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代的漢城,雖然比平壤城大一,但是也沒有大到哪里去,與平壤城一樣,都是沿江建城,呈南北走向,南北長,而東西窄。rg
漢城北面是北漢山,上面有個山城,叫作北漢山城。
南面是南漢山,上面也有個山城,就是大名鼎鼎的南漢山城。
南北兩座漢山城,都有道路與漢城相通,而朝鮮國中如今僅有的一萬多御營常備軍,主要就駐扎在這兩座南北漢山城中。
漢城的東南面不遠處,就是漢江,而昌德宮就位于漢城與漢江之間偏北的淺山丘陵地帶。
姜曰廣一行人在漢城西門即迎恩門外,見過了前來迎接的朝鮮官員之后,就在綾原大君李俌和領議政尹昉等人的引領下,一路穿過漢城貫通東西的大街,往昌德宮方向而來。
跟著一起來的扈從,只有喬啟泰率領的一百五十名肩挎崇禎一式燧發槍的錦衣衛校尉力士。
黃龍和劉興賢雖然也一同跟著前往昌德宮,但是其麾下合計一千五百多名明軍將士,則由其他將校帶領著,被安排在漢城東門外的空地上自行扎營休整。
朝鮮人則在這個地方已經備好了酒水食物進行犒勞。
昌德宮中自有國賓館,可以供給大明天使及其隨行人員住宿,但卻住不下如此多的士卒。
再者,這一千五百余人多不多,但少卻也絕不算少。
畢竟當初李倧等人發動慶云宮變的時候,手底下的兵馬也不過才幾百個人而已。
如今大明天使除了錦衣衛的一百五十名火槍手之外,還有這么一千五百多天津水師以及東江鎮右路挑選出來作為護衛的精銳,萬一進了宮中,搞個什么突擊,這朝鮮國還不立馬玩兒完了嗎?
對此,姜曰廣等人當然也都能理解,所以就同意了朝鮮人的安排,將這天津水師的士卒和東江鎮右路的士卒統一安排在了東門外與昌德宮之間的空地上自行扎營。
若是安排在城中,不光是朝鮮人不放心,就是姜曰廣對東江鎮右路那些“和尚兵們”也不放心。
如今的漢城之中,多有從北方一路逃難而來的朝鮮貴族、士子和百姓們,這些人中又有不少是從東江鎮右路軍的刀下逃出來的,東江鎮右路“和尚兵們”的特征又是如此扎眼,一見之下,必能認出,如此一來,雜處城中,恐怕就會引發事端。
就是這些朝鮮人不敢去招惹東江鎮的軍隊,但是卻備不住這些軍紀散漫的“和尚兵們”去騷擾漢城百姓啊!
然而安排在城中雖然不行,卻也不能安排在西門外,因為安排在西門外等于是將這些大明將士拒之門外了,這哪能行啊!
所以,在歡迎大明天使的鼓樂聲中,讓這些隨行的大明士卒進城,然后穿過城池,到東門外扎營,就成了一個最佳的選擇了。
朝鮮人的這心思,報告給姜曰廣之后,姜曰廣略一想,也就同意了朝鮮方面的安排。
因為有了喬啟泰手下的那一百五十名裝備著繡春刀和崇禎一式燧發槍的錦衣衛,姜曰廣一行數人的安是完有保證的了。
昌德宮的大門叫作敦化門,進了敦化門之后就是禁川橋,過了禁川橋往前穿過一個侍衛林立的廣場,前面就是仁政殿。
姜曰廣之前來過,如今故地重游,自然是輕車熟路,當下在綾原大君李俌和朝鮮領議政尹昉一左一右的引領下,快步走向仁政殿。
林立在廣場御道兩側的朝鮮衛兵,此時此刻也都齊刷刷地跪在了地上。
跟在姜曰廣身后的李信和張溥,一邊享受著這種前所未有過的超常待遇,一邊難以掩飾心中的激動。
大明朝的國力如今雖然遠不能與開國之初相比,甚至也不能與萬歷年間大軍赴朝抗擊日寇的時候相比,但是與朝鮮這樣的屬國相比,卻仍然是遠遠勝過它了。
否則的話,大明的時節來到朝鮮,又哪里能夠擁有這樣的待遇?
