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進石留下張二住下,張二不僅帶了些梁翠容準備的衣服鞋子套,還有一些干果茶葉,甚至還有幾壇子好酒,專門交代讓他送軍中的其他軍官做個人情。
臨了張二還拿出個大紅帖子道:“這個是秀王爺送到府上的喜帖,請公子去喝喜酒,秀王,就算公子去不了京城汴梁,這個帖子也要交到公子手中,以后他的這個酒一定補給你。”
方進石接過喜帖看過,想到這個喜帖趙子偁會不會也給黃金綿一個,也許她不跟著趙子偁回去汴梁,到了這云內州府,也是在逃避了吧。
第二天一大早,方進石醒來時已經天蒙蒙亮了,他想起昨日洪水營的執事官告訴他卯時要到營中點卯,以前馮妙及在的時候,也不用他去應這個卯,現在涂高芝帶了洪水營所有的兵馬在這里,他就沒有那么自由了。
方進石跳了起來,急忙穿衣服胡亂洗了把臉,拉了馬出門,剛到大槐樹巷口,只見鄧安帶了兩個人正走過來,一個是周員外,另外一個管家模樣的卻不認識,鄧安剛要開口話,方進石急道:“有什么事情等下再,我要急著去應個卯。”
軍營中點卯可不是事,遲到輕則罰銀,重則要挨軍棍的,更嚴重的掉腦袋都有可能,方進石可不會跟自己的屁股過不去,他不理幾人,匆忙間打馬去點了卯,執事官道:“方校尉,涂統制已經將你分到北營了,今日起須到營中住了。”
方進石答應一聲,像他一個的武功郎,實在是沒有資格在外面住了,點卯過后一時間就沒什么事情了,涂統制升帳議事還要一個時辰以后呢,方進石回過頭來見鄧安和周員外,他們在一個酒樓里找個地方,鄧安先道:“這位是蕭府的管家,他們府上出了事,來請方校尉幫忙。”
方進石望了一下那管家道:“出了什么事了,蕭明不是已經放回家了么?”那管家躬身行了禮道:“我們少主人是回來了,不過昨夜軍營里來人到我們府上征糧,我們少主人湊不起數目,所以想請方校尉出面跟涂統制情,求寬限些時日或減免些數目。”
方進石道:“軍中去你們那里征多少糧?”這管家道:“十萬貫銅錢,二十萬石糧食,這個數目就是把蕭家賣光也湊不起來,因而我家少主懇求方校尉務必幫忙。”這管家又是向方進石深深一禮。
這個數目真讓方進石感到驚訝,他也知道涂統制到了這里,地的富戶一定會大出血,但是涂高芝要價這么高,遠遠超出了方進石的設想,這樣的數目不是搶錢了,簡直是要命了。
周員外在邊上也道:“方校尉務必幫忙,涂統制也向在下征糧十萬石,錢五萬,在下也實在拿不出來啊。”
方進石不由大感為難,他內心里是想幫這二個富戶情的,只是如今涂高芝當權,讓方進石感覺有種不上話的感覺,他看看周員外道:“這個。。。。。。非是我不肯幫忙,只怕在下人微言輕,涂統制那里沒有什么用處。”
周員外趕緊道:“在下等也明白方校尉的難處,只是迫不得已才來為難,成不成蕭周兩家一樣感激方校尉。”方進石嘆了口氣道:“只怕真的作用不大,兩位莫抱太大希望了,我盡力而為吧。”
周員外和那管家再三言謝,這才去了,鄧安望了二人離開,對方進石道:“涂統制這次確實太狠了些。”
方進石苦笑著搖了頭道:“只怕這次我也幫不上什么了。”
鄧安低聲道:“這些土財主精明著呢,早就準備好了退路,兵刀戰亂一起,他們就變賣許多財產,把錢都藏到別的地方了。”
方進石想著這些土財主也不會任人宰割,他和鄧安在這酒樓吃了早點,鄧安自己回衙門,他到涂高芝的營中聽令議事。
涂高芝一個時辰后升帳,調令各部接管柔服縣城各處,同時接收會盟山的邵興杜成部,永興軍洪水營正式的面接管了柔服縣,城頭早就換了旗幟,一切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更改。
臨到中午,事情安排的差不多了,快要休息時,有軍校進來報:“稟將軍,有飲馬灘遼軍信使求見。”
涂高芝讓這信使進來,這信使進賬來呈上書信,涂高芝看了以后面上一喜,他向方進石道:“方校尉,這個又是你的功勞了,那里的亂軍秦敢開愿獻上飲馬灘接受招安。”
這個消息方進石并不感到意外,金兵雖敗,可是依舊勢大,飲馬灘受宋金兩面夾著,要糧無糧,隨時都有被吃掉的危險,只是浚河水讓方進石改了道了,金兵想要水淹已不可能了,秦敢開想要硬拼金兵,無疑是以卵擊石。
方進石上前道:“這都是范指揮使和涂統制的威名影響所致,在下只是跑個腿而已,不敢居功。”涂高芝看方進石識時務,微微點頭道:“這是天佑我永興軍旗開得勝,不費一刀一槍就有了這等好事,只是這里附著的紙上的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他把這封信其中的一張豎起給方進石看,方進石看這紙上只有一句話:“一百個蕭闊海”
方進石看到這句話,就知道是蕭闊海寫的,黃金綿當日過,一百個蕭闊海也比不上他一個方進石,經過水淹完顏迪古乃金兵突襲赤盞暉一戰,方進石奇招憑借區區千人打破金兵數萬,蕭闊海心服口服,不僅讓出飲馬灘,還寫了這樣只有他才看得懂的認輸信。
方進石此時卻不能直出來,只是裝作不知道:“這個,屬下也不清楚。”
涂高芝也不在意,隨手丟在一邊,馮妙及在旁邊道:“這等喜事,應速報于大帥知道。”涂高芝道:“這個當然,”他又向方進石道:“來是你大功勞,只是你先前擅自同金兵訂立防務之約,權代庖,功過相消了。”
方進石只好不話,涂高芝議事完畢,宣布按軍令回去做事,方進石看著別人走了,追上涂高芝到后堂,叫了一聲:“涂統制。”
涂高芝回過頭道:“你有什么事么?”
