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自家的鑲紅旗勇士一個攻勢就沖上了城頭,雖然在進攻的途中遭受了不的損失,但阿濟格的臉上還是滿滿的得意與自豪,看著劉興祚的眼神里充滿了不屑與鄙視。
劉興祚則當沒看見阿濟格的表情,只顧低著頭躬身抱拳行禮,道:“恭喜貝勒爺,我大金國鑲紅旗大軍果真不愧巴圖魯之稱!奴才賀喜貝勒爺一戰(zhàn)而下定州城!”
完這個話,劉興祚的臉上滿是諂媚的笑容。
阿濟格看著劉興祚的諂媚笑容,連理都沒理他,再看見定州城的西門已經(jīng)打開,阿濟格一揮馬鞭,大聲喝道:“鑲紅旗的勇士們,跟著我阿濟格入城了!”
阿濟格正要策馬入城,回頭看見劉興祚正在傳令復(fù)州兵抓緊入城,于是很快又勒馬停步,沖著劉興祚等人喝道:“眼前這座定州城,乃是我鑲紅旗勇士打下來的,城中人口財帛都歸屬鑲紅旗!你們這些廢物尼堪,先去追擊東江逃兵,兩個時辰之后再行入城!”
劉興祚、劉興治、金應(yīng)魁、王弼等人,聽了這道命令,心中憤憤不平,個個暗中咬牙怒罵。
劉興祚見狀也不多,看著騎馬遠去的阿濟格,臉上反而微微一笑。
因為阿濟格此舉,比他想象之中的情況要好得多。
見麾下將佐還在抱怨,劉興祚調(diào)轉(zhuǎn)馬頭,沖著麾下左右喝道:“傳十二貝勒的帥令!鑲紅旗大軍入城,復(fù)州兵搶占南門東門,追擊逃兵!”
劉興治等人聽了這話,也都知道話中含義,因此策馬在軍前反復(fù)傳達這一命令,不久之后復(fù)州兵人人都聽到了這道命令,人人心中皆是憤恨難平。
劉興祚當然沒有真的賣力去追毛承祿,否則的話,毛承祿也不可能輕易就收攏兩千多定州軍,然后輕輕松松由南往東,逃往安州方向。
事實上,劉興祚只是派出了一個把總帶著一百來人往東去追逐逃兵,而帶隊的這個把總正是王弼。
派出了所謂的追兵之后,劉興祚帶著人馬,沿著城墻繞到了定州城的南門外,見南城門大開,不少城內(nèi)百姓正從南門倉促逃亡,他只是約束部眾袖手旁觀,既沒有派人搶掠,也沒有派人攔截,只是快速派人占據(jù)了南門城樓,然后派出劉興治帶人快速搶占了如今已無守軍的東門。
而劉興祚自己則帶著親信金應(yīng)魁站在定州南門的城樓上,若有所思地眺望著一片哭喊嚎叫之聲的定州城。
當日未時前后,鑲紅旗大軍攻下了定州西門,隨后阿濟格帶兵率先入城。
轉(zhuǎn)眼間兩個時辰過去,如今酉時已過,夜幕降臨。
阿濟格進城之后,留下一個牛錄三百旗丁把守西門,同時照看行動不便的數(shù)百傷兵,然后就著其他損失不大的三千左右鑲紅旗辮子兵沖擊城中大肆燒殺搶掠。
雖然定州城中的居民并不太多,也沒有多少富戶,但是毛承祿留在定州城中相對完整的府庫倉儲,還是讓阿濟格大喜過望。
城中官署倉庫之中,仍有大量的糧食、布匹和軍械物資。
阿濟格當即讓人封存了府庫,預(yù)備日后搬運,而其麾下的鑲紅旗士卒則挨家挨戶破門而入,搜羅一切可以搶掠的東西,比如銀子、女子、糧食、布匹等物,包括牛馬牲畜、青壯丁口乃至鐵鍋菜刀,這些在建虜?shù)母鱾部落里,都是重要的家產(chǎn)財富。
這種肆無忌憚的縱兵搶掠,一直持續(xù)到了夜幕降臨、天黑透了方才告一段落。
到了燈火初上的時候,劉興祚巡視了一遍自己控制的南門和東門,留下親信將領(lǐng)守衛(wèi),然后帶著劉興治、金應(yīng)魁等一干心腹將校,前去面見阿濟格。
此時的阿濟格,正在距離南門不遠的定州官署內(nèi),與旗下的另一個梅勒額真恩格參,一起飲酒吃肉尋歡作樂。
這座官署原屬于毛承祿,如今自然都歸屬于阿濟格了。
聽劉興祚前來求見,阿濟格正在興頭上,不欲見,正待讓人傳令劉興祚等人明日再來拜見,卻聽恩格叁道:“主子,劉愛塔畢竟是先汗親封的額駙,不好太過苛待。既然入夜了仍來求見,想必有什么要事,還是見見吧。”
喝了不少酒的阿濟格,聽心腹恩格參如此,便點了點頭,道:“好吧,那就抽空見見這幫廢物!”
劉興祚、劉興治、金應(yīng)魁三人很快就被帶到了定州官署的后院之中。
阿濟格看見劉興祚等人進來,又想起這幾個人麾下的復(fù)州兵在午后攻城時的惡劣表現(xiàn),心中十分不喜,隨即道:“你們這些尼堪廢物,來此見我,又有何事?!”