昌德宮仁政殿前的廣場不是很大,至少與北京紫禁城皇極殿前的大廣場沒法比,但是過了禁川橋往前走,也有著二百步左右的距離。
禁川橋后世的時候改為錦川橋,其原意與紫禁城的“禁”字大體相同,就是閑雜人等禁止跨的意思。
其實不管是景福宮還是昌德宮,這些朝鮮的宮殿建筑,遵守的都是大明朝的規矩,與紫禁城相比,不光是規模要、規格要低,地基和樓臺都要矮一些,就是使用的顏色也只能用青、白、灰等相對低調一的色彩。
黃色或者明黃色,那是絕對不允許使用的。
景福宮的勤政殿,以及昌德宮中的仁政殿,都是這兩座宮中地位等級最高的建筑,但也只能用青色的琉璃瓦做頂,就是這個意思。
包括后來所謂的“青瓦臺”,也是這個意思。
這一,也是朝鮮的宮殿建筑與中國的宮殿建筑之間,最顯著的不同之處之一。
姜曰廣一行人來到仁政殿外的臺階之下,侍立在此的朝鮮禮曹官員隨即高聲喊道:“啟稟王上,大明天使蒞臨!”
跟在姜曰廣身后的張溥此時了頭,對朝鮮的禮官頗為贊許,看來朝鮮果然是孺子可教也。
雖然大明的使節們代表的是大明的皇帝,但是禮官宣示其抵達的時候,卻不能用“駕到”,而只能用蒞臨,因為“駕到”只能用在皇帝和皇后人的身上,此外用在任何地方都是僭和違制。
這個細節別人不注意,但是張溥這個重視禮制的人,卻最看重這一些細節之處。
見朝鮮國上下如此謹守禮節,素來倡導正統儒學的張溥,自從入朝以來,對朝鮮士林派官員的好感也是與日俱增,就快到了看什么都順眼的地步了。
仁政殿外的朝鮮禮官話音剛落,殿中隨即出來一位大臣,上前躬身行禮,然后接引了姜曰廣,往大殿正中走去。
此人姜曰廣依稀也有印象,正是朝鮮議政府左議政申欽。
申欽領著姜曰廣一個人獨自上前,到大殿正中站立,然后轉身對著面南背北端坐在仁政殿里面御座之上的朝鮮國主李倧道:“王上,大明天使已到,請王上與世子降座見禮!”
此時三十五歲的李倧,身材適中,面白、短須、美姿容,看起來頗有一番富貴氣象。
而此時的殿中,除了李倧與其世子之外,還有許多朝鮮朝廷里的大臣,比如吏曹判書金鎏、戶曹判書吳達濟、兵曹判書李貴等六曹長官,以及左右贊成吳元謙、崔鳴吉,以及弘文館學士尹集,司憲院,司諫院等館院長官。
李倧聽完左議政申欽的話后,拉著此時年方九歲的世子李溰的手,從面南背北的御座上站起,然后緩步走了下來,繞著姜曰廣轉了半圈,然后面朝北面,對著姜曰廣緩緩跪下。
殿中的朝鮮宗室及文武大臣,也隨即跟在李倧及朝鮮世子的身后,面對姜曰廣站立的位置緩緩跪下。
只有站在仁政殿門內一側的大明使節團成員李信、張溥、喬啟泰,以及黃龍、劉興賢依然肅立在旁觀禮。
“欽命朝鮮國王,牧領朝鮮國事,臣李倧恭迎大明皇帝陛下圣旨,大明皇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朝鮮國王李倧完這話,隨即叩頭下去。
李倧身邊的朝鮮世子以及身后跪著的朝鮮眾文武官員們,也當即跟著道:“大明皇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姜曰廣面南背北,站立在大殿中央,坦然地接受了這一切禮遇,因為此時此刻他代表的是大明的皇帝,而朝鮮君臣面對他跪下的這一刻,正是大明與朝鮮重新確定宗藩關系的重要時刻。
在這樣一個時刻,下跪還是不下跪,其中的區別可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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