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萬物皆有跡可循,向來是外部局勢稍有緩和,內(nèi)部矛盾便會驟然爆發(fā)。
古今中外,哪怕是雄才大略之輩,概莫能外。
呂纂、呂覆、呂弘諸人不過中人之姿,呂光在時尚能和睦相處,而今呂光戰(zhàn)死,眾呂矛盾無人可壓制。
是夜,呂纂、呂弘密謀廢君自立,二人集起心腹部曲,分別攻打廣夏門,洪范門。
左衛(wèi)將軍齊從負責(zé)宮內(nèi)守衛(wèi),得知有人攻打王宮,急忙領(lǐng)宮內(nèi)侍衛(wèi)抵抗。
齊從一邊命人保護呂紹,一邊親自出來查看,正好遇到侍衛(wèi)前來稟報詳情。
迎面拉住侍衛(wèi),他大聲喝問:“快,是誰冒天下之大不韙攻打王宮?是高昌軍打來了嗎?”
“回將軍,不是高昌人,是太原公。”
當(dāng)啷一聲,手指一松,寶劍掉在地上,齊從面色蒼白,渾身上下哆嗦個不停。
忽然他一咬牙,轉(zhuǎn)身撿起寶劍,直往前沖,恰好迎面撞上呂纂,急忙上前質(zhì)問。
“眼下正值為難之際,而主上剛即位,太原公身為輔政大臣,竟于夜晚闖入禁城,要以下犯上嗎?”
“齊將軍此言差矣,正是國家處于危難之際,才需明主站出來扶危濟難。”
“而呂紹懦弱無能,不配為君,當(dāng)退位讓賢才是。”
“荒謬!主上乃先王欽定,爾豈敢隨意罷黜?”
完齊從舞動寶劍試圖擊殺呂纂,可惜寡不敵眾,很快被呂纂及其部下擒住。
眼下大局已定,又念齊從是忠貞之士,呂纂遂不愿多做殺戮。
他看了一眼齊從,吩咐道:“此人是個義士,不要殺他,將其押至偏殿看守”
此時呂紹已得知呂纂、呂弘起兵叛亂的消息,當(dāng)即后悔不該不聽呂超勸諫。
然事已至此,只能奮力一搏。
當(dāng)下他派武賁中郎將呂開率領(lǐng)禁兵在端門迎戰(zhàn),驍騎將軍呂超率二千兵卒前去支援。
只是讓呂紹沒想到的是,各處禁軍一向畏懼呂纂、呂弘威名,行至途中竟都自行潰散。
不得已,無路可逃的呂紹,只得登上紫閣含恨自殺。
而其黨羽呂超趁亂逃出姑臧,向南方一帶逃去,隨他一同逃走者,還有不少呂氏宗親。
……
在呂纂忙著收拾殘局,準備登基即位時。
姜飛正在府內(nèi)與舊部密謀,準備打開城門迎接衛(wèi)朔。
姜飛一身戎裝,背手站在窗前,忍不住暗自嘆息。
“沒想到我姜飛終究做出不忠不義之舉。”
眾人見姜飛默然不語,不禁著急起來,有人急忙上前勸解起來。
“將軍,眼下呂纂、呂弘正在攻打王宮,正是起事之機。”
“切莫再猶豫不決,否則悔之晚矣。”
“是啊將軍,我等既已投靠高昌,當(dāng)盡快助大都護拿下姑臧為上。”
被眾人一番勸,姜飛立馬將繁雜愁緒拋至一邊,當(dāng)即轉(zhuǎn)身詢問心腹:“都準備好了?”
