次了。
……
……
靈山上，天色漸晚。
九峰。
楚凄水拎著一個酒葫蘆，靠著山崖上一棵樹站著，罡風將她的冠冕吹下了山崖，露出一頭及腰的青絲。
楚凄水抬頭，風雪之上依稀可以看到天上那一輪明月。
今夜又是月圓。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今天的雪比往常要大一些……
這九峰上此刻只有她一個人，韓雪以及小丫頭們都去李竹子那里了，短時間是回不來了。九峰突然就剩下了她一個人，倒是好像回到了以前了。
楚凄水搖搖頭，喝了一口果酒，臉色紅潤了一些。
一切都在想著積極的地方發展，真是世界上真真最好的事情。
笑了笑。
等阿瑤回來，自己再去找她喝酒吧。
這些年，委屈了阿瑤了，自己這個做姐姐的，也該補償補償她了。
楚凄水發現，自從柳扶風離開，九峰蒸蒸日上之后，她的心思也改變了很多……能夠直面師姐的死，應該是其中最大的變化吧。
楚凄水對著月亮抬手，接著看著柳瑤離去的方向出神。
……
……
和九峰那靜謐的氣氛完全不同的是，李竹子的小院子極其的熱鬧。
這應該是這幾百年最熱鬧的時刻，鶯聲燕語不絕于耳，火熱非凡。
這次聚會的場景是挑選在竹林中，風雪下，籠罩著月光。
所有女人都聚在一起，在院子中擺著一個巨大的圓桌，足夠院子中所有的女人坐成一圈了，而她們也確實是那么坐的。
唐刻羽、韓雪、洛寒衣、東方憐人、洛弦、方秋雨、聶隱、顧晨曦、顧笑、魚四弦、趙櫻歌和戲鳳全部圍著桌子坐成一圈，按照人際關系坐著，從位子來開，洛寒衣人氣最高，左邊是趙櫻歌，臨接著小輩，而右面就是東方憐人。
“我這還是第一次在竹子姐這里吃東西呢。”洛寒衣抱著趙櫻歌的手臂，而后者抱著自己的貓，也不說話。
洛弦則是坐在趙櫻歌的一側，瞇著眼睛看著師父和師妹親密，有心人仔細看的話會發現這個姑娘小臉微微鼓著，顯然并不是看上去的那樣，一點醋都沒有吃。
倒不如說，洛弦其實本來就是一個小醋壇子。
周圍的熱鬧場景讓在場所有人的心情都好了許多，因為能夠出現在這里的人，本身就不像其他靈山姑娘那樣經常參加聚會……所以，縱然是一直冷著臉的東方憐人和方秋雨都罕見的出現了笑容。
唐刻羽也慢慢融入了進去。
怎么說呢……唐刻羽雖然和李竹子關系很好，但是她們兩人的地位其實都不是很高，不如說很低……還不如一個司時呢。
尤其是唐刻羽，除了種種花草，地位真的不高，也沒有什么朋友……現在身邊一下多了兩個峰主，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
不過好在是東方憐人和洛寒衣，她也沒有什么壓力就是了。
唐刻羽笑著道：“今天你們有口福了，竹子她可是很少下廚的……而她的手藝，比食殿的廚娘強的可不止一個檔次。”
“是嗎？”顧晨曦站起來，眼里閃著光，顯然，這也是一個吃貨。
“姐姐……”顧笑輕輕扯了一下自己的姐姐，不過她看著桌面上那結界中的菜肴，也不禁吞了口口水，倒是看笑了這桌子上的其他人。
“不要著急，秦師姐還沒有回來呢……”魚四弦咳了一聲，接著若有所指的道：“秦師姐聽說李師做飯，去帶沈師姐還有徐師姐過來了。”
說完之后，她觀察了一下方秋雨的表情，以往一聽到沈歸的消息就興奮不已的方秋雨此時正怔怔的出神。
魚四弦：“……”
看來，秋雨也變了很多呢。
“是了，歸兒和徐徐也該參與今天的場合呢。”東方憐人輕輕一笑。
沒有人回應。
廢話……在小輩眼里，東方憐人簡直就是惡魔，本來和她一起吃飯壓力就很大了，誰知道會不會突然中毒啊……
