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公元394年十二月，王買德、杜進、沮渠男成分兵三路，拉開了統(tǒng)一西域之腳步。rg
其中王買德率領四廂騎兵過天山，從北面突襲疏勒。
杜進統(tǒng)四廂步騎自延城西進，負責經(jīng)略龜茲。
而沮渠男成統(tǒng)三廂騎沿絲綢之路南道挺進，攻擊于闐。
中路大軍在延城稍事休整，在天色將亮未亮之際，忽然兵臨它乾城（今新和縣）。
自從將延城以東割給河西，龜茲便丟失了鐵門關這座天險，而無險可守的它乾城隨即成了龜茲東邊門戶。
城內龜茲守軍突遭襲擊，忙倉促應戰(zhàn)。
結果只過了半個時辰便不能抵敵，紛紛奪路試圖向西邊的王城——姑墨逃去。
可逃出去眾人才發(fā)現(xiàn)，無論怎么跑，也無法擺脫以剽悍擅騎著稱的河西騎兵。
在河西鐵騎不斷地窮追猛打之下，龜茲人完崩潰。
接下來連戰(zhàn)場都不顧不上打掃，衛(wèi)朔繼續(xù)率中路軍向姑墨挺進。
途中與龜茲人接戰(zhàn)三四次，龜茲每戰(zhàn)必敗，只有望風而逃。
直到距離姑墨不到三十里遠時，杜進這才下令大軍停止突進。
殊不知他一路攻來，戰(zhàn)無不勝攻無不克，已大大震懾住了龜茲上下。
絕望之下，龜茲王只好向河西遣使求和。
……
一萬兩千名河西軍剛剛在姑墨城下安營扎寨，龜茲使者便進了大營。
負責把守轅門的士卒走進大帳，拱手向杜進施禮道：“都督，龜茲使節(jié)出城求見。”
“呵呵呵！”聞言杜進冷笑片刻，環(huán)顧了眾將一眼，滿臉不屑道：“終于來了，還挺會挑時候。”
“可惜呀，若沒有錢就不要想著做大生意，不然不但賺不到錢，還會把老賠個精光。”
眾將轟然大笑，眼下龜茲不正賠得血無歸？如今窮途末路，連討價還價的資格都沒有。
“諸位，還記得當初大都護是怎么的？”
“蠻夷番邦慣會見風使舵，只有把他們打疼了、打狠了，才會老實下來。”
“不僅會親手向我們奉上美女、財富，還會跪下哭著請咱們收下。”
志得意滿的杜進肆意叫囂道：“讓龜茲人滾進來，聽聽他胡扯些什么。”
龜茲使者擦擦額頭汗珠，急急忙忙地走向中軍大帳。
侍衛(wèi)早暗中得杜進吩咐，故意帶龜茲使者穿營而過。
當看到大營內旌甲遍野，刀槍蔽日，幾乎將龜茲使者嚇破膽。
來到中軍大帳外，看了看周圍肅立的侍衛(wèi)，不由打了個寒噤，總覺得今日前來，猶如羊入虎口。
他強自定定神，整整衣冠，暗道：唉，為了城龜茲人性命，豁出老命試一試吧！
“外邦臣參見大都督！”
龜茲使者略微發(fā)抖的聲音，讓眾人聽起來有些怪腔怪調。
大帳內，眾將誰也沒搭理龜茲人，甚至都懶得看上龜茲人一眼。
因為大家心里很清楚，都督大人心血來潮，同意龜茲使節(jié)出城議降，擺明了是貓耍耗子，恃強凌弱。
可龜茲卻不知個中詳情，還真以為河西會跟他們議和。
龜茲王早已是熱鍋上螞蟻，自然是什么救命稻草都不會放棄，急急忙忙遣使前來。
李恂憐憫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龜茲使者，輕輕嘀咕了一聲：“可憐，可悲，可嘆。”
龜茲使者顫巍巍跪在地下，將頭顱深深埋在雙臂之間。
不知是因為穿凍得，還是情緒緊張，整個人瑟瑟發(fā)抖。
杜進端坐上首，只是哼了一聲，悠閑地把玩著用馬鞭，也不賜坐，也不話，任由龜茲人跪在那兒。
長久沉默，帶給龜茲使者巨大壓力，可他除了低著頭以示恭敬外，卻動也不敢動，更不敢冒然話。
周圍眾將紛紛嘲弄地看著跪在地上的龜茲人，就像欣賞正在耍戲的猴。
“有什么話就吧。”
也不知過了多久，杜進終于懶懶地開了口。
龜茲使者聽聞后，明顯松了一口氣，好歹可以話了。
殊料，他剛一抬頭，正好看到杜進身后墻上，懸掛著一幅西域最大最詳盡的地圖。