方進石行禮道:“聽軍中向當地富戶征糧,屬下有兩個朋友家里有些難處,特讓屬下前來求個情,減些數目或者寬限些時日。”
涂高芝淡然道:“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方進石道:“就是城中的蕭家和周家。”
涂高芝哦了一聲道:“是他們啊,這么一點點數目的錢糧都不肯出,你去問問他們,是留著等遼國復國還是想資助金兵呢?”完拂袖而去。
方進石碰了這么一個釘子,心情憋屈的很,雖然他已經想到可能涂高芝不會賣他這個面子,在這永興軍中,方進石混的實在是很不開心,想投軍做一些事業出來的雄心著實受到了很大的打擊,現實是讓他很無奈的。
方進石悻悻然的走了出來,獨自騎馬去了城門邊的一個飯館吃中午飯,他看到黃金綿從道旁拉了馬而過,就叫了一聲。
黃金綿轉過頭來,方進石道:“黃姑娘,你這是要上哪?”
黃金綿道:“我回延州,然后回家去。”方進石道:“你家里是哪里的?”黃金綿道:“潼關。”
方進石道:“那就祝你一路平安了。”黃金綿想了一下道:“過些日子我們公子爺大婚,有請你去觀禮吧?”
方進石道:“公子爺給了我帖子了,只是這里離不開,怕是不能趕去汴梁,只有到時候托人送個賀禮過去,只是不知道送什么好。”
黃金綿道:“送什么都好,只要你心意到了就是了。”她定了一下又道:“我有個東西你幫我一起帶給他成么?只是別是我的。”方進石道:“這個使得。”
黃金綿從馬鞍順袋里抽了個細長的布包出來交給方進石,方進石接過來看,確是一支玉笛,他也不懂得這玉笛的好壞,抬頭望去,黃金綿神色有些黯然,看著他手中的玉笛無言。
方進石道:“這笛子這么好看,想要找個懂它識貨的樂師,有時候也真不太容易了,有些事情也是沒辦法的。”黃金綿一呆道:“你什么?”
方進石道:“我沒有什么,黃姑娘,這個我一定幫你帶到,你也好好保重了。”
黃金綿踩鐙上了馬,回頭道:“謝謝你了。”她這個話很是誠心誠意,方進石看著她縱馬出城,直向延州城而去了。
方進石讓鄧安告知蕭周二家事情辦不成,他心情郁悶的到城中巡查一遍,晚上在北營里休息,睡得半夜,忽然被人叫醒,方進石出來一看,竟然是邵興和鄧安。
方進石心中奇怪,這半夜的,也不知道是何事,鄧安低聲道:“方校尉,蕭明一家偷偷喬裝出城,讓邵軍頭逮個正著了。”方進石一愣道:“他想跑了?”
鄧安道:“是啊,現在還沒外人知道,特來告知方校尉,看著要不要報于涂統制知道。”
方進石一時為難,盡管他也知道涂高芝殺雞取卵的方式敲詐蕭明,無疑是逼人逃跑,但是他總是涂高芝的部下,他抬頭望去,邵興和鄧安都望著他,方進石一橫心道:“放了他吧。”
鄧安道:“放了?萬一涂統制以后知道了。。。。。。”
方進石心頭崩出一個念頭喊了出來:“老子不干了還不成么,老子回家去。”他這樣的一聲,讓鄧安和邵興面面相覷,這個郁悶逼著方進石做出這樣的決定,出來讓他心情好了許多。
不干就不干了,方進石一大早就去求見涂高芝,涂高芝在偏廳里聽他完想請長假的話,緩緩的道:“你是謝大總管舉薦而來,按我是不能點頭的,只是你刻意要走,我也不攔著,只是你的文書告身樞密院確認未到,這樣走了只怕可惜了。”
方進石道:“屬下知道,無奈家里有事,也沒有辦法了。”
涂高芝道:“那我寫信知會一下范大帥就成了。”
方進石告別涂高芝出來,讓魏崇張二一起收拾東西,和軍中邵興杜成及田興他們話別,這幾人都叫可惜,畢竟混一個從七品的校尉也是非常不容易的,大家又喝了一場,這才作罷。
方進石帶了張二魏崇,騎了馬到了城門,魏崇道:“有人來送行來了。”方進石轉頭一看,竟然是鄧安,這衙役今天穿了平常的衣服,拉了馬站在道邊,他上前道:“方校尉,帶著我一起去成么?”
方進石奇怪的道:“我這里又不是升官發財了,你在這里好好的,跟著我也沒什么好地方去啊?”
鄧安饒頭道:“新來的這個蔡縣令很難應付,前些時候我又得罪了不少人,方校尉,你就帶著我伺候你吧,我無親無故的,決不讓你勞心。”
方進石這才想到,這鄧安之前憑借方進石的勢力狐假虎威,也得罪不少人,如今方進石要走了,他的靠山倒了,也就不太好混了,不過這鄧安辦事也確實讓方進石省了不少心思,帶著他也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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