“人手已準備妥當(dāng),是將軍舊部,只等您一聲令下,大伙兒將趁機接管西門,以迎大都護入城。”
這些舊部自從得知姜飛已投靠了衛(wèi)朔后,做事熱情迅速高漲不少。
眼下還有誰不知呂氏這艘破船即將沉沒,除了呂氏宗親外,大多數(shù)人可不愿陪著呂氏玩兒完。
“諸位,我們只有幾千人,而城內(nèi)尚有數(shù)萬之眾,而呂纂、呂弘等輩亦不可覷,請務(wù)必心謹慎。”
“大都護特地交代下來,只要順利打開城門迎大軍入城,我等既是首功。”
“至于呂氏諸人去留,大家不必去管。”
聽到這句時,姜飛明顯看到大家松了口氣。
顯然作為西征軍舊部,眾人對呂光多少還有幾分香火情。
若非情勢所逼,大家也不愿拿呂光后人謀前途。
“行動一開始,大家需看好城內(nèi)建筑,防止有人趁機放火。”
“末將等遵命。”
“好,按計劃行動。”
望著眾將離去背影,姜飛喃喃自語。
“大都護,但愿你能信守承諾。”
……
此時在王宮內(nèi),呂纂、呂弘正在進行最后的分贓大會。
呂纂因忌憚呂弘兵勢強盛,遂假意勸呂弘即位。
呂弘看出呂纂不是真心,而且他一直統(tǒng)兵在外,于朝堂上不如呂纂有威望。
再如今危機四伏,即便當(dāng)上了天王,也不見得是好事。
故而呂弘極力推辭,一力要求呂纂繼位。
“以前因為呂紹是弟弟卻繼承了大統(tǒng),兄弟們心中不服氣,才不惜違背先王之命,憤而起兵。”
“眼下呂紹已死,弘已自感到慚愧,對不起父王在天之靈。”
“假若再過兄長而立,還有什么臉立于世間?”
“而大哥年長,且賢名在外,若登基即位,以兄長威名,定能震懾各方。”
“請兄長務(wù)再猶豫,盡快登上大位,以安定國家。”
最終還是呂纂即天王位,其剛一登基,便宣布大赦境內(nèi)罪犯,并改年號為咸寧。
又謚呂紹為隱王,任命呂弘為使持節(jié)、侍中、大都督、都督中外諸軍事、大司馬、車騎大將軍、司隸校尉、錄尚書事,改封為番禾郡公,其余的人封官拜爵各有不同。
正當(dāng)這出鬧劇即將結(jié)束時,突然宮門被猛然推開,一侍衛(wèi)滿頭大汗的地闖進來。
“報,敵……敵人入城啦!”
呂纂身形微微一頓,臉色登時大變,上前抓起侍衛(wèi),喝問:“快,到底發(fā)生了何事?”
侍衛(wèi)神色焦急,連大王都忘了稱呼,直呼呂纂之前爵位。
“哎呀,太原公,有人造反啦。”
“叛軍打開了城門,現(xiàn)在高昌軍已進入城內(nèi),正沿街大肆追捕呂氏宗親。”
“守軍見事有不濟,紛紛望風(fēng)而降。”
呂纂、呂延、呂寶等呂氏宗親聞言,無不面色蒼白,紛紛頹然,嘴中喃喃自語。
“完了,一切都完了!”
呂延意興闌珊,苦笑不已,仰天嘆曰:“兄長半生心血,毀于一旦。”
“其實當(dāng)我得知你們兄弟互相殘殺時,便想到會有今日之果。”
“果不其然,那衛(wèi)直元向來謀而后動,若我等團結(jié)一心,他或許還會忌憚一二。”
“而今大勢已去,再無翻盤希望。”
呂纂面色難堪,他曉得呂延這是在指桑罵槐,可又無力駁斥,只好沉默不語。
這時呂寶面色惶急道:“這些還有什么用?大家還是趕緊逃命吧,再晚會兒,恐怕想走也走不了啦。”
“逃?往哪兒逃?”
呂纂、呂弘早已方寸大亂,抓著呂寶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雖鄙視呂纂、呂弘關(guān)鍵時刻不堪大用,但也不能眼睜睜看倆侄兒送死,呂寶略一思索有了主意。
“往南逃,過了洪池嶺是禿發(fā)鮮卑地盤,那里胡虜眾多,又地勢險要,暫時高昌軍打不到那里。”
“只要能據(jù)有嶺南數(shù)郡之地,未來即使無法報仇雪恨,起碼自保綽綽有余。”
這是之前呂寶與兒子呂超、呂隆早商量好的退路,不然呂超也不會在失敗后,逃亡廣武。
聽了叔父呂寶建議,呂纂、呂弘兩人頓時眼前一亮,覺得事情還沒那么絕望。
尤其是呂弘,他原一直駐扎在南方,去了嶺南,猶如到了自家地盤。
當(dāng)下呂纂、呂弘點起心腹,護著各自家人,與其他呂氏宗親一起沖出姑臧,向南狂奔。
臨走之前,為了拖住追兵,呂纂曾下令焚燒姑臧。
幸好姜飛早有準備,不然真有可能讓他一把火將姑臧燒個干凈。
當(dāng)天夜里,姜飛命心腹打開西門,接納高昌軍入城。
隨后數(shù)萬高昌軍洶涌而入,守軍猝不及防之下,姑臧迅速被高昌軍接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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