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闊別彭城一年多,劉裕又回來了,望著城內熟悉的一草一木,不禁感慨萬千。
如果說京口是劉裕家鄉,那么彭城則是他崛起之地。
他不僅在彭城駐守近三年,還曾于此地大破鮮卑鐵騎,從此踏上了一條康莊大道。
刺史府內,劉裕負手站在窗前,目光憂慮地注視天空。
自北上以來,他一直在嚴密關注北方局勢變化。
如今北方大地已漸漸趨于一統,除了河西外,只剩下南燕與北魏兩個胡虜政權。
但劉裕深知,面對他與桓玄、衛朔三方聯手,南燕滅亡已成定局。
如此說來,整個北方其實只有北魏與河西兩大勢力。
除了燕趙、齊地外,雍王基本上已統一了北方大部分地區。
若無意外,等整頓完中原,那么雍王下一個目標必然是拓跋魏了。
盡管魏詠之曾安慰他,說雍王暫時不會南下江東,他也相信魏詠之判斷。
可關鍵是,雍王早晚會南下。
一旦雍王滅了魏國,盡取燕趙、代地,那自己以江東一隅之地能擋住河西兵鋒嗎?
想了許久,劉裕暗暗嘆了口氣,前景不容樂觀。
那接下來自己該怎么辦?除非盡快掀翻桓玄、奪得江東。
如此等將來雍王與拓跋人爭鋒時,自己率軍向西收復西蜀故地,或可還有機會與雍王劃江而治。
可怕就怕不等他拿下蜀地,雍王已率大軍回師江南,到時除了束手外怕已別無出路。
唉!真是頭疼啊。
正當劉裕愁腸百結時,卻見侍衛丁旿進來稟報道:“稟主公,齊魯世家、譙沛豪強使者求見。”
聞言,劉裕不由愣住了,以為他聽岔了,遂又問了一遍。
“是誰?誰求見?”
“魯郡孔家、譙郡夏侯氏均派來使者求見主公。”
嗯?!魯郡孔家乃齊魯世家,門第高貴,怎會突然派人來見他?
當年他在彭城駐守三年,與之相鄰的孔家可是連正眼瞧都沒瞧過他一眼。
至于譙郡夏侯氏,那也是譙沛豪強代表,同樣未將他放眼里過。
但劉裕畢竟是劉裕,他只是略微吃驚一下,很快便想明白了其中緣由。
他從丁旿手上接過拜帖看了看,居然是當代孔家家主孔嶷兒子、夏侯家主同時來訪。
他低頭沉吟了一下,便起身親自迎了出去。
大門外,夏侯翎正站在臺階前等候、。
說來也巧,他沒想到竟跟孔家趕到了一塊兒。
不過這樣也好,兩家有共同的利益需求,很快便結成了同盟。
不多時,府內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卻見一雄武大漢走了出來。
夏侯翎打眼一瞧,不由暗暗贊許,不愧是當前名震江東的第一猛將,果然儀表不凡。
夏侯家門第不如孔家,面對劉裕也不敢過于拿大。
夏侯翎見劉裕迎了出來,遂主動上前抱拳道:“劉州牧,幸會幸會。”
“夏侯太守遠道而來,裕有失遠迎。”
丁旿跟在劉裕身后,見其滿面笑容,不由暗暗詫異,他已很久沒見到劉裕如此熱情。
旁邊孔嶷兒子孔撫見劉裕將他撇下,不由心中著急,急忙上前見禮。
三人寒暄過后,在劉裕陪同下,一同進了走進了大門,來到府內大堂上。
劉裕請孔撫、夏侯翎兩人坐下,又讓丁旿奉上茶水,這才開口問兩人來意。
夏侯翎不著痕跡地與孔撫對視了一眼,沒有直接回答劉裕,反而岔開了話題。
“聽聞將軍平定東南叛亂,因功升任侍中,真是可喜可賀!”
“呵呵,多謝,多謝。”
“將軍一路北上,可曾聽到什么傳言沒有?”
“傳言?具體指哪方面?”見兩人不明言,劉裕也只好陪著打哈哈。
“那個將軍一路北上,難得就沒聽說中原局勢大變?”
