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峻不以為然,“我這么多夫人,豈會在乎她了!我真不去!”
蘇殷嗔道,“吹牛,別當(dāng)我不知道,你看看,柳妹妹不在家,這里還像個家嗎?再看看你,胡子拉茬……以為跟兩個衛(wèi)隊、打了大都督的旗子就沒人看得出來嗎?”
“我是因為她嗎?我是因為她嗎?我這是忙著大事呢,反正你是西州司馬,有些事與你也是應(yīng)該。rg”
蘇殷笑問,“那八夫人該不該聽?不該聽的話,我就回避。”
沙丫城金礦有金外遺之事是個大事,如果是個別的礦役所為那還好,但與龜茲城聯(lián)系起來就十分的嚴重了。
前些日子謝廣納側(cè)室時,謝大嫂為了臉上掛得住、曾與人顯擺,要不是看在有黃澄澄的金子的份上,她才不會同意這門親事、讓個大活人擠進家來。
當(dāng)時,謝大嫂禁不住幾位蠶事房姐妹們不解而關(guān)心的詢問,才猛然露出這么一句,但當(dāng)時便被謝廣用嚴厲的眼神制止了。
對于耳目眾多的高大都督來,知道這些支言片語并不是難事。
這么看來,死去的西州兵曹、J細令史一家,到底從蘇伐那里拿到了多少,連高峻也心里沒底了。
而黃金的流失只算一方面,西州不能坐視龜茲暗中搗鬼。同時這條與龜茲背地里不斷勾聯(lián)的暗線,才是高峻更不能容忍的,當(dāng)西州人都是傻子?
蘇殷明白,高峻不但不抄了令史的家,反而將令史之女與謝廣拉扯到一起來,一定有長遠的打算。
高峻與她,金礦戒備森嚴,沒有內(nèi)鬼不會出這種事。
原西州捕頭陳**的潛逃,更讓人懷疑此事與他脫不了干系,那就更不能等閑視之。一個人不成事,陳**雖然滾了,他的那些走卒可還沒有走。
這條線不連根挖出來,令史家他是不會動一動的。
再多的詳情蘇殷也不便問。
但高峻明顯不想對司馬隱瞞,他,陳旺到金礦上的散金倉任倉史之后,已有人與他套近乎了。但火候不到,真正的幕后人不會現(xiàn)身。
臨走時,高峻讓蘇殷想著,替他往山陽鎮(zhèn)寫一封措辭誠懇的信,然后由蘇殷再去求一求崔夫人,讓崔夫人也捎去幾句話。為使山陽鎮(zhèn)的這些人相信,高峻,“甜甜不是早就會寫字了,讓她也給金蓮寫一封信。”
聽著高峻的馬隊乘夜往西州方向去,蘇殷坐下,鋪開信箋措辭,但腦海里想的都是他。
嘴上硬氣得不得了,最后這幾句話才是高峻心里真實的想法。
與高峻面對面坐著談那些公事、私事時,蘇殷曾經(jīng)有好幾次話都頂?shù)搅松ぷ友郏疤砹耍缇蜁鹤≡谶@里一次。”
但這肯定是不行的,她怕萬一高峻真的,“好吧,那就暫宿一夜”時,她再想抵擋就什么也擋不住了。
去山陽鎮(zhèn)方向追柳玉如的護牧隊回來時,柳玉如隨口“蘇司馬和高大都督又在編謊騙人了”,擺明她對蘇殷也有不滿了。
蘇殷不是麗藍,而且堅信水到渠成,如果此時再惹到柳妹妹,那么在柳玉如的心里,她也就徹底歸到麗容、麗藍那一邊去了。
天亮后,蘇殷去舊村給崔夫人請安,順便了高峻的主意。崔夫人十分樂意,上次只是傳話,難免她們不信,這次就把白紙黑字地送過去。
甜甜十分心急,當(dāng)時就給她娘謝金蓮寫信。寫完后女娃很滿意,仿佛謝金蓮見字如面,不久就會帶著弟高威趕回來。
甜甜與崔夫人,要上街玩一會兒,便由一位仆婦領(lǐng)著出來,到了街上甜甜才對仆婦,要去大舅家。
娘不在,與舅母也是可以心里話的,另外她還想順便看看新娘子。
于是,在龜茲城的蘇伐,不久也就十分詳盡地、知道了西州大都督高峻的家事。
蘇伐哈哈大笑,看對手后院起火竟然比看戲還舒服,“高峻抖落不掉那些火星子了,”他問手下人,“金礦上的那個新來的陳倉史摸清來路沒有?”
