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蝶臺,那是宗門里唯一可以動武的地方,當然切磋不算。⊙到即止,想要下狠手,就算推脫到失手都算犯錯,這種程度的教訓顯然不能讓華師姐滿意。
斗蝶臺就不同了。
這就是解決同門恩怨的地方,甚至可以簽生死狀。劉恒半年前剛入門,就曾有人想要讓他上斗蝶臺,殺死他還能搶奪他地位身家都合情合理。
華師姐貴為掌門大弟子,乃是宗門下任掌門最有力的競爭者,明面上她比劉恒地位高多了,要是落敗身死,她的損失和劉恒不成正比,大太多了。
所以她喊出這話時,才更讓人震驚,可見她怒到了什么程度。
因為劉恒雖然看似收斂,她卻分明能感覺到那種輕視,言語更是不敬,讓她當眾下不來臺,如果再任劉恒輕易離去,她在主峰還有什么威望可言?
當然,她相信自己絕不會敗,才會做出這種決定。在她看來,到時候雖然不至于讓這狂徒當場身死,也要讓他受到足夠教訓,才能讓他深深記住自己的錯。
要讓他將來知道尊卑,要讓他謹記自己的身份!
一個馬靜茹就有妄自尊大的苗頭,甚至還想跟她搶掌門之位,奈何馬家勢大,早已尾大難掉,她都忌憚,很難收拾。但出身隱脈的劉恒正好拿來當做旗子,殺一儆百,分量恰到好處,應該能好好鎮(zhèn)鎮(zhèn)更多真?zhèn)餍睦锷龅牟辉撚械耐睢?br />
她看似沖動,讓眾人吃驚,可凝神一想,都隱約琢磨了一些她的想法,很多人不由得沉默下來。李秀真和執(zhí)事姑姑都露出了驚喜神情,張云允臉上卻滿是驚慌和焦慮。
人們都知道黃竹代表誰。馬家和那位同樣深不可測的馬靜茹馬師姐,今日插手不就是想讓師父和劉恒斗起來,最好斗個兩敗俱傷,她們漁翁得利嗎?
師父如此高明,難道看不出來?
可是稍作考慮她不免難受,因為她知道師父明知中了別人詭計。卻毫無畏懼地踏進去,只是因為太傲了。
傲到自信無懼明槍暗箭,最終勝的依舊只會是她。
劉恒,不能答應!
絕不能答應!
她無法出口,只能乞求劉恒能聽到她焦急的心聲,雖然明知這位好友心里,驕傲不會差她那位師父多少,她也期望此刻會有奇跡發(fā)生。
不僅是不愿看見關系很親的雙方受人挑撥,最終親者痛仇者快。更不愿……劉恒受到師父的重創(chuàng)。
她不是看輕劉恒,她恐怕是整個宗門最熟悉劉恒的人,自然知道這位魔王實力和天賦有多么可怕,但即使天賦再逆天,修煉時間的差距也不是輕易能抹平的。
師父同樣天賦驚艷,而且修煉時間遠比劉恒長得多,到達武夫巔峰都積累了足足三年。劉恒呢,進入宗門剛過半年。晉升武夫境同樣也才半年!
落敗的,只會是劉恒!
她不愿劉恒受到師父的羞辱。身心都受到重創(chuàng),她怕劉恒因此一蹶不振。與其這樣,還不如此刻服軟,相比那不堪設想的后果,一時的低沉和嘲笑又算得了什么?
無數(shù)人憐憫或幸災樂禍地看向劉恒,只見劉恒回身。注視華師姐鳳輦紗帳,淡然一笑道:“不必了。”
果然還知道好歹,終于服軟了。
有人失望,有人覺得在情理之中,有人冷笑不屑。華師姐心里好過了一些。望劉恒的眼神閃過些許失望和輕蔑,早知這樣,何不早早服軟,之前非要裝什么硬氣?
要么一硬到底,要么早早服軟,像這樣知難而退的人,華師姐最看不起。
只有張云允長長舒了口氣,朝劉恒投去寬慰的目光,也覺得欣慰,但看見劉恒依舊平靜的神情,心里不知為何突然咯噔一下,隱隱覺得不妙。
“聽過兩個月,將會開始西南新秀大比選拔,不知華師姐是否參與?”
就在人們竊竊私語,鄙夷劉恒的時候,突然聽到劉恒再次出聲,又一次將所有人的關注都吸引了過來。
華師姐還在思量怎么輕處劉恒,掛念著“自己”寶物的李秀真趕緊湊到她耳邊,想要她替自己名正言順討要下來,聞言兩者都是蹙眉望去,不知道劉恒突然提起這事干什么。
“新秀大比五年一度,將有萬千宗門的英杰匯聚一堂,展露自身才華,我自然不愿錯過。”
劉恒拍掌一笑,“那就巧了,在下也有意一會,借此磨礪己身。既然如此,就不必多此一舉了,等選拔時再向師姐請教吧。”
氣氛又驟然靜了下來,圍觀少女們嘴大張,再度被震驚得失語。原來不是怯弱,不是畏懼,更不是服軟,只是換個時間和地點,還是不懼一戰(zhàn)的意思!
