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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兵敗如山倒！
數(shù)萬叛軍在北府兵追擊下，沒命地向南逃竄，場面極其壯觀。
這時(shí)，北府兵完露出猙獰一面，他們肆意砍殺著叛軍。
即便是獻(xiàn)上武器、跪地投降者，也被北府兵斬殺掉。
北府兵根不在乎對面是天師道骨干，還是被脅迫的普通百姓，眼中只有殺戮。
面對北府兵瘋狂殺戮，天師道叛軍只有一個(gè)勁兒向南逃。
可南邊不遠(yuǎn)是浙江，除了孫恩等寥寥數(shù)人坐船逃走外，數(shù)萬叛軍已是無路可逃。
在亂軍中，除了男子青壯外，還有大量女子，密密麻麻，差不多有數(shù)千之多。
她們啊啊尖叫，帶著滿臉的驚惶失措四散而逃。
除了女子外，還有叛軍遺留的大量糧草與金銀珠寶，是叛軍從世家抄掠來的。
看到滿眼女子與金銀珠寶，原像兇神惡煞一般的北府兵，忽然收了戾氣。
再沒人理會潰逃的叛軍，步卒們有的把弓箭背回背后，還有地索性扔掉手中長矛。
他們直接一把抱住從身邊跑過的女人，帶著哈哈淫笑撒腿向滿地財(cái)貨奔去。
騎兵們更是仗著馬快，專撿漂亮女人往馬鞍上放。
一時(shí)之間，原井然有序的北府兵，頓時(shí)亂作了一團(tuán)。
這就是當(dāng)年縱橫天下的北府兵，已在不知不覺中墮落腐化。
得虧這次遇到的是一群烏合之眾，不然，劉牢之恐怕還得遭遇一次慘敗。
朝廷大軍南下平叛以來，連戰(zhàn)連捷，先后收復(fù)了義興、吳興兩郡，讓謝琰與劉牢之兩位主將風(fēng)光無限。
各將領(lǐng)更是氣焰囂張，紛紛認(rèn)為叛軍已不足為慮，蕩平叛亂指日可待。
殊不知，前幾戰(zhàn)，天師道折損的都是外圍力量，其根基仍在。
且經(jīng)短暫整頓，孫泰以五千精銳為骨干，配以狂熱信徒，最終整編出五萬教軍。
……
“叔父，侄兒無能，打了敗仗回來。”
看著跪在地上，一身狼狽的侄兒孫恩，孫泰暗中嘆了口氣。
他這個(gè)侄兒從自視甚高，從起事以來，一直鼓動他北上攻打建康、滅亡晉室，然不把朝廷放眼里。
當(dāng)初，接到朝廷援軍南下消息，孫恩就力主與之正面決戰(zhàn)。
孫泰想著，總是壓制孫恩也不是辦法，遂借機(jī)命其帶人北上支援許允之等部。
一來讓孫恩見識一下北府兵厲害，打掉對方心中傲氣；二來也為整頓會稽爭取時(shí)間。
結(jié)果不出預(yù)料，北上援軍大敗而回，他侄兒孫恩垂頭喪氣地回了山陰城。
“靈秀，這下你總該清醒一些了吧？”
“侄兒慚愧，已明了叔父苦心。”孫恩心悅誠服道。
“嗯，這就好！”孫泰欣慰地點(diǎn)點(diǎn)頭。
見叔父沒有責(zé)備之意，孫恩愈發(fā)不安道：“叔父，這一敗會不會影響我教大業(yè)？”
“影響肯定有一些，但還不至于動搖我教根基。”
“且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打了敗仗，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孫泰目中精光閃閃。
“叔父此言何意？”孫恩不解道。
“大勝之后，北府眾將必已起了輕視之心。”
“接下來我們只要略施計(jì)，還怕對付不中計(jì)？！”
“哦？難得叔父已有了破敵妙計(jì)？”
“哈哈哈，劉牢之自取死路，貧道不過順勢而為罷了。”
……
在孫泰叔侄欲重整旗鼓時(shí)，吳郡地方官正跟北府眾將緊張對峙。
大戰(zhàn)之后，北府兵迫切需要一個(gè)地方休整。
而由于義興、吳興兩郡連遭官匪肆虐，早已殘破不堪。
劉牢之遂帶著部下向東前往吳郡，殊料竟被吳郡太守袁山松所阻。
起因還是劉牢之縱兵劫掠地方，消息傳來后，引起吳郡豪強(qiáng)極大警惕。
顧陸朱張等吳郡世家擔(dān)心殃及自身，紛紛力挺袁山松，禁止北府兵進(jìn)入?yún)强ぁ?br />
