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夜幕漸進……

    “飛鳶門和鐵琴門弟子已經進入巨貝城，高玉虎似乎確定了煉羅紗的位置，正趁夜色掩護趕去匯合。無論能不能找到人，都要在明天中午之前離去，留給我的時間實在不多了。”李輝脫去所有衣物，跨步走入熬煉藥液的大缸，手中捧著半個拳頭大的粗糙黑石，神色凝重坐下。

    “成與不成就看這一遭了！”

    他伸手一抓，數十張靈符飛起，不片刻化作紅色和青色符光落入缸中。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李輝身上下響成爆豆，肌肉瞬間隆起，身上靈紋放大光明于體外顯化。就見龍爪紋也好，龍身紋也罷，頃刻間向牛喯石合力壓去，過了好久磨下來少許黑色石屑。

    他急忙張嘴一吸將黑色石屑吞咽下去，只覺得喉嚨特別難受，接著肚腹一片火熱，發出悶響。

    牛喯石又叫飛電破陣石，只要力道足夠大，打出去如牛喯，如悶雷。若是激發出電光，可以破壞部分禁制與陣法。

    融合牛喯石的困難就在于此，它蘊含著常人無法理解力量。如果只是吞石還好些，吞食雷霆閃電只能找死，每一息都對身體造成破壞。

    幾乎剎那之間，李輝就要暈過去，不過額頭上顯現龍角紋，使他加強意志，硬生生忍受下來運轉功法，催動靈力按照大致方向流轉。

    因為只有達到聚靈期，才能內視催動靈力進行周天搬運，所以在靈動期強修功法極為困難。

    好就好在李輝每次開啟靈紋時，對體內感應十分清晰，用心記住了大部分穴道位置，而他從典籍中得知，普通靈動期修士達不到這種程度。

    有位置就好辦，不至于像沒頭蒼蠅一樣亂撞。另外，即便走火入魔，還有靜法丹來平息逆血。

    李輝的準備還是相當充分的，繼續運起靈紋研磨牛喯石。

    這種研磨方法十分獨特，來自記錄如意法身玉簡，專門針對牛喯石和另外幾種異寶，玉符宗藏經大殿并無記錄。

    從夕陽西下開始，研磨到午夜時分，手中這塊牛喯石去了半。期間所承受的痛苦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而李輝知道痛苦的時候還沒有到來。

    “要加快速度了。”

    時間緊迫，他抬手攝來六顆養靈丹和甘露丹，碾成粉末吞服，立刻覺得渾身氣血澎湃。

    龍爪紋和龍身紋立刻變得威猛起來，空中如同立起一片片龍鱗，好像成千上萬刀一樣對著黑石猛刮。修煉速度成倍增加，李輝承受的痛苦也成倍增加。他咬牙堅持著，現在受苦總比在斗法中一瞬間死去強。

    “我不想死！我要變強！”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我不做那祭祀時草扎的狗，我要做修士之中的強者，我要讓大隆結束亂世，我要回到初霞山看看大家，大嫂，二哥，還有上河村孫叔，光孝寺的和尚以及踏上修行路的慕纖云……”

    “啊，啊，啊……”李輝仰頭痛叫，電光擊破了他的胸腹，從胃里面鉆出來到處亂竄。

    九紋殘身符一直都在刺激生機，身體受損重，激發潛能強。九紋融血符則最大限度幫他消化牛喯石，不過距離真正融合尚遠。

    這個過程持續到翌日清晨，當第一縷陽光射入房間，整塊牛喯石已經消失。李輝的面色極為難看，像是煮過的大蝦，紅得可怕！

    “下面才是最難的部分。”

    他甚至有些膽怯，不過沒有選擇余地，抬手抓來那些形成異紋的殘身符和融血符，轉眼催成符光落下，口中大喝：“融合！”

    運轉玄功，靈力沖穴，天地交泰，基開如玉。

    身體“咯嘣咯嘣”輕響。

    每響一次，李輝的脊背就會彎一分，很快他已經無法盤坐，像蝦子一樣弓起身體倒在大缸中。

    不知道過去多久，他一點點起身，重新打坐運功，臉上無比剛毅，咬著牙道：“就當自己死過一次，沒什么大不了的。這痛焉能阻我道途？這痛怎敢攔我功成？給我融合，融合！”

    此刻，李輝身上迸發出大氣魄，以一種常人無法想象的大毅力行功，體內如有萬千河流向前奔騰，如牛群沖擊，如雷霆穿射。

    血在流，意在轉……

    過了一個時辰，他開始服用煉骨丹，畢竟修為不夠，需要外力協助。

    能有如此進展，那些異紋殘身符和融血符功不可沒。眼看著就要接近正午，李輝的身體發出牛喯，身后隱隱開啟一道弧光。

    這道弧光如太極陰陽魚之間的弧線，又似一柄緩慢旋轉如意，然而仍未功成，極致的痛蔓延。

    “啊……”李輝以為已近尾聲，痛苦應該趨于平緩，沒想到還有最后一劫，無形電光和難以描述凌厲正在一點點刻入靈紋。

    他已經顧不得那么多，攝來靜法丹，養靈丹，甘露丹瘋狂吞服。即便如此，也只是稍稍緩解痛苦，背后弧光出現崩潰跡象。

    真若潰散，那么他的心血就白費了。

    就在李輝無能為力之際，腳下忽然一熱，飄出五朵法云來。

    與此同時，腦海閃過字跡：“如意，梵名阿那律，又為阿少兔樓陀，修金剛照明三昧，可以照見大千世界……”

    “砰！”

    五朵法云如紡輪旋轉不休，卷來絲絲縷縷金線，短短幾個呼吸便恢復成金蓮，手臂上龍爪紋緊抓的金珠散發出大量金芒匯入身體。

    “搞什么鬼？這是道家功法好不好，怎么又和禿驢扯上關系了？”李輝正襟危坐，趁著法云和金珠發力，趕緊運轉玄功穩住背后即將潰散的弧光。

    “昂……”不知何時響起龍吟，隱見弧光之上頭角崢嶸，蓮花云團之間露出龍爪和龍身，似有金龍扶搖直上。

    “成了？”李輝一下子癱軟下來，身體溢出腥臭無比汗液，直到在身下積了半指高才停下來。

    攝來準備好的清水滌蕩身體，又吞下一顆養靈丹恢復靈力。足足轉移五口大缸，才洗去滿身腥臭。

    令李輝感到意外的是，經過這一夜刺激生機，他的頭發長出來了，就是長得有些過分，已經垂到腰際。同時身體非但沒有干癟下去，反而恢復了八分容光，看起來不似先前那般老態。

    “哈哈，還有這種好處？”李輝不由得一樂，不料百衲袋傳來聲音：“別高興的太早，回光返照懂不懂？來金闕三十六符已經激發了你的大部分潛能，你又在涸澤而漁，幾乎不可能再次開啟靈紋晉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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