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親自審問，卻把這事交給了于燕，一方面是因為她沒這個精力，另外一方面也是因為此事實在不方便由她親自做。私下里調查是一回事，一旦到了明面上，卻是要避嫌的。

    就這一天之內，宮正司已經人滿為患了，牽扯到其中的人太多，于燕的頭疼病犯了幾回。這位賢妃娘娘也是，要那么多錢有什么用，弄得六宮不安，除了她這宮正司，其余六局多人都被牽在里面。還有十二監的太監無數，又是她一個的宮正能管得了的？

    等皇上朝事回來已經是晚上了，他在前朝忙碌，郭文鶯也沒讓人給他送信，不過多少也聽了一些。

    他一進殿就直奔郭文鶯的臥房，見她躺在床上，忙關切道：“可是今日受了驚嚇難受了？”

    郭文鶯搖搖頭，讓人扶著坐起來，低問：“皇上可是知道了？”她倒是沒覺得身子乏累，只是經歷這一場，心情不佳是真的。

    封敬亭頭道：“聽了了兩句，也沒細問，卻也不知出了什么事，好像是你把賢妃和六局的主事女官都給關起來了？”

    郭文鶯暗哼，這不定是誰又跑去嚼了舌根，不那些人做了什么，卻單她處置不公了？

    她道：“可是太后那邊派人送了信？”

    封敬亭搖頭，“倒不是仁壽宮，只是后宮人多嘴雜的，備不住就些什么，你若往心里去了，早晚都得氣死了。”

    郭文鶯瞧著他，冷聲道：“那皇上呢？這是打算責怪臣妾了嗎？”

    封敬亭嘆氣，“我是擔心里，好好的怕你氣壞了身子，想處置他們等你生下孩子就是了�！�

    郭文鶯也不知哪里來的氣，聽他這話竟覺心里堵得慌，沖口而出，“皇上不責怪卻是處處責怪，我在這宮中如何艱難，皇上都不知道嗎？今日之事明顯就是有人害我，我要忍，怕是這個孩子也生不下來�！�

    封敬亭皺眉，“我哪有責怪你的意思，只是叫你不要過度操心，免得氣壞了身子罷了�！�

    她咬唇，“到底你心里所想的都是我肚子的孩子，何曾想過我半分？”

    封敬亭也有些惱了，“朕何曾沒想過你？朕擔心你還擔心出了錯了？今日朝廷議事，朕就想過來看你，這老容易把那幫老臣打發了，倒吃你一頓排頭�！�

    郭文鶯有一肚子的話想，可話到嘴頭，卻也不出來了，到底都是她沒證據，還沒查出個所以然呢，憑什么又斷定人家要害她的孩子了？

    她轉過頭去不理他，也不是因為賭氣，只是忽然覺得自己這些年過得真是憋屈。一心為了朝廷，處處為了他著想，卻屢屢被人陷害，不知多少回都險些丟了性命。她命大運氣好，可真能次次都命大，每每都運氣好嗎？

    這些年有什么事她都是自己擔著的，從來沒有煩擾過他，可越是這樣似乎他們兩人之間交心的時候就越來越少了。她不知道如何對他，如何與他是正常的夫妻間的相處，而他呢？在他心里她又是什么樣的存在？

    封敬亭一時也弄不清她到底在什么氣，自進了門開始，他只問了她的身體，何曾過半句責備的話？他是擔心她肚子的孩子，可同時也擔心她啊。她這個做娘的，一心只想著爭來斗去，逞強好勝，懷孕之初還在時時冒險，差把孩子給弄掉了。她若有半分憐憫這孩子之意，就不會不顧著他，一心只要往前沖了。

    郭文鶯不理他，他也抹不開面子去哄，干脆一甩袍袖走了出去。到了殿外，把紅香叫過來，詢問今天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紅香了前后經過，又道：“皇上，那只貓是真的有問題的，太醫看過也可能被藥物所迷。今日姐確實受了驚嚇，覺得委屈也是必然的。那只貓突然就撲了過來，要不是姐機敏，撒了把香灰過去，沒準就被撞了肚子，殿下也保不住了�！�

    封敬亭雖聽御花園出事了，皇后受了驚嚇，但具體什么事也沒來得及細問，此刻聽她一，頓時臉色一沉，敢在后宮之中弄鬼，這到底是誰的手筆？

    他急招太醫令過來，細細問了皇后的身體狀況，又詢問那只貓的異常。陳太醫道：“回皇上，臣也不得準，只是那只貓本就在發情期，要不是那把香灰瞇了眼，怕真是要出大事了�！�

    封敬亭跺著腳，怒道：“查，給朕查，到底為什么御花園會出現這樣一只貓，這到底是誰養的？”

    他著，又道：“那只貓呢？現在何處？”

    “在太醫院，幾個太醫正在研究呢。”

    “讓他們送過來�！�

    有人應命而去，不一會兒便急匆匆跑了，那太監跑的滿頭是汗，跪到面前話都不利索了，“啟，啟稟皇上，那貓，貓突然死了�！�

    幾個太醫隨后拎著貓籠子過來，一個個跪在地上嚇得直哆嗦，原來自太醫令離開后，他們就把貓放在靠窗戶的地方。因為鎖在籠子里呢，誰也沒太在意，可過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那只貓突然身子抖了起來，等人反應過來查看，已經僵硬在那兒了。

    作為證據的貓突然死了，這可是天大的事，太醫院的人都嚇得不行，暗地里埋怨太醫令沒事找事，那貓放在哪兒不好，怎么偏偏拿回太醫院來了？這會兒碰上皇上來召，更是嚇得面色慘白，與那太監一樣都變結巴了。

    封敬亭冷聲喝問幾句，這些人只一直用心照看，那只貓怎么死的，卻沒一個能出個所以然來。

    他心中氣惱，怒道：“蠢才，一幫蠢才，做什么事都做不好，要你們做什么？”

    太醫令陳軒到底還算沉得住氣，低聲道：“皇上，讓微臣先看看情形再下定論。”

    封敬亭擺擺手，陳軒忙蹲到地上去看那只死貓，身子都僵硬，看來死了也有一會兒了。它嘴角吐出白色的東西，發出陣陣酸澀之氣，顯然是在死前吃了什么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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