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文鶯搖頭道:“我們這一路雖是兇險(xiǎn),倒也體察了不少民情,那些官員我暫時還不想見,且等著都安排好,再好好給他們一個下馬威。”
她心里早就打定主意,這些閩浙官員平日里一個個養(yǎng)的太嬌,也該是時候給他們苦頭了。
總督大人蒞臨杭州,杜凌云這個代理知府自然要隨行伺候的,只是他等了兩日,卻根本沒見到總督的面,儀仗馬車?yán)锔緵]有人。他心里奇怪,私下里悄悄拉著張明長問道:“大人,總督大人沒來杭州嗎?”
張明長睨他一眼,“你昨天還跟總督大人話,她又在這兒住了幾日,你還沒見過?”
杜凌玉大驚,“我何曾見過總督大人,他是誰?”
張明長笑得瞇了瞇眼,其實(shí)不止他詫異,換了二一個人,也絕對想不到郭文鶯會是總督,一個長得那么標(biāo)致的娘,細(xì)皮嫩肉的很,真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出的。
不過他這人心眼壞,故意不告訴他,神神秘秘道:“這總督大人自然是來無影去無蹤的,你若想找肯定找不到,不過沒準(zhǔn)哪天突然就能從樹上跳下來呢。”
杜凌玉暗“嗤”一聲,總督又不是猴子?
他知道張明長是故意在拿他開涮,不過也敢這么總督大人,真是好大的膽子。但是由此也可以看出,總督應(yīng)該是個性格和善的。
他觀察了一下周邊的人,還真沒發(fā)現(xiàn)哪個更像是總督的,只是好像聽總督是個女人。女人?他忽然怔住,看著不遠(yuǎn)處正和幾位大人話的郭文鶯,早上晨曦的光芒映照在她臉,那瑩白的臉綻放著光彩,真是不出的好看。
他只覺渾身如遭了雷劈,這位難道就是那個傳中很厲害的總督?他一直以為能打瓦剌,殺反賊的是個膀大腰圓,面目猙獰的,最起碼也高滿臉橫絲肉,一身的凌厲骨,這柔弱秀氣的模樣還真是難想象。
雖心里震驚,面上卻不敢露,他提著袍子下擺走過去,對郭文鶯一躬,“姐,這就要走了嗎?”
郭文鶯微微頷首道:“是要走了,這幾日多謝杜大人關(guān)照了。”
“不敢,下官只是盡了應(yīng)盡的義務(wù)。”
郭文鶯頭,“賑災(zāi)的事你掂量著辦,有什么事只管和張明長,他會酌情處理的。”
“是。”杜凌玉躬身答著。
郭文鶯對他印象還不錯,就像最開始見蔣貿(mào)的時候,便覺得這是一個能實(shí)干的人,這杜凌玉給她的感覺也是如此,此人雖是做事玲瓏,卻也有幾分仁義之心,從他盡心賑災(zāi)就可見一斑了。她初到東南,所識的人不多,倒是起了把他調(diào)到身邊的念頭。左右過不幾日杭州知府就到了,他這代理知府也做不下去,倒不如調(diào)到總督行轅去。
她臨走時跟盧一鈺這事,盧一鈺自也是贊同的,笑道:“我瞧著那人也不錯,且等回了福州,大人下道手令把他調(diào)來就是了。”
郭文鶯也笑起來,“你滿口大人大人的,這是私下里,表哥怎的這般見外了?”
盧一鈺性子素來有幾分死板,聞言倒是面色一肅,“大人本就是大人,豈能禮廢?若是他日,怕要稱呼娘娘的。”
郭文鶯一怔,想到她和封敬亭的一年一約,她答應(yīng)他一年之后就回京,進(jìn)后宮安心做他的女人。這以后這“娘娘”的稱呼怕真是要叫實(shí)了的。
不過可惜她畢竟不是男人,和封敬亭又是那種關(guān)系,進(jìn)后宮也是早晚的事。想到她只有一年的自由了,不由心中微有些煩悶,她在外面自在慣了,讓她進(jìn)宮,真是各種不習(xí)慣啊。
他們連趕了幾日到了福州,在客棧略住了一晚,打聽了福州的一些情況。
次日盧俊延一大早就帶著郭文鶯去了總督府,現(xiàn)任總督府,實(shí)際上就是江太平曾經(jīng)的宅院,從上兩任總督之時,這里就修繕過。前面做了官衙,后面院落為總督大人的住所。
這里房子眾多,極為龐大,堪比親王府,住許多人都是住的開的。只是一屆總督,住這么大的府院有些越矩了,有些房子被拆,也有一些被封了起來。但大體還是保持著曾經(jīng)的模樣。
郭文鶯來過這里,也有幾分熟悉,只是當(dāng)時是客人,沒想到有一天她居然能成為這里的主人。
這個時候時間尚早,許多官員都在總督衙門里等著,等前面報(bào)信的來了,再出城去迎接。
盧俊延身為布政使也是三司之一,省一級的官員除總督、巡撫外,下設(shè)三司,承宣布政使司、提刑按察使司、都指揮使司被合稱為“三司”,皆為省級行政區(qū)最高機(jī)關(guān),分掌地方民政、刑獄、軍政。三司長官布政使、按察使與都指揮使,同為封疆大吏。
盧俊延做布政使也一年有余,官面上的人大部分都熟。一進(jìn)門便與人見禮寒暄,有人道:“盧大人,聽你進(jìn)京一趟,又官復(fù)原職了?”
盧俊延淡笑,“這都是皇上隆恩,祖宗保佑。”
這會兒一個人遠(yuǎn)遠(yuǎn)的步跑著過來,一見盧俊延便握緊他的手,“老盧啊,你可算回來,都擔(dān)心死我了。”
盧俊延笑起來,“怎么?你還怕我直接下了刑部大獄,再也回不來了?”
那人嘆氣,“自是擔(dān)心,你也知道那些人……”他著忍不住嘆口氣,終沒再下去。
此處人多嘴雜的,也不方便敘話,盧俊延也不欲他再,回身對郭文鶯介紹道:“這是本省的提學(xué)蔣大人,名玥,字金照,是舅父的結(jié)拜兄弟。”
郭文鶯忙見禮,“見過蔣伯父。”
蔣玥捋著胡子笑,“這位是?”
“這是我的外甥女,剛到福州,帶她出來見識一下。”
蔣玥本想,總督大人馬上就到了,他帶著外甥女到處招搖什么?不過也知道盧俊延的脾氣,聽不得逆耳之言,便道:“你心里有數(shù)便是。”他著又道:“你前一陣還要與我攀親,把你女兒許配給我兒子,怎么又沒下文了?莫不是要反悔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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