這位,同樣強硬!
華師姐的神色微凝,第一次認真看了劉恒一眼,狐疑后忽然醒悟過來,更是厭惡,“隱脈之所以為隱脈,就在一個隱字,西南新秀大比這等揚名盛事,還從沒聽聞有隱脈參與的先例。”
經(jīng)她點明,人們恍然大悟,看向劉恒的神情也更鄙夷了。
“哼,沽名釣譽,陰險狡詐!”李秀真當先譏諷道。
只有張云允,臉色開始蒼白起來。
幾乎所有人都明白華師姐的意有所指。隱脈出身就注定劉恒參加不了西南新秀大比,不僅此刻能讓人敬佩,到時候還能推宗門規(guī)矩不允許,即避免了和華師姐爭斗,又能保自己顏面,真是兩其美的妙招。
在她們眼里,劉恒成了徹頭徹尾的陰險人,幸好華師姐毫不留情面地揭穿了他的來面目,眾人才沒有被他蒙蔽。
李家執(zhí)事婦人也冷笑出聲,“不定到時候他又要,無緣與華師姐比試,引以為憾了!”
這話讓她們身后的弟子們都轟然笑了開來,唯有張云允清楚。這位魔王出的話從沒悔改過,言出必踐,因為他骨子里和華師姐同樣的驕傲。
“華師姐多慮了,如果在下沒有參與新秀大比的選拔,當日就來華師姐面前當眾磕頭認錯。”劉恒笑著道,出的話卻讓其他人的笑聲戛然而止。
放下這狠話。震得沒有人再敢譏笑,駭然發(fā)覺這位隱脈真?zhèn)骶谷皇且獊碚娴模?br />
然不是她們惡意猜測那樣,沒有半點虛假!
因為相比爭斗受辱,當眾磕頭認錯只會更丟臉十倍百倍,沒人會拿這種話來開玩笑,尤其在這么多人見證的情況下。
真要打?
“既然師弟有這份心,師姐我期待師弟在大比選拔上大放異彩,技驚四座。”華師姐終于認真起來,聲音清冷。“到時,必要請教師弟高招。”
毫無疑問,一個身份地位實力遠不如她的隱脈真?zhèn)鞫加心懥繎聭?zhàn)約,她更沒道理不答應!
“師姐過譽,到時還要師姐不吝賜教才對。”劉恒繼續(xù)著自謙的話,此刻卻沒人相信他心里真會這么想了,倒覺得他是在嘲諷的反話,“那么。再會。”
他輕飄飄留下四個字,就要飄然而去。忽然又頓住,“對了李師妹,鑒別的事情,為兄可是在洞府靜候佳音。”
這是在,他還沒忘了此行來的原目的,也在提醒李家人。讓李秀真聽得嬌軀輕顫,既驚且氣。
分明是在攜威恐嚇!
威,是不懼和華師姐一戰(zhàn)的凜然威風,這虎膽,震懾人心。
可也太猖狂了!
“真是不自量力!”
直到劉恒萬千注目下悠然下山。憋氣的李秀真猛然厲喝,“竟然敢和華師姐爭鋒,連姓馬的都沒這么狂妄自大!華師姐,到時候絕不能輕饒了他!”
“對!師伯!”
“出山惹下的麻煩還沒平息,就又來主峰鬧騰了,真是個惹禍精!”
“師姐,要狠狠教訓他,讓他知道天高地厚,否則不定還要惹下多少事!”
……
一時間群情激憤,好像劉恒挑戰(zhàn),不只華師姐,整個主峰都受到了莫大的羞辱。華師姐一言不發(fā),直到眾人漸漸停息,她沒有多,吩咐拉車的弟子,“擺駕,回府。”
誰也不知她在想什么,心情難受的張云允似乎感覺到,師父離去前曾深深看了她一眼,同樣意味難明。
盛勢而來,又淡然歸去。
面面相覷的人們,懷著驚疑和興奮散去,忍不住要把今天的戰(zhàn)約盡快傳遍宗門,想必會造成很大的轟動。只有李家姑侄兩女忽然臉色大變,陰晴不定后,最終還是神情陰沉朝華師姐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引起莫大風波的竹樓,竹門被張云允緩緩關上,背靠著門,忽然覺得不出的疲憊,身心俱疲。
她默認誣陷,想要把事情自己承受下來,就是不愿鬧大,不愿師父和劉恒交惡,但結果看來,沒有任何改變,反而更加惡化了。
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夾在中間的她比兩人更難受。
她覺得很無力,又很迷惘,不知道將來會變成什么樣。胡思亂想許久,她終于強撐著起身走向床,想要繼續(xù)修復傷勢,無意間卻見桌上多了一個玉瓶,并不是自己的東西。
才打開瓶塞,一股濃郁到渾身舒泰的藥香就彌漫了開來,驚得她低頭去看,才見一枚華彩流轉的丹丸靜立其中,仿佛有靈性,滴溜溜轉動,想要跳脫出來一樣。
“這,這!”
