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綏巡撫孫傳庭、總兵賀時雨很快就讓人從王登庫、黃云發等人的口中拷問除了殺胡口內的情況。
得知建虜后金國的三貝勒正藍旗旗主莽古爾泰率領五千左右人馬于前一天進入了殺胡堡中,孫傳庭懊悔不已。
若是自己能夠早一步率軍趕到殺胡口,那么就能將建虜正藍旗的這一批人馬,都留在關內。
如今這個情況,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支建虜人馬退出關外,甚至逃出生天了。
因為殺胡口外的漠南草原天地廣闊,再想如同之前那樣,將建虜分割包圍然后殲滅,就難上加難了。
十一月二十七日中午,李邦華率領麾下主力大軍,也抵達了大同右衛的朔平城外,知道孫傳庭的先鋒隊伍竟然在朔平城外的荒野之中遇到并抓獲了殺胡口內的那批漢奸商人,也是大喜過望。
當天下午,李邦華將范永斗、王登庫、翟堂、黃云發這四個上了皇帝列出的漢奸名單的人,以及范永斗的長兄范永奎、兒子范三拔和王登庫等人的隨行親眷一共五十七口,鄭重其事地移交給了自己的中軍將領李顯忠。
讓李顯忠帶著自己開具的公文,率領兩百名火槍手,押解這批皇帝點名諸抓捕的人犯,快速南下,將這些重要人犯送去太原,移交給坐鎮太原正在四處抓捕通虜晉商的王國興和吳國安等人審訊。
隨著這批賣國晉商的被抓獲,軍機大臣平陽伯李邦華,對于崇禎皇帝讓錦衣衛以通虜為名在山西到處緝拿山西商人世家的做法,再也沒有了任何的疑慮。
擴大化是不可避免的,。
但只要背后的動因是真的鏟除賣國的商人、通虜的奸細,那么就算有點擴大化,也是完可以理解的。
對于李邦華這種當過巡撫,如今又坐鎮山西督師剿賊這么長時間了的軍機大臣來,只要皇帝的目的是正當的,無可非議的,那么就算手段激烈一點,下手狠辣一點,也是沒有什么問題的。
至于出身山西都指揮使司下轄之振武衛的孫傳庭來,擔任延綏巡撫之前,不過是個罷官在家的郎中罷了,并沒有多大的投資價值,與山西官商世家的聯系來就少。
而等到他后來被皇帝一道旨意任命為延綏巡撫之后,地位的確是很高了,而且也處在九邊之中重要的一段。
但是自從他受命之后,在榆林城內安安生生做官的時間實在太少,不是在陜西剿匪,就是在山西剿匪,根沒有時間去管理延綏鎮的沿邊互市貿易事務,也還沒有機會被這些無孔不入的秦晉商人拉下水去。
所以,當他得知崇禎皇帝派出錦衣衛和東廠人員,在宣府和山西等地大肆抓捕晉商的消息之后,除了擔心可能因此會影響開中法在九邊各鎮的推行以及擔心錦衣衛徇私枉法之外,并沒有什么其他的擔心。
而且此時此刻,李邦華、孫傳庭這些人,也根沒有時間去考慮這個問題。
當天下午,李邦華帶來的大軍在朔平城外稍事休整之后,即再次啟程向北開去。
當天傍晚時分,孫傳庭、賀時雨所率領的延綏鎮騎兵,抵達了殺胡口的南關城外。
不過此時的殺胡口南關城頭看不見一個人影,到了傍晚這個該炊煙裊裊的時候,殺胡堡內也是一片寂靜。
等到劉弘烈率領先鋒騎兵來到城門外抵近哨探的時候,卻赫然發現,殺胡口南關城門已被亂石堵住。
等他派了敢死之士,攀爬入城之后卻發現,殺胡堡南關城以及整個殺胡口口內除了死人以外,早已經人去城空,是一座空城了。
就在劉弘烈率領延綏鎮先鋒騎兵在朔平城外堵住范永斗等人的同一個時間,黃臺吉派來殺胡口傳令的烏庫理趕到了殺胡口內。
殺胡口內的景象令烏庫理大吃一驚,等到他弄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后,立刻將黃臺吉的命令傳達給了莽古爾泰和拜山等人,同時請求拜山派人護送他繼續南下朔州,去向穆克譚等人傳令撤軍。
等到阿哈旦陪著烏庫理一路南下,來到位于殺胡口以南不遠處的朔平城一帶的時候,發現了駐足于朔平城外的延綏鎮騎兵主力。
不敢再繼續南下的烏庫理等人返回殺胡堡,請求仍有五千大軍的莽古爾泰、巴達禮等人率軍南下,將朔平城外的明軍騎兵消滅,但是被莽古爾泰拒絕。
