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鶯道，“副隊長……也可管千把人呢！”

    長孫潤又有了笑模樣，自豪地道，“那當然了，魯隊長我是從八品上階了！”

    話間，高峻已從上邊下來，道，“除了我夫人們，這個二樓沒人敢上，給我記住了。?  ”

    長孫潤立刻直挺挺地站好，大聲道，“是！總牧監大哥。”

    “坐吧，今天陪我喝酒。”長孫潤連忙入座。

    院外，天山牧護牧隊新得了品級的大隊長們來了四五個，他們先在高大人院外給瘸腳老漢作揖拜年，再在魯余的帶領下涌了進來。

    于是再加了一張桌子，添了酒，一大早便又開喝。

    昨天高峻臨時決定，把護牧隊的大、隊長、分隊長都加了品階，一下子就有十二人受益，原來那些已有品階的分隊長都是從九品下階，這一下子就升到正九品上階，整整升了三級。

    喝過了三杯，高峻問這些人道，“我讓長孫潤任護牧隊副隊長，護牧隊中可敢有人不服氣嗎？”

    人們紛紛道，“憑長孫潤的事，有什么不服？要不服也一定是麻大和馬步平，可是，萬一那個什么……中庶子不高興了，從長安使個什么壞，高大人你可要有些提防。”

    高峻不此事，好像不在意，道，“別人過年可以偷偷懶，護牧隊不行，今晚你們可以歇一晚上，從大年初一開始就要給我訓起來！”

    眾人齊聲是，高峻，魯隊長抓面，長孫潤主抓護牧隊的射技，不訓到人人有個百步穿楊的事，長孫潤趁早滾回長安去！

    長孫潤再一次站起來道，“總牧監你就放心好了，這沒多難！”

    早晨的酒喝到一半，先是庭州別駕王達，帶著田地城駝馬牧場牧監王允達，兄弟兩個趕過來拜見總牧監，雙方再是一番寒暄入座。

    然后是交河牧場陳牧監親自過來，高峪和鄧玉瓏也到了。接著是白楊牧副監馮征帶著夫人楊雀兒，代大牧監尚樓過來看望高大人。眾人把高峻一樓的客廳都坐滿了。

    楊雀兒是柳玉如剛到柳中牧場時，陪著她一起干活兒的人，此時她已是正六品下階的上牧副監夫人，舉止裝束再也不似以前、氣質也有個極大提升。

    二人重見，最高興的就是柳玉如，她把楊雀兒不認得的蘇殷等人給她引見，再拉著手讓她留下來吃中飯。

    婆子在廳門口道，“這我可不讓，年三十，女子們都是要在夫家過的。”

    柳玉如不好意思地對楊雀兒道，“那好吧，這一定是天大的規矩，我可不敢留你了！回你們舊村的家去吧。”眾人聽了，也紛紛起身告辭。

    臨近正午，鞭炮聲響成了開鍋一樣。

    在高峪舊村的飯店，客人頭一次變得稀少，里面冷冷清清的。在角落里只有一張桌子上有人，正是西州司馬，和麻大、馬步平三人。

    劉敦行、麻大和馬步平三人到西州來都沒帶家眷，此時湊在一起，在店外的鞭炮聲里喝酒。麻大道，“劉大人，太子中庶子的消息怎么還不到，該不會出什么事吧？”

    馬步平“呸”地一聲，“你些吉利的吧，好飯不怕晚，他高大人或許比我們心里還不踏實，我們怎么就等不起了！”

    麻大道，“馬兄，我在收麥秸上出了差錯，即使有什么好處也會有人攀比我……短時是不會有甚么起色了，我是替你著急啊。”

    麻大自飲一杯，又道，“你你在護牧隊晃了一下子、不早不晚、正好就把正九品上階錯過了！不然你不也升一級！”

    馬步平忿忿道，“他姓高的這是任人為親，放著我們現成帶品階的官員鏟馬糞，卻一下子升了那么多泥腿子！長安看不到也罷了，都護府的郭大人就睜只眼、閉只眼么？”

    劉敦行看看店中無人，便大聲道，“人要往長遠里看，萬不可被眼前事障了目！我以為，長安的消息正在趕來西州的途中！來來，我們喝酒！”

    三人叮當地碰了杯，劉敦行認為有必要給兩個垂頭喪氣的手下打打勁，便壓低了聲音道，“此事機密，連你們都看出都護府郭大人偏向高峻，長安豈會不知！”

    另二人眼睛亮，湊過頭來要細聽，但他們現高峪和鄧玉瓏已經回來，劉司馬就什么都不了。

    午后，劉敦行、麻大、馬步平擠在客房里醒酒，睡得迷迷糊糊的，高峪親自敲門進來傳信，“司馬大人，我兄弟讓來叫起你，他長安來信了。”

    三人的酒一下子醒，劉敦行翻身坐起、正色問，“高大人沒什么事。”

    高峪道，“只是來了公函，我兄弟請劉大人去了才拆開，但我聽是吏部對西州職員方案的批復……”

    這正是三人極為牽掛之事，聽后立刻趕往柳中牧議事廳。麻大和馬步平心急火燎，但見劉敦行步子邁得四平八穩，便捺住性子亦步亦趨。

    在議事廳，他們看到高峻、劉武、和羅得刀都在，公函擺在高峻面前的桌子上，果是沒有拆封。

    這是郵差送去了西州府，再被趕回舊村與妻兒團聚的羅得刀拿來的，想來，一定是早上就送到了。

    劉敦行被高大人讓了座、坐下，而麻大和馬步平現在的角色不該在場。但劉敦行隨口對他們道，“別站著，也坐下。”兩人聽了連忙自已搬了凳子，靠邊兒坐下。

    高峻笑道，“盼星星、盼月亮，總算盼來了。今天我才看到，西州主事的除了我，只剩了劉司馬，也確是有些少了……羅大人，你來拆封，給我們念念。”

    羅得刀拆開信函，從中掏出一份，卻再有一份夾帶出來。他先不去看，展開這份來念，正是吏部對高峻報上去的西州高層職位的方案批復。

    吏部回復：依陛下之意，同意西州減職，但也不必過少……可保留西州長史一職，別駕就不必再設……而且，從二十年起，天下各州凡有別駕一職的都取消，原任別駕就地另任。

    麻大與馬步平對視一眼，不敢聲，但二人心意各都交換了：看看，這便是中庶子所起的作用！高岷從西州長史位子上去了都護府，那就是專門為劉司馬讓位的。以劉司馬眼下的位置，如果再設西州長史，誰敢與他搶！

    如果高岷不走，必然是西州別駕，那么在劉敦行的上邊總有個高岷壓著。這回取消了天下別駕之職，劉大人便是西州都督之下名正言順的二把手了。

    然后高峻再道，“掉出來那是什么，一并念念。”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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