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神奇。 X”
看著陳浮生在身上隨意拍打幾下,原本癱軟在地的維托再次站起身來,溫德就算依舊覺得這種戰斗方式在混亂的戰場上用處不大,也不禁感慨這種手法確實稱得上一句精妙絕倫。
“其實這些并沒有你們想象的那么復雜神秘,和打斷手腳從而讓對方的行動能力喪失一般無二。”
感受到維托的態度明顯比之前更加端謹,陳浮生慢慢說道:“比如說武者攻擊的時候許多時候都是向著心臟胸腹的要害位置,其實除去傷害那些重要的器官組織外也是因為它們是那些能量流通的要道,只是常人感受不到這么細微的東西,只能覆蓋整個層面,有許多浪費,雖然限于境界,維托你做不到這個地步,但接下來的日子你可以嘗試著從感知自己體內的能量流動開始入手,將體內的斗氣運轉速度放到最緩最慢,最好再去向那些醫生請教一些這方面的問題!
不去理會若有所思的維托,陳浮生轉頭看向維妮卡,笑道:“維妮卡小姐是真正的魔法師,論法術造詣肯定比我這個半吊子要強,魔法師的身體畢竟脆弱,在我看來維妮卡小姐倒是不妨也學習一些近身格斗的武技,其實我們流派的這種武學心細如發的女性比起男人來更加容易掌握!
“對于我這樣的普通人來說就算耗盡一生的精力也難以攀爬到魔法的高峰,哪里還敢把眼光放在其他領域?”
眨眨眼睛,順手將如同瀑布般披拂下的海藍長發挽到背后,維妮卡俏皮一笑,道:“不過就連您所使用的樂器我都辨認不出來,更不要說親眼見過有突破到黃金階的吟游詩人,不知我們有沒有這個幸運見識您在音樂上的造詣!
聽到這句話,不要說剛從思考中醒過神來的維托,就算對于音樂詩歌這些東西一點兒都不了解,也沒有任何興趣的溫德都是精神一振,眼睛緊緊盯著陳浮生。
黃金階的武者或者魔法師雖然稱得上難得,但單單他們所在的神圣同盟中就有不知多少,然而黃金階的吟游詩人恐怕放眼大陸也尋不到十指之數,整個帝都據說也只有一位公爵閣下,這種層次的藝術只怕就算神圣同盟的皇帝也不是時?梢韵硎。
陳浮生在選擇吟游詩人作為掩飾的時候只是考慮到這個身份能夠最大程度發揮他的實力,卻沒有想到高階吟游詩人居然如此稀少,否則絕對不會給別人宣揚自己是一個黃金階的吟游詩人。
“這又有何不可,我與敖璃小姐這一次雖然遭遇風暴,險些喪命卻也領略了許多之前從未見識過的風光,有心將這些靈感譜寫成曲,正需要一次次地嘗試,只要幾位不嫌棄即可!
“我這就去稟告老爺將宴會廳整理出來,還請先生等上片刻。”
聽到陳浮生應允,溫德面色一動,挺身說道,
“不必,曲為心聲,隨性而發,我們流派最講究的就是心神意念與整個世界相互融合,如果刻意為之反而不美,至于馬斯子爵么,溫德先生無須知會他,自然就能聽到!
看著溫德遲疑片刻,還是邁步離開,陳浮生也不阻攔,足尖一點,就有一道清風托起飛身落在一顆大樹枝頭,左手高右手低執起簫管,就有一縷裊不可聞的簫音傳蕩開來。
布朗祭司最近總感覺有些心緒不定,而這種情緒也分毫不差地落在了對面那人的眼中。
他經歷的歲月比起布朗祭司來還要多出許多,原本燦爛如黃金的發色早已轉為銀白,只是在浩蕩的神恩下,身材依舊挺拔,皮膚光滑緊致沒有一絲皺紋,聲音清亮,散發著一股本來只有年青人才能擁有的蓬勃朝氣。
“德魯斯主教大人!
布朗祭司鄭重說道:“這兩天我反復思考總覺得梅納家那個魔法師帶回來的那兩個人非同一般,那個少女只是單單看著她,我就感覺從身體深處傳來一種無法抗拒的威壓,她體內一定有著非常高級的血脈,還是那種非常強悍的上位生物!
“嗯!
德魯斯總算提起了些許興趣,略帶驚詫道:“你體內的海鯊衛士血脈雖然稀薄,但從等級上來說和精靈相當都是白銀等階,再加上神后的神力加持,就算對方覺醒了黃金等階的血脈都不可能給你這種壓力。”
說到這里,德魯斯搖了搖頭道:“不過世界上的厲害人物那么多,偶然有一個來到這里也算不上多么奇怪,而且不是說等過些日子他們就會離開這里么,這個小女孩就算有神靈血脈和我們又有什么關系!
布朗祭司無奈地嘆口氣,許是見識過太多風浪的緣故,德魯斯主教處理事情總是那么懶散,甚至對于宣揚神后的威名也不怎么上心,如果不是他的實力表明他依舊深受神后青睞,底下早就有不知有多少牧師祭司按捺不住想要挑戰他的權威。
“可是他們有兩個,兩個!
布朗祭司亮出兩根手指在德魯斯眼前晃過,語氣著重落在最后重復的兩個字上,“而且相對于她來,那個吟游詩人才是真正讓我看不透,你應該知道比起海上的狂風巨浪來,那些隱藏在海面之下的暗涌才更加可怕。如果說我們憑借神后的恩典可以駕馭旋風飛上空中,那么他就是和風融為一體,他就是風,風就是他,就算是你,只怕也做不到這一點吧。這樣的兩個人聯手,就算是一個覺醒起源向著傳奇之路前進的強者出手怕是也能全身而退,來到我們這一片海域必然有所圖謀,絕不可能只是為了所謂的采風那么簡單,更何況……”
滔滔不絕的布朗祭司許久沒有聽到有人回應,下意識收聲向前看去,卻見德魯斯主教一反方才無所謂的隨意,挺直腰桿,一臉認真。
“你聽!