包括龜茲境、西邊疏勒、南邊于闐以及蔥嶺、夷播海以北（今中亞）等廣袤地勢，皆被一一標注在上面。
好大一塊地盤啊！龜茲使者暗自驚嘆不已，從地圖上看去，龜茲得可憐。
龜茲使者也是頭一次看見如此縝密巨大的地圖，從這幅地圖上，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河西人的勃勃野心。
天呀，河西人野心實在是太大了，大得可怕。
忽然之間，龜茲使者感到頭皮發(fā)麻，而再一看坐在上面的杜進，有種不寒而栗之感。
“我王歷來敬慕天朝上國，聞得大軍至，喜不自勝。”
“遂備有糧秣器仗以資王師，并獻地珍寶以犒都督及軍中諸將……”
到這兒，龜茲使者向后揮手示意，只見隨從趕緊上前，將盛有珠寶的盒子一一打開。
一時之間，大帳內金銀璀璨，珍寶奪目。
各種金銀和珠寶等稀世寶物擺滿一地，在眾人中引發(fā)一陣輕微的騷動。
李恂出身世家，什么珠寶沒見過，故而受到的影響最。
他暗地里搖搖頭道：沒用的，眼下便是把龜茲國內部金銀珠寶都送來也于事無補。
既然大都護已定下了取西域大計，現(xiàn)在不管龜茲人拿出什么來都沒用。
龜茲人命運早已被河西攥在手心，他們根沒有絲毫回旋余地。
如今數(shù)萬大軍猶如洪水蓄勢待發(fā)，沒有人阻擋它暴瀉而下。
或許察覺到周圍諸將矚目財物的目光，讓龜茲使者以為事情有了轉機，遂繼續(xù)賣力地勸起來。
“我王為表忠心，將親筆修書請罪，誓言效忠大都護，請都督大人過目。”
看著高高舉過頭頂?shù)谋頃胚M連頭也不抬，繼續(xù)玩著馬鞭。
龜茲使者滿臉尷尬，剛想起身親手奉上。
不料，卻被周圍眾將兇狠的目光給逼了回去。
弄得他傻傻地舉著表書，不知如何是好。
“你愣著干嘛？快點念啊？！”
直到此時，龜茲使者才赫然想明白。
他這個龜茲重臣、國王使節(jié)，在河西人眼里屁都不是。
盡管事前已猜到會受羞辱，甚至為了保住龜茲國祚，龜茲使者已下了赴死決心。
但如今面對河西人驕橫的輕蔑，他仍然感到酸楚不已。
不得已，龜茲使者只好自己展開表書，清了清喉嚨，用略顯疲憊的聲音朗聲念誦起來。
“國自先王立國以來，承蒙天朝隆恩，種族相繼，祚王不絕……”
“……雖路途遙遙，然臣仍心向中原上邦大國……”
“……今天聞中原王師大軍至，臣心大喜……”
哪怕整篇表書是恭維之辭，哪怕龜茲使者極力表現(xiàn)出謙卑，卻仍然無法打動河西人。
但見杜進半點未受觸動，一邊與旁邊人嬉笑怒罵，一邊招手叫人給他倒茶。
而周圍一眾河西將領們也是一片漠然，冷笑之聲不絕于耳。
見此情景，龜茲使者暗暗叫苦，卻也只能硬著頭皮念下去。
“……今王師大軍遠征勞苦，臣備厚禮，以送大軍東歸……”
“……并獻方物呈大都護，以請臣罪……”
“哈哈哈……”杜進突然放聲大笑，竟嚇得龜茲使者一下子跌坐地上。
“龜茲王想得好美，就這么輕飄飄一句委曲求、暫奉柔然、實為無奈，就將自身死罪推得干干凈凈。”
“哈哈……”
忽地笑聲一收，杜進“啪”地一聲，將手中茶杯狠狠摔在地上，提著馬鞭快步走下。
來到使者面前，他一把扯過表書，往天上一拋，揚起馬鞭，‘唰’地一下打成兩半。
隨后他又一腳將盛有珠寶的箱子踢翻，便踢便吼道：“憑一點兒破爛玩意兒，便想蒙我大軍回師，沒那么便宜。”
“你給老子聽好了！”
杜進用馬鞭指著龜茲使者，惡狠狠道：“回去告訴你家大王，趕緊解散軍隊，打開城門迎接王師入城。”
“自己攜王孫貴族，于明日午時，自縛宮前，聽候王師發(fā)落。”
“但有一絲延緩遲疑，破城之日，便是爾龜茲滅國之時。”
龜茲使者不由面如死灰，雙手木然地保持握書之狀，但人已經(jīng)癱坐于地……。
a
</br>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