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圖阿拉城是一座山城,建立在一片高高的山崗臺地之上,若是沒有足夠多的弓手和步兵,以及足夠多的攻城器械,在冷兵器時代,要想攻下居高臨下以土石建造的赫圖阿拉老城,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X
不過對于如今的尚可喜等人來,這件事情卻變得容易了許多。
因為跟著他們出征的,不僅有班志富這個講武堂炮科三期畢業生,而且每個人隨身背負著的霹靂彈、猛火油彈和大包包的武備院火藥。
當日清晨寅時剛過而卯時未到,赫圖阿拉一代的山林、道路和村寨之上霧色彌漫,但是兩千五百多匹戰馬奔騰而來,隆隆的馬蹄聲還是驚擾了赫圖阿拉山城的平靜。
輔佐奴兒哈赤幼子、黃臺吉幼弟費揚果留守赫圖阿拉的宗室務達海等人,很快就發覺了異常,調集了居于赫圖阿拉城中的留守旗丁,共計三個牛錄披甲士卒以及部分城中老弱奴仆數百人,匆忙上城防衛。
赫圖阿拉分為內外城,奴兒哈赤時期分片居住在外城的八旗護軍,早就跟著八旗的旗主們進了沈陽城,飛黃騰達了。
如今還留守在這里的,除了不受重視的支系宗室覺羅之外,就是這些宗室成員的包衣奴才。
也因此,此時的赫圖阿拉雖然地位已然尊崇無比,但是駐軍卻沒有多少,只有老奴留給自己最的兒子費揚果的三個牛錄而已。
而這三個已經多年未曾參與過征討作戰的牛錄,正在睡夢之中,被突然傳來的號令驚醒,在奴兒哈赤弟弟穆爾哈齊的兒子務達海的率領下,慌里慌張地奔上北門的城頭。
赫圖阿拉山城城內面積不大,不過城內有官署,有駐軍,有房屋,有水井,有糧倉,還有大片的平地可以耕種。
而且它三面險要,只有背面坡度略緩,開了一個城門。
若是城中有足夠的人馬,固守三年五載都可以。
不過這一次,愛新覺羅-費揚果和愛新覺羅-務達海等人,卻連一個時辰也沒有堅持住。
尚可喜率軍來到赫圖阿拉北門外之后,立即傳令軍下馬,與自己的兄弟毛可進一起親自率領主力頂著城頭的箭雨攻城。
一隊隊騎兵下了馬,在尚可喜、毛可進的喝令督戰之下,臨時充當起擲彈兵來,在身后數百名火槍手和數百名長弓手的掩護下,手持火把,一步一步抵近城墻,將手中的霹靂彈或者猛火油彈點燃,然后奮力投擲到城墻之上。
與此同時,尚可喜派了班志富率領另外一支人馬百余人,在晨霧之中繞道南門,沿著陡峭的山坡和密林,悄悄地抵近到了一處高高的城墻之下。
就在北門外來激烈的攻城戰斗打響的同時,班志富讓手下士卒將一個個猛火油彈打碎在冰凍的城墻根上,然后點燃焚燒。
等到潑灑在城墻根上的猛火油燃燒殆盡,一隊隊明軍士卒手持東江鎮前鋒騎兵中同樣盛行的骨朵、鐵斧,奮力擊打被焚燒過的城墻根,很快就在那一段城墻根上鑿開了幾處磚石。
磚石松動脫落之后,露出了一個個或大或連成了一片的窟窿。
而那些聽到了咣咣咣咣的擊打聲而快速趕來的老弱旗丁,呼叫著從城墻之上往下射箭、拋投滾木石,將班志富的手下許多人當場砸死,那些躲避箭支的人,還有被射中或者砸中而受傷的明軍士卒,不斷地順著陡峭的山坡滾下,直到被山坡上的樹木擋住。
但是所有的這一切,都阻止不了這段城墻必將迎來的命運。
在一批批士卒被砸死砸傷,一部分亂紛紛地退后躲避的時候,班志富親自持盾上前,一邊遮擋著頭面前胸,一邊將一個裝滿了火藥的革囊塞進從墻體之中砸毀石塊而形成的坑洞里。
都司班志富的親身示范,很快就帶動了那些慌亂的東江鎮士卒。
然后,一個接著一個裝滿了火藥的革囊被塞進了幾乎聯通在了一起的墻根坑洞之中。
很快,數十幾個革囊在一片混亂之中被一一插上裝好了藥捻子的短竹管,數十幾根長長的藥捻子也被班志富親自擰在了一起,被一根火把所點燃。
點燃了藥捻子之后,班志富大喝一聲:“退后!退后!”