朝著布朗祭司微微點頭,德魯斯指指耳朵,問道:“布朗,你有沒有聽到有什么奇怪的聲音?”
“這怎么可能?”
布朗祭司側耳傾聽片刻,啞然失笑道:“我們現在是在神殿的密室里面,哪有什么聲音能夠穿過神后神力加持的墻壁傳過來,除非是……”
說到這里,布朗祭司聲音驟然一頓,德魯斯主教沒有說錯,除了他們兩人的呼吸外,這個房間里面確實還有另外的聲音隱約響起,這一道聲音如絲如縷,有如輕煙薄霧,似有似無,讓人心癢難耐,怎么也抓不住,簫聲入耳,在腦海中回蕩開來,好似有人在靈魂深處細語呢喃,如泣如訴,布朗祭司瞬間想起了那個御風而行的吟游詩人。
默念神后的圣名,布朗祭司瞬間從陶醉中徹底清醒過來,與德魯斯主教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都看到深深的驚訝,要知道他們這些修士可是用了接近一生的時間全身心投入信仰之中,信念之堅定,遠遠超過那些魔法師,就算是那些始終堅持在八美德的道路上行走的高階騎士也比不上他們。
兩道閃爍著青黑色神力光澤的旋風在小小空間中同時生成,帶動著布朗祭司與德魯斯主教穿過大條海藍石堆砌的厚實屋頂,騰空而起。
看得出來,除去他們二個幾乎就已經可以說是比斯開灣的最強者外,還沒有幾人能夠察覺到這種在空氣中悄然擴逸開來的異常。無論是德魯斯主教還是布朗祭司都精修了一輩子的神術,那些異常的精神力與元素波動雖然無形,卻瞞不過他們的感知,都清晰地感受到這為了慶祝捕鯨而舉辦的全城慶典上的男女老少的精神明顯比往年要活躍純粹一些,仿佛被清水洗滌過一般,煥發出一種清靈透徹的感覺。
“果然是那個吟游詩人搞得鬼。”
感受著以梅納家族的駐地為心,元素異常匯聚,向外一層層擴張而去,布朗祭司就要駕馭著旋風降落,看看這個年青強者正在做些什么。
“等等!
德魯斯主教一把拉住他,閉上眼睛,面上浮現起一種奇異的神色,“聽,這是海風,這是海浪!
“不對,這是風,這是水。”
看到德魯斯口中蠕動著囈語般的低語,布朗祭司神色一凝,停下其他動作,也是學著德魯斯的樣子,默念神名,靜神靜氣,將胸中那些暴躁的妄念驅除,投入到對風暴神后的深沉觀想之中。
他知道論起對于風暴神后教義信念的理解掌握來,他遠遠比不上德魯斯,既然對方如此做,那就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
無窮無盡的暴虐風暴充斥在浩瀚無垠的大海之上,掀起驚濤駭浪無數,而布朗則是化作一頭體長數丈,黑皮利齒,藍白條紋的大鯊魚在其中劈波斬浪,肆意遨游,然而那種悠遠縹緲的聲音卻是沒有消失,而是好似跟隨著靈魂一同進來,在這處奇異的空間中繚繞纏綿,回環往復。
隨著簫聲節奏韻律的變化,這一片天地著也自發生奇異的變化,有水汽凝為水露化為綿綿春雨從天而降,匯入蜿蜒流淌的小溪間潺潺作響,溪流匯聚,大江大河,滔滔奔流,又或者銀月高懸,大江微涌,清風乍起,吹拂江面,帶起皺波無數,最終萬千江流歸于大海。
但這不是結束,得了這無數道源泉,原本一直表現得動蕩不息的海洋竟爾微微平靜下來,現出幾分靜謐祥和,甚至連那暴風也為止停止了肆虐。
水汽再次脫離海洋,向著天空升騰而起,然后不知怎么,與無邊無際的深沉風暴匯聚一起,一陣莫名變化之后,蒼茫的天空被高如山岳,濃重如潮的云團覆蓋,云團之間,相互摩擦就有粗大雷電劃破天際,重重落向那綿延無盡的海面之上,傳出驚天雷暴之聲。
只是這足以磨滅一切的雷電落入水中,帶來的反而是一種細雨過后的清新生機。
“圓滿了。”
這個古怪念頭方一生出,旁觀這場奇景的布朗祭司就從這片奇異空間中脫離出來,返回到現實。
“魔鬼,一定是魔鬼的誘惑!
布朗祭司滿頭大汗,口中翻來覆去念叨這么兩句,如果不是這樣,自己怎敢生出神后的神國不夠完美圓滿這么大逆不道的悖神想法來。
“不好,德魯斯主教大人。”
顧不得失禮,布朗祭司拉起德魯斯主教的手臂就要強行將他從定境中喚醒,這樣雖然會對德魯斯的精神造成不可避免的損傷,但總比在魔鬼制造的幻境中沉淪最終被神所棄要好上無數倍。
就在這時,德魯斯雙眼轟然睜開,一股遠勝黃金階的宏大意志降落到布朗祭司靈魂深處。
感受著這股熟悉的讓人臣服的磅礴波動,布朗祭司再無任何想法,只有一個念頭。
“神諭,這是神后的神諭!”r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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