就算無緣見過,也能猜出這是什么,這是凝氣靈丹,而且藥力遠比她接觸過的上等靈丹更勝數(shù)籌!
只是聞到藥味,都有種讓她氣血將要凝聚起來的感覺。
難道是頂級靈丹?
哪來的?
如此寶物絕不可能莫名其妙出現(xiàn)在她房里,她近乎窒息,忽然驚醒,連忙拿起令牌,朝那最可能留下寶物的人傳去留言,“劉……師叔,頂級靈丹,是,是你嗎?”
不多久,就收到了劉恒的回應,“見到了?”
果然是他!
張云允怔怔看著玉瓶,靈丹,腦海一片空白,甚至忘了回復,卻受到對方另一條回復,“這可不是送別人的,等李家送來療傷靈藥,你趕緊養(yǎng)好傷,然后抓緊用靈丹凝氣吧。”
“是,是送給我的?”張云允更是震驚,因為從來沒想過這樣的事情。
“可不是白白給你的。”
張云允恍然,還想問劉恒又要吩咐什么事,獎勵如此珍貴,又提前發(fā)給她,明這次的任務肯定很嚴峻。
“你表哥的東西回頭還要你去送,我想過了,這事情很危險,你得盡快提升修為,不然再出變故我可不答應了。”
加上這次為她出頭,劉恒對他的恩情太重,她都已經(jīng)做好為此赴湯蹈火的準備,誰想到結果還是這事。寂靜之中,她眼眶莫名有些濕潤,豈能不知道,這是對方生怕她拒絕,所以找的借口,“劉……師叔,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心情激動之下,她忍不住問出了深藏心底很久的疑問。
“咱們不是朋友嗎?”
令牌又有了新的留言,“這種東西我留著也沒用,暫時又不缺錢,拿來送朋友豈不是正好?”
張云允破涕為笑,哪有他的這么輕巧,這不是尋常東西,而是頂級靈丹,甚至能改變她此生前途的至寶!
“凝氣后,你也能成為真?zhèn)鳎槐卦倏磩e人臉色行事,總比現(xiàn)在會自由自在很多。”
劉恒沒有明,但張云允很清楚他的含義。雖就算成了真?zhèn)鳎琅f和師父有師徒之情,卻不會再像現(xiàn)在這么為難了。所以,這是一份她無法拒絕的重禮,千言萬語只化作一句很俗套的話,“……大恩不言謝。”
“朋友之間,就沒這么多謝字,總有風水輪流轉的時候,無非相互幫襯。只要我落魄的時候,你別不認我這朋友我就謝天謝地了。”
張云允又氣又笑,“劉師叔哪來這么多俏皮話,真有那時候,我一定半塊牛肉都不給你,餓死你!”
“真吝嗇!”
她倒期望真會有報恩的時候,可惜看劉恒來遠超同輩的氣勢,她覺得這種情況不定她一輩子都遇不到,不免覺得惋惜,只有打趣幾句的份了。
調笑了幾句,沉默片刻,張云允還是沒忍住,“劉師叔,能不能……能不能不打?”
“事情總要了斷,而且我有不得不參與新秀大比的理由,這只是順帶解決一件事罷了。”
果然,張云允不開口都知道自己勸解不了這事,可心里還是難免一絲奢望,如今奢望是徹底破滅了。
“安心修煉,別的事你不用多管。”
“是。”
或許張云允以為劉恒是在找借口敷衍她,她哪里知道看似強盛的劉恒,其實也有不為人知的苦衷,比如詭異的詛咒。這東西如跗骨之蛆,一天沒去除,就讓劉恒提心吊膽一天。
選拔上與華師姐一戰(zhàn),真的只是順帶的事情而已,可劉恒不出實情的話,張云允肯定只會以為是敷衍。哪怕讓張云允誤會,劉恒也不想實話,因為不想好友替他擔心。
第二天,在師父洞府里,劉恒和師父對面而坐,身心都神貫注起來,才神情鄭重地道,“師父,準備好了。”
師父長袖微微擺動,一股磅礴又玄妙的氣息柔和覆蓋向劉恒身,然后一絲絲滲透了進去。
他請求師父出手,想試試憑師父的強悍,能不能解決纏身已久的詭異詛咒!(未完待續(xù)。。)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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