袁山松領(lǐng)著眾人站在城頭上，目光陰沉地盯著城下猶如土匪一樣的北府兵。
但見人人腰腹鼓起，馬背上竟還橫著一些搶來的年輕女子。
吳郡上下看到這一幕，無不暗暗搖頭。
這就是朝廷依為柱石的北府精銳？哪里還有半點(diǎn)軍隊(duì)樣子！
劉穆之悄悄瞄了一眼左右，暗道一聲好，假裝怒道：“北府兵怎會如此目無法紀(jì)？竟敢私下劫掠地方。”
“劉都督好大的膽子，莫非仗著麾下兵多將勇，已不把朝廷放眼里？”
“哼！自打謝幼度去世后，再沒人能管得了北府兵。”
“原王恭活著時(shí)，劉牢之還忌憚一二，如今恐怕已囂張狂妄到?jīng)]邊了。”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等下老夫必向朝庭參他一，告他個(gè)縱兵劫掠之罪。”
劉穆之這一開腔，猶如捅了馬蜂窩，其他人紛紛對劉牢之指手畫腳。
“哼！”袁山松也怒哼一聲，重重一甩袍袖。
雖然他沒有接腔，可陰沉的臉面已顯示出，他正處在爆走邊緣。
劉穆之強(qiáng)忍內(nèi)心喜意，拱手勸道：“諸位息怒，眼下朝廷正需仰仗劉將軍平定叛亂，肯定不會因?yàn)檫@點(diǎn)事拿下對方。”
“大家還需稍安勿躁，等日后大勢底定再告狀也不遲。”
“也罷，老夫且容他劉牢之暢快幾日，日后再跟他一起算總賬。”
袁山松寒著臉道：“不過，鑒于北府兵軍紀(jì)敗壞，老夫絕不允許其進(jìn)駐吳郡一兵一卒。”
……
當(dāng)城頭上吳郡眾人議論紛紛時(shí)，城下北府眾將見城門始終緊閉，不由感到一陣惱火。
劉牢之略一沉吟，向后招了招手：“傳令，諸軍暫時(shí)原地待命，無忌你去上前叫門。”
“遵命！”何無忌匆匆一拱手，迫不及待的向城門馳去。
“城上人聽著，快去通報(bào)袁太守，就劉都督奉命剿滅叛亂，路過貴地，”
“請快些打開城門，放我大軍入城，暫駐幾日。”
袁山松壓下心中不快，朗聲道：“諸位千里迢迢，率眾來援，老夫銘感五內(nèi)。”
“然滬瀆城缺糧，恐無法容納數(shù)萬大軍所需，還請諸位移駕他處。”
“什么？！”
這下何無忌傻眼了，過好了好久他才反應(yīng)過來，急忙叫道：“袁太守此言何意？”
“沒什么意思，眼下叛亂四起，城內(nèi)民心不穩(wěn)，為免帶來恐慌，外軍不得入城！”
此言一出，頓時(shí)激起了千層浪，北府眾將均是一楞，紛紛將目光投向了劉牢之。
而劉牢之也不傻，他從袁山松淡漠的語氣中，聽出對方似乎對北府兵十分不滿。
不過，他并不了解其中緣由，還以為對方看不起他們這幫出身粗鄙的武夫。
但不管怎么，這都讓劉牢之與北府眾將感到十分不滿，隨即一股惱怒涌上心頭。
大將劉軌不住怒喝道：“老子千里迢迢而來，難道連城門都進(jìn)不得嗎？”
袁山松不甘示弱道：“誰知爾等是不是包藏禍心，老夫可不想不清不楚地掉了腦袋。”
“袁太守，你這話是何意？莫非我等做了什么錯事，得罪了閣下？”劉牢之皺眉道。
“哼！劉將軍做了什么齷齪事，難道自己不清楚么？”
“若非看在爾等平定叛亂有功，老夫非等上書朝廷，參爾等一。”
劉牢之冷冷一笑，眼中殺機(jī)凜冽，恨不得立時(shí)下令攻下城池，殺光吳郡上下。
袁山松同樣不甘示弱，為了震懾北府兵，他讓數(shù)百河西護(hù)代替羸弱的郡兵。
在北府眾將眼皮底下，數(shù)百軍士忽然扛著數(shù)架大型床弩出現(xiàn)在城頭上。
他們面容森冷，架著床弩對準(zhǔn)了城外北府眾將。
劉牢之登時(shí)陷入為難當(dāng)中，退出吳郡，意味著低頭，這對剛剛登上北府大帥的他而言十分不利。
但若強(qiáng)行進(jìn)城，先不此舉將帶來多大麻煩，光是城頭那些床弩都足以讓他卻步。
“退兵！”沉默良久，劉牢之咬著牙下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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