十一月二十六日晚上,莽古爾泰麾下的正藍旗軍隊和巴達禮臺吉的腦溫科爾沁騎兵,在殺胡堡內搶掠屠殺了幾乎一個晚上,將之前黃臺吉命令保護而無人敢動的殺胡口內山西商會各大家的商鋪、貨棧和宅院和妻女,搶了個干干凈凈。
在殺胡口這么個地方所獲金銀、布匹、皮張、糧食、牲畜之豐盛,甚至超過了口內的任何一座城池。
好不容易有了一些令人滿意的收獲,莽古爾泰可不想再拋下這些收獲,冒著不可測的風險,去襲擊一支有可能已經消滅了穆克譚等人的明軍騎兵。
而且莽古爾泰不僅沒有接受烏庫理、阿哈旦的人的請求,而且聽明軍有大隊騎兵抵達朔平城外之后沒有多久,就直接率軍押送著從殺胡口搶來的東西,出關往北,揚長而去。
宗室覺羅拜山見狀,也是無可奈何,同時也知道明軍既然已經北上殺胡口,那么吳巴升和穆克譚等人恐怕的確是兇多吉少了,于是先下令麾下東蒙古諸部人馬將殺胡口南關城堵上,然后按照黃臺吉的命令,率眾離去。
所以等到孫傳庭、賀時雨等人率領延綏鎮騎兵于當天晚上抵達殺胡口南關城外的時候,整個殺胡口內其實已經人去城空了。
此時的殺胡堡內,除了死人,已經沒有了一個活口。
當天夜里,李邦華等人率領大軍,打著火把趕到了殺胡口,也不管城中隨處可見的尸體,徑直進入了城中駐扎。
丟失了一個多月的殺胡口,就這樣,未曾經歷一戰,再一次回到了大明官軍的手中。
同樣是當天夜里,建虜后金國的宗室覺羅拜山以及阿哈旦、烏庫理三人率軍后發先至,比帶著大量金銀布匹糧食女人等戰利品行軍的莽古爾泰,提前一步趕到了庫庫和屯。
他們帶回來的消息令黃臺吉痛心不已。
明軍大批騎兵北上,絕對是一個危險的征兆,意味著殺胡口以南已經沒有了能夠威脅明軍的力量,那么也就是意味著正黃旗的另外十個牛錄以及漠南蒙古的另外七千騎兵,再也回不來了。
吳巴升、穆克譚都是老奴奴兒哈赤時代就功勛著的老將,是黃臺吉非常倚重的統軍人才。
這兩個人物的折損,比起那四個正黃旗牛錄來,更讓黃臺吉感到心痛。
而得知莽古爾泰帶著五千軍隊也到了殺胡口,而且還將殺胡口內的山西商人一掃而空的消息之后,黃臺吉差點再一次氣暈過去,心中對莽古爾泰的憤怒,也再一次如同熊熊烈火一般燒了起來。
當初得到岳托的報告,莽古爾泰不遵大汗旨意,搶先率部奔逃的時候,黃臺吉就已經怒不可遏了。
這一次,又聽莽古爾泰竟然當眾違背自己的旨意,屠了殺胡口內的山西商人,不僅搶了他們的財物,而且還搶了這些人在殺胡口內的妻女,這讓依然對征服大明朝沒有死心的黃臺吉氣惱萬分。
尤其是聽了拜山等人的告狀,莽古爾泰對黃臺吉之前的旨意口出惡言,而且為了照顧自己搶掠而來的財富,而拒絕前去救援正黃旗穆克譚部,更讓黃臺吉生出了盡快懲治莽古爾泰的念頭。
莽古爾泰素來桀驁不馴,對黃臺吉多次口出惡言。
因此,搞掉莽古爾泰的旗主之位,是黃臺吉由來已久的想法了。
如今看來,這一次南下大明失利的罪責,有人承擔了。
但是一想到莽古爾泰如今麾下還有五千騎人馬,而且在將來的漫漫歸途之上,還有著許多的風險,特別是進出遼東的門戶廣寧和大凌河,還有昂阿喇和德格類四十個牛錄的正藍旗大軍,黃臺吉就只能繼續咬牙忍著,將心中的憤怒壓抑下來。
等到第二天中午,莽古爾泰率領正藍旗和腦溫科爾沁騎兵總計五千余人,帶著大量的財富、糧食、牲畜、女子等繳獲之物,來到庫庫和屯的時候,黃臺吉雖然臉色不善,但卻沒有立刻發作。
就在黃臺吉因為莽古爾泰及時獻出了大批糧食和牲畜而略略感到安慰的當天夜里,備受黃臺吉器重的建虜八旗之中的青年才俊剛林和武納格帶著一隊人馬,風塵仆仆地從額仁浩特方向,趕到了庫庫和屯城下!
當天夜里,剛林從遼沈腹地輾轉跋涉數千里,十萬火急地趕到庫庫和屯,給黃臺吉等人帶來的消息,再一次讓這位大金國的天聰汗氣血攻心,昏厥在了庫庫和屯城原屬林丹汗的行宮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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