劉興治聞言面現(xiàn)怒色,而劉興祚則恍若未聞,只是恭謹?shù)溃骸芭艂冞^來,是向十二貝勒稟報。定州東江潰兵毛承祿所部已經(jīng)逃亡鐵山方向,想必如今已被二貝勒屬下攔截伏擊。奴才們過來請示,今夜定州城防安排。”
阿濟格聽了這話不以為意,一邊繼續(xù)飲酒,一邊大大咧咧地道:“今夜城防,西門、北門由我鑲紅旗旗下兵丁防守,你帶著那些廢物尼堪守好了東門和南門即可,其他不必過問。”
阿濟格話音剛落,恩格參道:“主子,是不是在東門方向,也安排一個牛錄,以防安州方向明軍夜里襲城?”
聽了恩格參的這個話,阿濟格哈哈大笑,道:“你這奴才倒是謹慎,不過沒有必要。我大軍不去打安州城,已算那些尼堪廢物交了好運,他們哪有那么大的膽子,敢來攻我大金國的八旗勇士!?”
完這話,阿濟格十分不耐煩地沖劉興祚等人擺了擺手,道:“你們統(tǒng)統(tǒng)滾回去看好城池!”
劉興祚自打從南門進城,一路到了這座官署,始終都在留心道路,見如今目的已經(jīng)達到,也不想再多做停留,當下一抱拳,轉(zhuǎn)身就走。
然而,剛轉(zhuǎn)過身去,就聽見阿濟格罵罵咧咧地又嚷道:“回去好好整肅約束你的部伍,此戰(zhàn)過后,不要忘了從那些膽如鼠、臨陣退縮的尼堪之中,挑出五百,罰作我鑲紅旗披甲人的包衣奴仆!”
劉興祚聽完一愣,轉(zhuǎn)瞬之間心中更是怒極,強忍著怒氣,轉(zhuǎn)身低頭抱拳道:“奴才明白!”
完這話,見阿濟格不再理睬自己,而劉興治已經(jīng)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連忙拉了兩人就走。
一出門,劉興治就恨聲道:“這個阿濟格簡直欺人太甚!我們一定要盡快動手,不殺了這個王八蛋,老子難消心頭之恨!”
劉興祚帶著兩人迅速上馬,在中軍士卒的護衛(wèi)之下,很快就回到了南門。
上了城樓,劉興祚立刻遣人去招復(fù)州軍中都司以上將校。半個時辰過后,二十幾員將校到齊。
劉興祚道:“連夜召集你們到此,是因為發(fā)生了一件緊急要務(wù)。因為今日我復(fù)州軍攻城不利,十二貝勒剛剛下令,嚴查追究復(fù)州軍攻城不利之責,除此之外,作為處罰,明日起,就要從我復(fù)州軍中抽取一千,帶上他們的家人,給鑲紅旗披甲人為奴!”
劉興祚此言一出,室內(nèi)二十幾員將校頓時嘩然。
他們當然知道復(fù)州軍午時攻城不利可能會面臨嚴厲處罰,畢竟建虜女真人對于臨陣退縮、畏戰(zhàn)不前的人,處罰起來是從來不曾手軟的。因此,聽了劉興祚的話,當下皆是充滿恐懼。
這時,劉興治道:“大哥,難道我們兄弟就這樣任人欺凌嗎?今日攻城不利,旗兵督戰(zhàn)隊已經(jīng)砍死了我們多少個兄弟?!如今再罰沒一千為奴,我們復(fù)州軍還剩幾個人?!沒了復(fù)州軍,我們豈不是更加任人宰割,毫無自保的余地?!”
劉興治完,金應(yīng)魁也站起來,突然道:“劉總鎮(zhèn),干脆帶著弟兄們反了吧!”
金應(yīng)魁此話一出,其他人皆是一愣,但是馬上就有人響應(yīng)道:“總鎮(zhèn)大人,帶著我們反了吧!抓住了阿濟格,獻給大明朝廷,想要榮華富貴,還不是易如反掌!”
劉興治也道:“大哥,反了吧!我們復(fù)州軍幾年來為這些騷達子東征西討、南征北戰(zhàn),沒有功勞,還有苦勞呢?!可是這些騷達子是怎么對待弟兄們?!還不是想打就打,想殺就殺!?事到如今,干脆反他娘的!東江鎮(zhèn)毛帥的大軍就在城外,我們獻了城,抓了阿濟格,還怕沒有高官厚祿嗎?!”
見劉興祚的弟弟劉興治、金應(yīng)魁都是如此,剩下的其他將校自然也都知道怎么做了,再加上投降建虜幾年來,因為建奴身就窮苦,所以這些人不僅什么好處也沒有得到,而且各種苦活累活還沒少干,攻城的時候總是先上,而城破了之后卻總是最后一批入城,基上等于是,送死有份,發(fā)財沒門!
所以,知道了上面的心意之后,來就是漢人降卒的復(fù)州軍將校,一下子都爆發(fā)了,眾口同聲要求叛虜歸明。
其中一個名叫許爾顯的都司還道:“總鎮(zhèn)大人,反了吧!留在女真人這邊,咱們早晚是個死!不是死在陣前,就是死在陣后!既然如此,留在這邊還有什么指望?我們來就是漢人,反他娘的也是天經(jīng)地義!”
看看火候差不多了,劉興祚突然站起身來,鏘啷一聲,一把抽出腰間佩刀,一刀揮下,砍斷了面前的茶幾,大聲道:“許爾顯兄弟的沒錯!我們來就是漢人,反他娘的也是天經(jīng)地義!騷達子既然不拿我們漢人當人,我們又何必上趕著給他們當牛做馬!我意已決,從現(xiàn)在起,復(fù)州軍反正歸明,我們不做韃子走狗,不給韃子賣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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