“是的，而且秦師姐說順勢將唐徵唐笙那兩個姑娘一起帶過來，不然的話，她們可是要餓肚子了。”
還是戲鳳接的話，戲鳳雖然還對東方憐人對她使用姣氣的事情耿耿于懷，不過作為潤滑油，讓氣氛不那么尷尬是她應該做的事情。
“呵呵……”東方憐人笑了笑，沒有說什么。
對于戲鳳，她其實一直都是挺喜歡的。
而聽到了唐徵的名字，方秋雨卻突然一愣，接著視線看向唐刻羽。
唐刻羽也是一愣。
接著，馬上反應過來，方秋雨是唐徵的劍術老師。
也不知道怎么得……唐刻羽心里涌起一陣的心虛，不過她沒有移開視線。
“秋雨，徵兒她……最近怎么樣。”唐刻羽道。
場上了解問題人瞬間安靜下來，目光在方秋雨和唐刻羽身上來回轉換。
唐徵這件事情……在所有人看來都是有些殘忍的。
給了小姑娘希望，卻又要在其滿心希望的時候將其打碎掉……而實施這個過程的唐刻羽和方秋雨自然是壓力是最大的。
可是她們也能理解，這就是唐刻羽能做的極限了，畢竟這是她的溫柔。
不過在東方憐人眼里，真實的、一開始就說清楚其實才是對姑娘的溫柔……唐徵她見過，在剛上山的時候就見過，那個曾經保護著妹妹的短發姑娘，其實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堅強的多，她和同齡的小姑娘可是完全不一樣。
在她看來，唐刻羽就是養著養著，把真實的唐徵給忘了……將她當做的普通的小姑娘去看待了……
不過即使是東方憐人也不能說錯。
聽到了唐刻羽的詢問，方秋雨今晚第一次說了不是請安的話語，聲音很是低落：“唐徵在劍道上很有天賦，她……學的很高興。”
言止于此。
“高興……”唐刻羽耳墜輕輕晃動，半晌后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接著她看著方秋雨道：“可以再稍微拖一段時間，等到笙兒去學習武魄的時候，再告訴徵兒不合適讓她轉文魂吧。”
“是。”方秋雨點點頭。
也就是說，唐徵……差不多要結束自己的劍道之旅了。
求不得。
這一對姐妹，姐姐想要學習武魄卻偏偏身體不好，妹妹想要學習文魂天賦卻一塌糊涂。
方秋雨看著自己的手，覺得上面沾滿了小姑娘的希望，臉色黯然。
顧晨曦悄悄走到方秋雨身后，小聲道。
“秋雨……其實，學習了文魂也不代表不能學劍了啊……又不一定非要上陣殺敵，你看，徐師姐是先天火之靈體，走了武魄，還不是每天看醫書……普通的醫術和文魂法自然沒有辦法比的，但是徐師姐依舊很開心啊。”
“……”方秋雨怔了一下。
好像……有道理。
雖然不至于讓她心情好起來，但是罪惡感的確減輕了不少，她近距離的看著以往這個總是會打趣她的顧晨曦。
從她情緒低落開始，顧晨曦也變了很多，以往的時候，這一雙眸子中應該都是靈動，現在卻充滿了擔憂。
是啊。
我讓你擔心了。
“謝謝你，晨曦姐。”方秋雨微笑。
“……啊？”顧晨曦愣了一下，接著瞬間手足無措。
“晨曦姐……晨曦姐……四弦，她這是在叫我嗎？快……快……給我錄下來。”顧晨曦激動了，滿面潮紅。
“……”方秋雨捂著腦袋。
說了那么多，顧晨曦還是那么丟人。
……
……
韓雪在一旁看了一眼自己的同輩人，又看了看小輩。
笑了笑。
靈山……依舊是那個靈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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