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番禾縣從城門外十里處，吐蕃大軍正在以正常速度行軍，領(lǐng)軍大將乃是吐蕃贊普之子郎支都，其人二十余歲，長相俊朗，身材修長，穿著一聲亮閃閃的盔甲，頭盔和甲胄上鑲嵌著各種寶珠玉石，琳瑯滿目、閃閃發(fā)亮，胯下是一匹高大神駿的寶馬，馬鞍、馬鐙用黃金做成，其上裝飾五彩斑斕的各種寶石。
郎支都與其他吐蕃人完不同，他生得俊朗，喜奢華、愛打扮、有潔癖，身為贊普之子，他受到寵愛，天生高人一等，此次出征渴望立功。
坐在寶馬上的郎支都問旁邊的副將鐵刃悉諾羅：“距離番禾縣城還有多遠？”
鐵刃悉諾羅答道：“二王子殿下，我軍距離番禾縣城已經(jīng)不足十五里！”
“好！”郎支都大喜，揮舞著馬鞭大聲道：“馬上傳令，軍加快行軍速度，抵達番禾縣城之后立即開始攻城，中午之前攻入城內(nèi)，我等在番禾縣城內(nèi)吃唐人的美酒和食物！”
鐵刃悉諾羅臉色巨變，立即勸阻道：“二王子不可，想要攻城必先要距城十里外扎營，等打造攻城器械之后再行攻城，否則我等連城墻都爬不上去，還怎么攻入城內(nèi)？”
鐵刃悉諾羅扭頭看了看，正要答應(yīng)，卻發(fā)現(xiàn)此地太過空曠，如果唐軍來偷襲，可以從四面八方進攻，這乃是險地，絕對不可扎營，于是道：“二王子不可！”
這下郎支都真是不樂意了，臉色不善道：“你這也不可，那也不可，你到底要怎樣才可以？”
鐵刃悉諾羅觀察了一下，指著遠處一處山巒道：“二王子請看，那處有山，側(cè)面有河，可在山腳下、河畔邊扎營！”
郎支都心情很不好，揮揮馬鞭不耐煩道：“行行行，就按照你的意思辦吧。就在那山腳下河邊扎營！”
“是！”鐵刃悉諾羅答應(yīng)一聲，立即傳令軍向附近的山腳開過去。
趙子良正帶著王難得、馬璘、高秀巖、張守瑜、董延光等人在南城門城頭上看著遠處不斷升起的煙塵。
這時從遠處飛奔而來幾匹快馬，等跑近了，眾人才看清楚是哥舒翰帶著幾個夜不收飛奔而來。哥舒翰等人身上盔甲有些破塤，而且身上沾染了不少血漬，看來已經(jīng)與吐蕃人的斥候干過幾場了。
趙子良立即問道：“哥舒，爾等為何如此狼狽？”
哥舒翰勒住戰(zhàn)馬停下拱手高聲道：“啟稟將軍，屬下等已經(jīng)與吐蕃探子連續(xù)打了幾場。因此有些狼狽，還有一些兄弟已經(jīng)被屬下安排在附近藏起來！”
趙子良又道：“吐蕃大軍如今情形如何了？”
“將軍，吐蕃軍已經(jīng)在十二里外的二狼山腳下、番河旁扎營！兵力剛好四萬人”。
吐蕃大軍的具體情形如何，僅僅聽哥舒翰所，趙子良沒有一個直觀的概念，想要了解真實具體的情況，看來還得親自去吐蕃大營附近探查一番才行，趙子良想了想對董延光和高秀巖道：“你們二人留下守城，王難得、馬璘、張守瑜等人跟將軍去探探吐蕃人營地！”
眾將校齊聲道：“諾！”
城門打開后，趙子良等人騎馬魚貫而出。向吐蕃大軍營地飛奔而去。
在哥舒翰的帶領(lǐng)下，眾人來到了一處土丘上，土丘不高，也不大，不過卻可以看到吐蕃答應(yīng)的大概面貌。
吐蕃兵士們在搭建營地，一頂頂牛皮帳篷被撐起來，帳篷之間的間隔距離不遠不近，排列得整整齊齊，一切都顯得盡然有序。
觀察了一陣，趙子良忍不住道：“這個領(lǐng)兵之人倒是有些事。從營地的搭建就可以看出此人精通行軍布陣，生性謹(jǐn)慎！吐蕃人雖然不是北方游牧部族，但在文成公主帶去建造房屋的技術(shù)之前一般也都是居住在帳篷之中，腦子里只有進攻。而無防守意識的，盡管經(jīng)過了這些年，但一個民族的習(xí)性可不是那么容易改變的，你們看這個領(lǐng)兵之人在搭建營地時不但把帳篷布置得整整齊齊，而且還派兵士砍伐樹木建造寨墻、打造營門把周圍都圍起來，只有熟讀兵書之人才會這么干！”
眾人聽了都點了點頭。王難得聽了卻皺起眉頭道：“不對啊，據(jù)末將所知，這次吐蕃大軍的領(lǐng)兵大將郎支都是吐蕃犀德祖贊普的二兒子郎支都，二十多歲，犀德祖贊普是松贊干布的玄孫，倒是有些才干，可他這個二兒子好像還是第一次領(lǐng)兵，以前從沒有聽過他，按理他應(yīng)該不具備如此領(lǐng)兵經(jīng)驗才是！”
“哦？”趙子良聽了王難得的話感覺有些奇怪，他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便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么他的副將必然是一個領(lǐng)兵經(jīng)驗豐富的人！行了，吐蕃人的情況了解得差不多了，咱們回去準(zhǔn)備迎戰(zhàn)”。