“大王,這是個被高峻舅子*得、舍家撇業(yè)跑出來的。大王想,連他七十歲的老祖母也搬到沙丫城郊來了,祖居歸了他人。雖然他從不當(dāng)人高峻的壞話,但我們看得出,他只是膽罷了。”
貞觀十二年的天旱也影響到了龜茲,東邊的康里城、南邊的沙丫城被高峻占住后,蘇伐的日子很不好過。
赤河邊、沙丫城沿岸的千頃良田都被西州占據(jù),搶又沒有膽量,他是真不敢。那么剩下的新合城、白城兩處的水源,只剩水量并不豐富的渭干河了,今年,龜茲普遍減產(chǎn)三至四成。
康里城和沙丫城倒是有米市,而且也對龜茲城開放,龜茲在口糧上的缺空,一可往康里城去購焉耆淡河流域所產(chǎn)的谷米,也可到沙丫城購買赤河谷米。
往常坐鎮(zhèn)那里的郭待詔和阿史那社爾也算客氣,并不干涉。但是天氣一旱,這兩處居然從官方同時提高了新糧糧價,一下子就抬了五成,低了不賣。
蘇伐忍著這方面的不快已經(jīng)快一個月了。好在高峻并不是只對他來的,這還讓他心里好受點。
受今年的干旱天氣的影響,這片土地上誰都不大滋潤,唯獨不包括高峻。
他人不缺糧、馬不缺草、兜兒里不缺金子,不但天山牧部的牧場馬數(shù)未見減少,一村變?yōu)榱怂拇澹谇夷⒌浜稀⒂陉D三處新增的牧場也是紅紅火火。
這哪有半點干旱的樣子!
蔥嶺之西的乙毗咄陸等西域五國、吐蕃西部的羌人勢力似乎都接到了指令,不知從什么時候起,不知不覺地遠遠避開了西州在且末、典合、于闐的勢力范圍。
蘇伐想,他們竟然比龜茲還不如了。
陳**逃離了沙丫城金礦后,蘇伐曾令礦內(nèi)盜限散金的活動收斂了半月,但西州糧價抬高后,蘇伐已經(jīng)漸感囊中羞澀。
底下已經(jīng)有賤民們偷偷拉了牲口去康里城和沙丫城換米。用牲口拉著空車去,回來時牲口留下,再由幾個人拉著米車回來。
蘇伐已經(jīng)忍無可忍了,綜合西州傳來的情況,和金礦上的平靜狀態(tài),蘇伐對撒爾柯和陳**,“用他的金子、換他的米,我讓、他、忙!不然我氣不出!就由你兩個一力C持,敢做不穩(wěn)當(dāng),入冬先餓起你們來!”
……
陳旺到沙丫金礦出任散金倉倉史,每天除了管理那些散金入庫、出庫之事,就是在金礦上轉(zhuǎn)悠。
沙丫城原名沙壓城,意為沙之厚。而金礦上則要千淘、百淘而沙中得金,
那些礦役們赤著膊,淘到的散金要一五一十地過稱、入散金倉。然后礦內(nèi)的熔金爐要提取散金出去鑄錠時,散金倉大門外也是盯察甚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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