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的未時三刻,城頭的殘酷殺戮,終于告一段落,停了下來。rg
好的兩千顆首級完成了。
陜西總兵王承恩回到大營之中,向洪承疇請示下步行止。
洪承疇也沒有家子氣到再派人去清那一座座山似的尸堆到底有沒有兩千具,而是直接命令總兵王承恩,安排三千官軍嚴陣以待,預備接受城中賊軍的繳械投降。
總兵王承恩指揮大營之中的官軍士卒,將帳篷、糧草、輜重等物移出大營,就在洪承疇之前騎馬駐足的山坡之上重新立營,將之前寬敞的官軍大營,匆匆改造成為容納賊軍降卒的俘虜營。
俘虜營地的四周除了深埋在地下并高立于地面的原木柵欄之外,當然不會有什么帳篷,武器,糧食,輜重等物,簡直什么都沒有,只有一片開闊的空地。
四角高大的望樓之上,站著官軍的弓箭手。
所有的這一切布置完畢之后,洪承疇讓王承恩帶著部分人馬留守俘虜營地,而自己則在最近得用的中軍親兵把總張衡的帶人護衛之下,來到距離寧鄉縣城北門更近的那處前哨營中坐鎮收降。
這個張衡,二十四五歲,是此前跟著鐘得五從賊軍王自用部的重圍之中血戰得脫的陜軍悍卒之一。
跟著鐘得五歸入洪承疇的陜西撫標中軍之后,張衡脫穎而出,被一心想著收服陜軍士卒的洪承疇所賞識,很快提拔為護衛左右的親兵把總。
此時,張衡受命來到城下,向著城上等候指令的賊軍頭目傳達了賊軍出城投降的安排。
之后沒多久,寧鄉縣城北門下面的城門洞被從里面打通,土石沙包原木等雜物被一一清除。
獻計詐降的“整世王”吳延貴,被王左掛等賊軍頭領們共同推舉為出城向官軍投降的第一人。
吳延貴自知自己此前跟著王嘉胤等人殺官造反,作惡多端,所以此時雖然主張詐降,但是心里也沒有底數,不知道這個傳聞之中一貫狠辣的陜西巡撫洪承疇會不會遵守約定。
但是此時騎虎難下,到了這個時候,也只能是硬著頭皮出城投降了。
下午申時已過,城門洞開,吳延貴領著麾下剩余的四百余部眾,徒步走出城門,在李文云所率領的火槍隊舉槍瞄準之下,按照洪承疇麾下親兵把總張衡的指令,解下腰間的佩刀、弓箭,一步步脫下那套從官軍手中搶來的心愛的山文甲。
山文甲工藝復雜,制作繁難,所以,即使在明軍官兵將校之中,也是異常珍貴,除非將門世家,否則的話,很少有誰能夠穿戴完整,只是不知道這個吳延貴是從哪個世家大戶手中搶來的這套甲胄。
“整世王”吳延貴解除了甲胄武器,滿是不舍的,將它們放置在張衡指定的位置之上,然后沖著官軍營地,緩緩跪下,嘴上大聲喊道:“草民吳延貴,跪降洪大人!”
吳延貴一邊高聲喊著這樣的話,一邊五體投地地趴在地上。
而他身后的賊軍嘍啰,也都紛紛扔掉了手中的刀劍弓箭,一個個老老實實地解除身上就不多的甲胄。
賊軍的大多數都是沒有甲胄的,甚至能有一件趁手的兵器,在眾多的賊軍之中都是一項特權。
所以上好的武器和甲胄在賊軍之中那都是頭目和骨干的標志。
在李文云火槍隊的包圍之下,鐘得五則帶著麾下人馬,分頭對投降了的賊軍嘍啰,一個個地進行著快速的搜檢,搜檢完畢一批,登記下姓名籍貫,然后就將這些降卒領到準備好的俘虜營地安置。
而整世王吳延貴,自然不需要登記姓名籍貫,在叩拜跪降表明身份之后,直接就被張衡帶人領著,前面不遠的前哨營地之中。
站在城頭之上暗中觀看著這一切的眾賊頭們,看著吳延貴及其麾下在出城投降后的際遇心里都是嘆氣,官軍這么搜檢登記,自己與部眾手無寸鐵,將來還不是任人收拾。
只是既然選擇了投降,而且還提出要回原籍安置,如今官軍這么做,這些頭領們卻也無話可。
何況這個時候已經騎虎難下,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出爾反爾了。
“看來詐降再反的事情,還得從長計議了!”
