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人欲拒絕,便道,“什么溫湯?還不是一鍋熱水,當我不知道!”
陳捕頭面上有些掛不住,高峻知他與劉縣令是好意,忙在話間補充道,“交河縣真正的溫湯是在縣北八十里的龍泉館,那里有地下溫泉,不冷不熱。”罷自已覺得有些賣弄的意思,更有一絲挑剔的味道在里面。
因而聽劉縣令,“高大人對交河地理這么熟悉,等哪天有了機會,一定陪高大人去一次真正的溫湯”時,高大人忙,“也就是洗洗身上的汗味,哪有那么多的講究。”
于是劉武、陳年谷與高大人,被陳捕頭引著,出了河濱樓,也不必上街,就從酒樓的后院穿過一條弄堂,直接到了旁邊的溫湯旅舍。劉縣令推有公務在身,就不來了。
這邊是個“回”字型的院子,只不過這“回”字里面的“口”換作了一個“弓”字型。外圍是客舍,而里面建筑的曲折房屋,里面就是一間間沐浴室。
這樣的格局設計別具匠心,不但充分利用了有限的空間,更利于把有限的熱水在短距離上盡量供應更多的房間。而住在四周客舍中的旅客不論從哪間客舍到沐浴室去,要走的路都差不多遠。
高峻三人隨著陳捕頭,走過一條精致的青石甬道,道邊便是矮矮的石欄,石欄內是栽植的各色花草。到了院子里,一個三十來歲的女子站在那里迎接來人,一眼看去便能看出她已過桃李年華,但面容上卻看不出衰老的痕跡。
高大人看她與陳捕頭眉目閃爍間便能會意,知道他二人早就熟悉。女子對三位牧監萬福道,“三位大人,捕頭提前過了話,一些閑客已然回避了,今天沐浴室只為三位大人開了三間。”
陳捕頭忙指了她,“三位大人,這家旅舍就是她自已開的。”
女子微笑著,“女子家并非這里的,在交河縣人地兩生,多虧了陳捕頭整頓治安,多方看顧,潑皮豪強不敢騷擾,才能將這間旅舍開下去。”
她聲音不高,雖有替陳捕頭臉上帖金之意,但語』④』④』④』④,≧▽中并不缺少真誠的成分,看得出也是由衷之語。高大人等人對此心知肚明,也不多問。又聽她道,“三位大人今后就喚我麗藍便好,如果試過這里還過得去,還請多多光顧……請隨我來。”
陳捕頭送至此處即躬身站住不再往里走,于是三人隨了女子,走入了一間不大,但裝飾還算華麗的屋子。
迎面一座柜臺,柜臺后坐了位十七、八歲的女子,相貌與麗藍有幾分相似。麗藍指了道,“這是我妹子麗容,兩天前才由庭州來看我,在這里打打下手。”
高峻看她似乎不大懂得迎來送往之禮,姐姐了以后,她也只是坐在那里了下頭,舉指間完沒有她姐姐的圓通,仍屈著修長的手指撥弄一把算盤,“噼噼叭叭”的算盤響只是出現了瞬間的停滯。
屋子南面是兩扇大窗幾乎落地,邊上垂了紫絨窗簾。高峻仍在打量這個麗容時,窗簾邊的長椅上站起五位女子,她們剛才坐在那里規規矩矩,不亂亂動,想是老板娘平時訓練有方,個個二十來歲、個頭體量一般勻稱,卻不喧賓奪主。
麗藍笑道,“我這里懂事些的都在這里了,請三位大人各揀順眼的選一位,讓她們進去侍候。”
劉武一見,先面紅耳赤道,“不就洗個熱水澡,怎么這還……”
別人還未話,柜臺內的麗容先似不經意地輕哼了一聲,似乎是有些不屑。高大人向她望去,見她又埋頭算帳。
她姐姐忙,“到這里來的只為解乏,但初來的人對里間布置大多不熟悉。先前就有客人在里面池子里干躺了半晌,又不好意思呼人。更有的讓熱水燙了,豈不是我們大意?有道是入鄉隨俗,各位大人不要推托為好。”
此話得在情在理,三人也就無話,陳年谷和劉武一起扭頭看高大人。
高峻從中選了一位面目最好的,一指劉武道,“你,就……就去領劉大人,”那女子就站到劉武的身邊。陳年谷不等高大人話,隨便指著一位道,“就是你吧。”
高大人,“就來一位有些眼利的,放好了水,別燙了我就是。”麗藍聽了,忙手叫其中一位道,“紅姑娘,就有勞你了。”又一位姑娘應聲而出。
人已挑齊,領了三位大人進去。麗藍這才嗔怪妹妹道,“你多半年不來看我一次,總算來了,麻煩你把你的性子壓一壓,別攪了我的生意便謝天謝地了!”
麗容哼了一聲道,“我已經大給你面子了,看到這些飽食終日、無所事事的庸官我就氣不打一處來,我又不像你似的有求于他,也沒什么必要像紅姑娘這些人為了生計不得不對他們恭敬。我做我的事,又讓你心跳了是不是?”
她低頭算帳,睫毛蓋下來,看不到那雙大眼睛,只在額前垂下的頭發下看到懸膽一樣的鼻頭和一張抿著的紅嘴唇。
她姐姐道,“我也不多你,只盼早些給你找個容得下你的人家,也就放了心。”罷走出去忙自己的事情。
麗容在這里算帳,不大一會兒,那位紅姑娘便匆匆走了出來,往椅子上一坐,臉上有些不自在。麗容見她頭發也未濕,便問道,“這么快?”
紅姑娘看看屋中只人她兩個,才道,“容姑娘,我看那位高大人似乎是個不喜歡女人的,是不是他有什么斷袖之癖,要不要和你姐姐?”
正好麗藍一步進來,聽了此話斥道,“妹妹剛剛氣過我,你又胡!讓高大人聽到了,不砸了我們這間旅店。看他身上的官袍定是個五品以上的大官,我們找遍了整個交河,可看到過第二位?一定是你不好好侍候惹惱了人家!我的天,這可怎么好?”
著在原地轉了兩圈兒,又,“怎么好?”
麗容笑道,“看把你嚇得,有陳捕頭為你罩著,我還從沒見你這樣失措過,不如就按著紅姑娘所的,去給他把后邊燒水的伙計叫進去試試。”
她姐姐道,“這事豈是隨便的?還陳捕頭,他那身黑衣在大街上嚇嚇挑擔子的販還行,虧你還能得出口!”
又在地上來回走了兩步,“陳捕頭了他們可是劉太爺請的客人……怎么好?”讓這樣的人不高興了,那以后的買賣要如何開得下去?
她妹妹很少看到姐姐有這樣的表現,也有些為她擔心起來,但她就對場面上的事一竅不通,又能有什么辦法?想到姐姐獨自一人在交河著一間旅店,今天才看出其中的不易。
她禁不住道,“那你還不親自去問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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