回到城內(nèi)，趙子良發(fā)現(xiàn)城內(nèi)的氣氛比剛才又有所不同了，吐蕃人來襲的事實已經(jīng)讓城內(nèi)所有百姓官員們都意識到這不是鬧著玩的，一旦城墻和城門被攻破，等待所有人的命運就是死，城毀人亡的可能壓得所有人都闖不過氣來。
源源不斷的守城物資被搬運上城墻，一口口大鍋被加起來，鍋底下升起了大火，倒在鍋里的涼水已經(jīng)冒出熱氣，一些鍋里的熱油已經(jīng)開始鼓泡泡。
見趙子良等人回來，在城門附近的軍民們都自動圍了過來，有老百姓忍不住高聲詢問：“將軍，城外吐蕃人如何？”
趙子良沉聲道：“不會少于四萬人，領(lǐng)兵大將很有才能，我們所有人要做好心理準(zhǔn)備，就算我們舉城投降，人家也不一定答應(yīng)，所以不是我們死，就是他們死，我見諸位都嚇得不輕，這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但是請父老們想一想，難道我等害怕，吐蕃人就不會殺我們了嗎？吐蕃人兇殘，無論我等怕與不怕，他們都會殺我等，所以，我等與其在害怕中被他們殺死，還不如勇敢一些，拿起刀槍與他們決一死戰(zhàn)，就算要死，也要拉一個墊背，否則豈不是太虧了，諸位對不對？”
一個神采奕奕的老者高聲道：“將軍所言甚是，苦井村的老少爺們，跟老夫一起拿起刀槍上城墻協(xié)助官軍守城，殺一個夠，殺兩個就賺了！”
又有一個老者吼道：“柳家村是漢子的都跟老子上城墻守城！”
在這兩個老者之后，又有好些村的村長代表村的壯漢表示要拿起刀槍幫助官軍守城，趙子良當(dāng)然不能讓所有人一下子部涌上城墻縣城的城墻并不是很高大，容納不了多少人，而且為了節(jié)省人力和留下足夠的預(yù)備隊，讓所有人都有充足的休息時間，必須要將所有人分成幾班進行輪換。
趙子良見百姓們的士氣被激勵起來了，當(dāng)即道：“好，主要不要爭搶，城墻的空間有限，容納不了太多人，因此將軍決定把大斗軍和所有青壯都分成三班進行輪換，每一輪四個時辰，時間到了就由下一輪接替，這件事情由大斗軍副使王難得來進行統(tǒng)一的安排。不過敵人來勢洶洶，第一波攻擊必然兇猛異常，因此這第一波攻擊必須由大斗軍負責(zé)抵擋，待第一波攻擊結(jié)束之后，王將軍再酌情根據(jù)實際情況安排不同的村中壯丁上城墻協(xié)助防御，絕不能讓吐蕃人突破城墻一步！”
當(dāng)即有人高聲叫道：“好，我等就聽從王將軍的安排！”
趙子良正要上城墻，就見在城墻上值守的高秀巖匆匆跑過來稟報：“將軍，前日您派扈從前往武威城向節(jié)度使王大人求援，如今那扈從回來了，就在城門下，估計是長時間策馬趕路，人已經(jīng)倒下昏迷了，是否打開城門把人抬進來？”
“回來了？快打開城門把人進來！”趙子良立即吩咐道。
“諾！”高秀巖答應(yīng)一聲轉(zhuǎn)身而去。
很快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音，城門緩緩打開，剛開出一條足夠一人一馬通行的縫隙，就見幾個兵士飛奔出去將一個人人抬進來，又牽進來一匹戰(zhàn)馬。
趙子良等人走過去，回來的扈從已經(jīng)昏迷不醒，趙子良立即在其人中部位掐了幾下，扈從便醒了，用微弱的聲音道：“將軍，屬下趕到武威城下的時候，吐蕃大軍正在猛攻武威城，看兵力人數(shù)不下五萬，屬下根沒能進城見到王大人，正想返回卻被吐蕃偵騎發(fā)現(xiàn)，只得拼命逃回，總算命大回來見到了將軍！”
眾人聽得臉色發(fā)白，連河西治所武威城都被吐蕃大軍圍攻，可見形勢有多么糟糕，扈從帶回來的消息徹底打破了在場某些人對于節(jié)度使王大人率兵來援的希望。
“快，抬下去讓他好好休息，給他準(zhǔn)備一些熱湯和吃的！”趙子良吩咐道。
待抬下去之后，趙子良帶著眾將校和縣令杜善明等一眾官吏來到了縣衙大堂，趙子良當(dāng)仁不讓地坐在了原屬于縣令的座位上，其他人分坐在兩側(cè)。
趙子良看著左右將校官吏們道：“剛才諸位都聽見了，咱們都被吐蕃人給騙了，吐蕃人明面上把大軍主力調(diào)往隴右方向?qū)Ω痘矢ξ┟鞔笕耍蓪嶋H上只用了少量兵力牽制隴右諸軍兵馬，暗中將大量兵力北調(diào)攻擊我河西！原指望王大人帶兵增援，現(xiàn)在王大人已經(jīng)自身難保了，所以現(xiàn)在只能靠我們自己！”(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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