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平常相比異常沉默的尼亞警惕地瞪圓了眼睛。

    “你指什么？”他問，“我是知道那么一但我可已經(jīng)都告訴了斯科特……安克蘭的確與地獄的惡魔們做過交易，在他開始研究最初的死靈法術(shù)的時(shí)候。所有還記得這事兒的惡魔根不愿意提起那個(gè)家伙，我隱約聽他們是被耍了……至于其他，嘿，誰都知道，精靈不下地獄。”

    “干嘛這么緊張？”莉迪亞笑瞇瞇地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是指你從我這里摸走的那塊寶石。”

    尼亞眼中掠過一絲少見的尷尬。他一邊從不知什么地方掏出了一個(gè)黑色的木盒，一邊低聲嘀嘀咕咕地抱怨：“我了可以還你……是你自己不要的……這家伙吵死人了你知道嗎……”

    “我當(dāng)然知道。”莉迪亞更加燦爛地向他微笑，“不然你以為我為什么會把他扔給你？別看他，我的朋友，瞧，他啰嗦得要死，傲慢自大，罵起人來還毫無新意，可無論他了多少話……那里面根不會有一有用的東西——這么一的話，倒是跟你有像呢。”

    尼亞扯了扯嘴角，沒有理會她的諷刺，將木盒放在了桌上，皺著眉心翼翼地打開。

    泰絲兩眼放光地探出身，幾乎整個(gè)人都趴在了桌子上。盒子里那顆巨大的無色寶石在黑色絲絨的映襯下，看起來像是夜空的一碎片，神秘而美麗。

    但泰絲感興趣的并不是這個(gè)。

    “……我什么都沒有聽見！”她不滿地抱怨，“里面的人兒睡著了嗎？”

    “想要聽見他的聲音，你大概得死過一次才行。”莉迪亞淡淡地。

    泰絲蔫蔫地坐了回去，猶豫了又猶豫，終于還是忍不住聲地問剛剛跳回她肩頭的貓鼬：“……你能聽到嗎？”

    貓鼬看她一眼，十分無奈地用爪子按了按她的額頭。

    “里面這位‘陛下’，”莉迪亞優(yōu)雅地向后靠上椅背，“算是救過我一命。我曾經(jīng)以為他就是安克蘭……當(dāng)我這樣稱呼他的時(shí)候，他也沒有否認(rèn)，只是矜持地告訴我，我應(yīng)該叫他‘陛下’——我覺得那也沒什么問題，畢竟他曾經(jīng)是安克蘭的王……直到我發(fā)現(xiàn)，他根不是安克蘭。”

    她自嘲地一笑，向桌上的寶石揮了揮手：“能騙我這么久，您也該滿足了，‘陛下’。”

    然后她轉(zhuǎn)向埃德。

    “你見過他的。”她，“在極北之光……他差搶走了你的身體，是不是？”

    埃德心有余悸地摸著自己的后腦勺，想起了極北之光那個(gè)突然出現(xiàn)的、有一張開始腐爛的面孔的精靈，以及被那雙已經(jīng)分辨不出顏色的眼睛盯上時(shí)難以形容的恐懼。

    “是他嗎……”他喃喃低語，“他怎么會……變成這樣？”

    他用驚訝掩飾著另一種恐懼——他也能聽到寶石中那憤怒的咆哮。

    所以……他確實(shí)是死過的嗎？

    “這就得問你的朋友了。”莉迪亞聳肩，“杰奧伊蘭……老實(shí)，我也知道要如何將靈魂封入一顆足夠承受它的寶石，但里面這位……哪怕只是個(gè)需要時(shí)常更換皮囊的幽魂，也是強(qiáng)大到連斯科特也對付不了的。我到現(xiàn)在也想不出奧伊蘭到底用了什么辦法——他是很厲害，可應(yīng)該也還沒厲害到那種地步。”

    “奧伊蘭……”菲利掃了埃德一眼，若有所思地皺眉，“是那個(gè)死靈法師？”

    “他……并不是我的朋友……”埃德僵硬地?cái)D出一句。

    “沒人懷疑這個(gè)好嗎？”菲利不耐煩地瞪他，“……何況是又怎樣？”

    他自暴自棄地朝莉迪亞咧了咧嘴：“我們這里可是坐著一位比杰奧伊蘭更加大名鼎鼎的‘朋友’。”

    “多謝夸獎。”莉迪亞毫不在意，“不過那個(gè)老頭子的確有他的獨(dú)到之處。無論如何，自從被封在了這顆寶石里，‘陛下’的脾氣就來暴躁了。可他的強(qiáng)大不容否認(rèn)……是他教我如何使用死靈法術(shù)，他也毫無疑問是個(gè)精靈，如果他不是安克蘭……也必然跟安克蘭有關(guān)。”

    ——不一定。

    埃德有恍惚地想。他不安地意識到，他或許正徘徊在某個(gè)不該再被挖出來的秘密的邊緣，只能緊閉雙唇，做個(gè)安靜的傾聽者。

    “以這位‘陛下’的脾氣，如果一直被關(guān)在里面，除了斥責(zé)、謾罵和詛咒，你們什么也不會得到。”莉迪亞。

    “所以，”尼亞彈了彈盒子，“你是打算放他出來？”

    “開什么玩笑？”莉迪亞挑眉，“在找到重新把他封回去的辦法之前，我才不會放他出來的。我忍受了他那么久的指手畫腳冷嘲熱諷，還被他騙了那么久……這的報(bào)復(fù)并不過分吧？”

    “……他救了你。”娜里亞忍不住提醒，“還教你法術(shù)。”

    “為了給自己找一個(gè)好用的仆人。”莉迪亞冷笑，“女孩兒，用不著你來教我怎么做人——反正我又不是什么好人。”

    娜里亞悻悻地閉上了嘴。

    “我確信你們會有辦法讓他開口的。”莉迪亞的笑容一瞬間又變回了親切和迷人，“尤其是埃德……你總是能讓人出乎意料。”

    莫名其妙地得到了夸獎的埃德一臉茫然地看著她。

    “如果實(shí)在沒有辦法……”莉迪亞聳聳肩，“你們也可以索性把它當(dāng)成一顆魔法寶石來使用——它的力量幾乎能與凱勒布瑞恩的手杖上那顆破石頭匹敵。”

    埃德肩頭一縮，差忍不住去捂耳朵……雖然那并不會有用。

    腦海中那一聲怒吼讓他懷疑那顆寶石是不是會裂出條縫，同樣能聽見的莉迪亞卻恍若未聞。

    “我想今天就只能到這兒了。”她遺憾地站起身，“抱歉……我還有另一個(gè)約會。”

    “跟安克蘭嗎？”伊斯沒好氣地問。

    “是又如何？”莉迪亞笑瞇瞇地反問。

    沒人回答。

    “如果你們做出了決定，麻煩盡快讓我知道。”莉迪亞慢條斯理地整理好自己薄霧般的長裙，抬頭向伊斯微笑。

    “能送送我嗎？”她問。

    伊斯瞪了她好一會兒，不知為什么，居然無法拒絕這個(gè)必然不那么簡單的要求。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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