“中原?朝廷不是已讓雍王都督中原,還能有什么大變?”
“正是雍王入主中原,導致各地蠢蠢欲動。”
“此言何意?”
“如今雍王在中原大力推行均田制,不分青紅皂白強掠世家土地,早已激起天怒人怨。”
“若非迫于河西兵鋒正盛,說不定中原早已烽煙四起。”
“將軍身為朝廷柱石,難得眼睜睜看著公卿世族罹難而袖手旁觀么?”
雖然夏侯翎、孔撫兩人說得有些含蓄,但劉裕已將兩人來意摸清。
基本上與他猜測的一樣,無非是想讓他挑頭反對雍王,幫他們兩家保住家中田產。
但說實話,劉裕對此并不感興趣,甚至他隱隱也站在雍王一邊。
不過,有些話心中想想是一回事,說和做又是另一回事。
眼下劉裕只關心,他能從中得到什么好處。
劉裕略略沉吟了一下問:“土地對兩家真的那么重要嗎?”
“那是自然!沒了土地,世家等于離開水的魚兒,早晚會衰落下去。”
“而天下根基乃世家大族,若世家衰落,則華夏必然也衰敗。”
說到這兒,夏侯翎從懷中取出一疊紙,呈給了劉裕。
“這是我夏侯家與孔家給將軍的見面禮,請將軍收下。”
“如果將軍能幫我兩家保住家族田產,事后還有重禮相酬。”
劉裕接過來一看,頓時被上面的數字驚呆了。
要說劉裕已非吳下阿蒙,其已因功位列朝廷重臣,手下也管著數十萬人,至于經手的財寶數也數不清。
但被人送這么重的禮,卻還是第一次。
更何況夏侯翎、孔撫講得很清楚,這只是見面禮而已,事后還有重禮。
劉裕固然不貪財,但他也知道打仗、爭天下都離不開錢財。
雖然明知這錢拿得燙手,可他還是忍不住心動了。
當下劉裕也不再含糊,直接道:“兩位應該知道,雍王名震內外,天下莫可當!”
“他又剛剛得到朝廷授權,整個中原都在其管轄下,包括魯郡、譙郡。”
“如果某要替兩家出頭,一旦惹來雍王報復,那在下可不一定受得住。”
“因此你們要付出足夠多代價才行。”
面對劉裕趁火打劫,夏侯翎、孔撫雖然備感不滿,卻也不敢拂袖離開。
兩人想了一下道:“且容我們回去商議一下,過幾天再來拜訪將軍。”
“好吧!在下隨時恭候兩位大駕。”
兩家使者剛剛離去,魏詠之、謝晦聞訊后立即趕來見劉裕。
劉裕遂把夏侯家、孔家前來求援一事悉數告之兩位幕僚。
魏詠之皺眉道:“主公,您不會真想答應兩家要求吧?”
“答應又如何?那個衛朔囂張得很,正好借機給他個教訓!”
謝晦出身世家,對衛朔沒啥好感,態度自然偏向世家。
但劉裕一向精明,怎么可能會因一點兒錢財而冒然與河西交惡。
他剛剛舉動不過是與兩家虛與委蛇罷了,甚至他還想著黑吃黑呢。
故而他冷笑兩聲道:“如果夏侯、孔家愿意給咱們送錢花,裕自然沒有理由往外推。”
“難得主公打算白拿兩家財富?”
“嘿嘿!兩家敢公然挑釁雍王,將來必然逃不了被抄家滅族。”
“與其好處盡被雍王所得,為何我們不能從中分一杯羹?”
“夏侯家且先不提,孔家傳承數百年,家中財富多得數不勝數,只要咱們拿來一點,足以大大提升自身實力。”
“可要是因此得罪雍王呢?”
“若是咱們悄磨嘰兒下手,自然會讓雍王以為咱們心懷不軌,從而大為不滿。”
“但只要咱們向雍王坦誠布公,以雍王之心胸,必然會睜一眼閉一眼。”
“如此說來這沒本兒的買賣可做?”
“不僅可做,且是一本萬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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