王左掛心中這么想著,步履沉重地走下了城頭,開始準備出城投降的事宜了。
吳延貴開了頭之后,城中賊眾也都放了心,不再有什么猶豫,一個個,一批批,成群結隊,魚貫出城。
在城門外的空地上,有武器的丟下武器,有甲胄的解除甲胄,然后經過搜檢登記,被領往北面遠處的俘虜大營。
沿途都是手持弓箭刀槍嚴陣以待的官軍士卒,這些投降了的賊軍,雖然此時尚未被套上繩索,但是卻根不敢生出一定抗拒不從之心。
但是即便如此,洪承疇對于如此眾多的賊軍俘虜也不敢有一的掉以輕心。
王左掛等人在城頭上看到的場面,對他們來還算可以接受,只不過是解除了武裝,登記了姓名而已,既沒有槍殺,也沒有打罵,甚至連捆綁都沒有。
這樣的待遇,對于投降的賊軍來,算是不錯了。
不過,他們站在城頭上看不到的場面卻是,“整世王”吳延貴被帶到了官軍離城最近的前哨營地之后,推進了一處軍帳之中,不僅很快就被五花大綁捆了個嚴實,而且還被堵上了嘴,就是想一句話,都沒有丁兒機會。
而王左掛等人站在城頭上更加看不見的是,“整世王”吳延貴的麾下,被帶到了俘虜營地之后的下場。
在一個類似甕城的柵欄里面,早已等候多時陜西總兵王承恩指揮官軍士卒,在刀槍威逼之下,將一根根長長的繩索,一個接一個地套在這些人的脖子之上,打上死結,串了起來。
從此時起,可真的是把他們搞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了。
拿繩子將幾百個人串在一起,這樣的做法,既不妨礙他們呼吸,也不妨礙他們飲食,但若是手無寸鐵的他們想反抗或者逃跑,那則是斷無可能的了。
整個受降的過程,漫長而繁瑣,從下午的申時開始,一直持續到了夜色降臨的戌時,三個時辰的時間,不光是出城投降的賊軍嘍啰們,被折騰得夠嗆,就是負責受降的官軍各部,也是疲憊不堪。
不過到了夜幕降臨的時候,整個寧鄉縣城的受降工作總算是完成了。
王左掛麾下各部士卒部投降,被一批接著一批地,帶到了俘虜營中,然后在脖子上套上繩索連成一串,被分別安置在營中劃定的區域。
吃的,當然沒有。
喝的,同樣沒有。
而王左掛及其麾下的五大頭領,從“整世王”吳延貴以下,都在被分別帶入洪承疇所在營地之中的那一刻,被摁倒在地,五花大綁,堵住嘴巴,然后分頭關押。
連跟傳中的陜西巡撫洪承疇見面話表忠心的機會都沒有。
此時此刻,這些人的心中個個驚恐不安,他們也是直到這時,才猛然發現,朝廷的官軍不僅不好話,而且這個陜西巡撫洪承疇,更是一都名不虛傳,絕對的“陰狠狡詐”!
只是到了此時,悔青了腸子又有什么用,既然選擇了投降或詐降,那就要承擔隨之而來發生的一切可能后果。
此時戌時已經過了,雖然是夏季的時候,天黑的晚,但是到了戌時時分,夜色也已經降臨在山西大地了。
陜西總兵王承恩處理完了最后一批賊軍俘虜的安置,將俘虜大營的警戒任務交給了李文云和鐘得五等將領指揮,然后離開了人頭攢動、擁擠不堪、臭氣熏天的俘虜大營。
“撫院大人,所有的賊軍俘虜都收降完畢了!今夜要不要進城,那幾個關押的賊頭怎么處置,還請大人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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