仍然跟在他左右的數十人聞聲而退,匍匐在山坡下面不遠處的林木之下。
隨著“咣”的一聲巨響,地面一陣顫動,林木之上尚未落盡的枯葉,與漫天的土塊石塊一起簌簌落下。
緊接著,又是轟隆一聲巨響,赫圖阿拉東面最險峻的一段城墻垮塌了,形成了一個一丈多長的缺口。
原站在這段城墻之上往下射箭,以及往下投擲滾木石等守城之物的建虜老弱,從高大三丈有余的城頭上掉落,被城墻垮塌形成的土石砸死砸傷。
班志富的身邊雖然只剩下數十個人,但是在這一刻,卻沒有任何的由于,率領這僅有的數十人迅速站起,先是點燃擲出了一顆手榴彈,將缺口處聞訊趕來的建虜老弱炸倒一片,然后揮刀沖上了土石堆,快步往城內沖去。
赫圖阿拉的外城只有一座城門,修筑在整座山城北面坡度相對平緩的山坡之上。
赫圖阿拉山城分為內城和外城,只是它的內城與外城之間,不是外城套內城的關系,而是內城在上面,外城在下面的關系。
最初修筑在這片山崗最上面的城寨,僅供野豬皮家族成員及其親眷居住,這也就是赫圖阿拉城的內城。
后來隨著野豬皮家族勢力不斷擴大,為了保護自己的家族,奴兒哈赤又在這片山崗相對平緩的北坡,增筑了一座外城。
兩座城池相連,但卻不是一環套一環的辦法,而是攤大餅子的辦法。
外城的修筑,一方面擴大赫圖阿拉城的規模,另一方也給旗下常備披甲旗丁提供了扎營住宿的地方。
但是總體上來,赫圖阿拉老城規模并不是很大,即使包括北面的外城在內,整個城池的周長也只是在四千余步上下,而位于東南方向上的老寨內城,周長約在兩千步左右。
班志富用火藥炸毀了東面最險峻高大的一段城墻,率領數十人直入內城之中。
這個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北面的外城城頭之上,也很快就在北門的女真士卒之中造成了混亂。
務達海收到消息之后,更是親自率領數百人馬趕往內城城墻塌陷之處增援。
而東面傳來的兩聲巨響,也讓指揮著麾下人馬正在仰攻赫圖阿拉北門的尚可喜等人士氣大振,得知大功即將告成,人人都是奮起余勇,爭先往上猛沖。
尚可喜留下毛可進繼續攻打北門,而自己則帶著大批麾下上馬往東而去。
沒過多久,當日上午卯時剛過,尚可喜率領麾下主力從垮塌的城墻處沖入赫圖阿拉的內城之中。
與此同時,北門巨大而厚實的木頭城門,也被攻到城門樓下的毛可進所部士卒用猛火油彈燒毀,云集北門的千余明軍士卒頂著已經稀疏的箭雨吶喊著洶涌而入。
激戰很快在赫圖阿拉山城之中展開。
一邊是數百里奔襲而來想要一戰成名的尚氏兄弟及其麾下士卒,一邊是拼死反抗想要阻止明軍在城中破壞和屠殺的建虜旗丁。
誰都沒有后退的余地,自然誰也不會手下留情。
跟著務達海等人女真宗室奮力抵抗的三個牛錄守衛旗丁,個個拼盡了力,不肯屈服。
但是面對將近裝備了鐵質板甲、燧發火槍、三眼銃、霹靂彈和猛火油彈,而且數量上三倍于他們的東江鎮明軍士卒,個人的悍勇拼到最后,不過是將雙方的傷亡數字同時擴大而已,改變不了最終的結局。
上午巳時左右,班志富率領麾下剩余的二十幾人,在赫圖阿拉老城的原汗王宮大衙門的御座后面,找到了留守赫圖阿拉看守祖業的年僅十歲的費揚果及其母親伊爾根覺羅氏。
班志富在費揚果的哭喊哀求聲中,毫不猶豫地揮刀砍下了富察氏的頭顱,然后帶著費揚果來到了已經被重重包圍卻猶自拼死抵抗的務達海面前。
在費揚果的哭泣勸降之下,進退兩難、羞憤自責的務達海,知道赫圖阿拉城大勢已去,當下揮刀自刎而死。
剩下多達數百位披甲士卒和宗室老弱人員,則丟下了手中的武器,跪在了地上投降。
若是這些人此時遇上的是陳繼盛這樣的東江鎮明軍將領,或許他們跪地投降真能留下一條命來。
但是不幸的是,他們遇上的尚可喜、班志富這樣的人。
當他們剛剛丟下武器,跪在地上請求留下性命,尚可喜就冷笑著沖麾下狠狠地揮動了如刀的手掌。
兩千多名明軍士卒一哄而上,在費揚果的哭喊聲中,將那些丟掉了武器跪在地上乞降的建虜士卒和被命令集體定居在赫圖阿拉的一批閑散支系宗室,數亂刀砍死。
除了部分從城內翻城墻,跳到城外逃生的建虜子弟和包衣奴才之外,赫圖阿拉城中屬于費揚果的三個牛錄青壯旗丁,以及數百位閑散宗室老弱及其家眷,還有大批居住在城中的各族包衣奴才千余人,不論男女老幼,悉數被殺。
十一月初四日上午辰時左右,不敢在赫圖阿拉城內多做停留的尚可喜,傳令剩下的軍兩千余人,將作戰剩余的數百顆猛火油彈,數點燃了投擲在赫圖阿拉城內的官署倉儲房屋之上,然后在一片大火濃煙之中,率軍離開了赫圖阿拉。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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