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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楊驚訝地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只見從一堆廢棄的毒藥桶后面緩緩走出一個渾身血污的人來,那人抬起頭,正是在爆炸中失蹤的阿沖。
“阿沖,你的手!”梓楊驚呼道。
阿沖的右臂從手肘之下已經沒了,剩下的半截斷臂用衣袖草草地包扎了起來,鮮血已經把袖子給染紅了。
阿沖臉色蒼白,微笑著看了看梓楊,抬頭望著高臺上的張教授。
“師父!”
張教授冷冷地看著死里逃生的北野沖,他的身邊站著十來個全副武裝的廓爾喀雇傭兵,為首的正是普拉薩德。
在高臺的一角還有七八個普通裝束的人,正是阿斯根的手下。他們已經被繳了械,武器亂七八糟地扔在地上,幾個傭兵端著槍指著他們。
阿沖面色凜然地看著張教授,又喊了一聲:“師父!”
“哼!”
張教授重重地冷哼一聲:
“北野沖,你還有臉叫我師父!我以為你跟蘇家混在一起之后,就不再認我了呢。”
阿沖緩緩地說道:“我的命是你救的,我的功夫也是你教的,雖然你是我的殺父仇人,但你始終是我師父。”
張教授點點頭,“既然你還念著我們之間的師徒情誼,那我再給你個機會!把下面的蘇家大小姐和其他幾個人殺了,你背叛組織的事情我就既往不咎。”
阿沖眼神在梓楊等人身上一一掃過,最后停留在倒在血泊中的宋青梧身上,眼神中突然閃過一絲憐憫,
“師父,你殺了青梧,并不是因為他沒有完成任務對嗎?”
張教授沒有說話,眼神陰鷙地盯著臺下的阿沖。
阿沖繼續說道:“汪陽明死了,靳國強帶著關鍵證據向高層匯報去了,你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暴露了,所以你開始清理門戶,殺掉所有對自己有威脅的人——包括對你忠心耿耿的青梧。”
阿沖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阿斯根繼續說道:“我和青梧知道你太多的秘密,我們活著就是你罪行的證據,從上次西藏探險之后,你就打定主意要除掉我們,對嗎?“
張教授冷哼一聲:“只有死人才不會背叛。”
阿沖慘然一笑:”除掉我跟青梧之后呢?接下來你會對誰動手,阿斯根?帖木兒?青文?普拉薩德?你是不是已經準備好了將這些雇傭軍滅口?”
“胡說八道!”張教授怒聲喝道,從一個廓爾喀傭兵手中奪過槍,朝著阿沖就是一串點射。
早有準備的阿沖靈巧地閃身躲過,張教授扣緊扳機,“噠噠噠”的子彈發射聲不絕于耳,打在下面的鐵桶上發出砰砰砰的聲音。
高臺下面亂七八糟堆砌著很多廢棄的毒氣桶,阿沖在巨大的鐵桶中間閃轉騰挪,張教授打完整個彈夾都沒傷到他的分毫。
“看什么?還不動手!”張教授朝旁邊的雇傭兵們大吼。
旁邊呆立的傭兵們紛紛舉起槍——這群訓練有素的傭兵槍法可比張教授要好多了,阿沖心知自己無法躲過這些傭兵的一輪齊射,當下抬腿彭彭將兩個鐵桶踢上高臺。
廓爾喀傭兵擔心桶內還有毒氣殘余,不敢大意,紛紛舉槍將鐵桶射下。
阿沖雙腳連環飛起,又接連將幾個鐵桶踢了上去,其中有一個鐵桶正好落在高臺上,幾個在旁邊的傭兵手忙腳亂地躲開,高臺上面空間有限,幾個人瞬時擠在一起。
趁著臺上一陣慌亂,阿沖快速助跑幾步高高躍起,將手中提著的一個鐵桶奮力扔向人群,口中大喝一聲:“還不動手!”
眾人一愣,他在跟誰說話?
張教授心中暗叫一聲不好。
幾乎于此同時,背后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槍聲,幾個正在朝阿沖射擊的傭兵背后紛紛中彈。
張教授猛然回頭,大聲驚呼:“你!”
高臺上突然槍聲大作!
梓楊等人在下面看不到上面的情景,聽聲音似乎是廓爾喀傭兵互相射擊起來了。
阿斯根突然大聲說了幾句蒙語,在旁邊目瞪口呆的幾個蒙古俘虜突然醒悟過來,紛紛撿起地上的槍支,旁邊的廓爾喀傭兵見狀忙舉槍掃射,瞬間有幾個人倒在血泊里……
梓楊見阿沖躍到空中之后就直直地跌了下來,顯然身上已經中槍,急忙沖出去把他拖了回來,見他右肩上有一處彈孔,子彈已經把他的肩胛打穿了。蘇睿忙從自己衣服上扯下一塊布來,幫他把傷口包扎起來。
此時上面的高臺已經亂做一團,蒙古人、廓爾喀傭兵舉槍互射,不時有中彈的人從高臺上翻落下來,看他們身上布滿的彈孔就知道上面的戰況有多慘烈。
只不過十幾秒鐘的功夫,上面激烈的槍聲突然停息,梓楊等人躲在高臺下方面面相覷,不知到底發生了什么情況。
阿斯根朝上面喊了幾句話,也沒人回答他。
過了一會兒,有一根繩子從上面垂了下來。
梓楊看了一眼蘇睿和身受重傷的阿沖,一狠心抓住繩子爬了上去。
頭剛探出高臺梓楊就愣住了!
上面幾乎已經沒有活人了。
僅有數十平米的臺上橫七豎八地倒了十幾具尸體,地上布滿了各種各樣的彈殼,很多人的槍口中還冒著青煙。大部分人都是身中數彈,大量的鮮血把整塊地面都染紅了。
梓楊奮力翻上了高臺,那根繩子就綁在臺邊的一根鐵欄桿上,旁邊躺著一個渾身是血、穿著傭兵裝備的人。
梓楊不知此人是敵是友,也不知他是死是活,小心翼翼把他手中的沖鋒槍抽了出來,打開彈夾一看子彈已經打空了。
梓楊猶豫了一下,看四周已經沒有活口,探身對下面喊道:“上來吧。”
過了一會兒,蘇睿順著繩子爬了上來,乍一看到這幅慘狀也驚呆了。
“先把其他人拉上來。”蘇睿低聲說道,剛才很多子彈打到了毒氣桶上,他們不知道這堆毒氣桶里是否還有未被之前的爆炸破壞的,他們現在仍隨時面臨著毒氣泄漏的危險。
兩人把繩子垂了下去,先后把阿沖和莫老三拉了上來。
阿沖上來之后首先檢查倒在欄桿旁那個“血人”,這個人雖然穿了防彈衣,但是在近距離中了那么多沖鋒槍子彈,防彈衣還是被打穿了。
梓楊注意到這個人的雙腿有些怪異,小腿上似乎空蕩無物,仔細一看他的腿上竟然裝著一副金屬支架。
“你能說話嗎?”阿沖扶著他的頭輕輕地說道,這個“血人”并未斃命,還在輕微地喘息著。
“北、北野沖……咱、咱們又見面了。”那個人聲音微弱地說道。
“你傷勢怎么樣?”阿沖伸手想把他身上的防彈衣解開。
“我、不、不成了。蘇、蘇……救上來了嗎?”
阿沖回頭看了看蘇睿,對他輕輕點了點頭。
那個“血人”躺在地上,雙眼努力地看著蘇睿,嘴里似乎在輕聲念著什么。
蘇睿走上前去,把耳朵湊到他的嘴邊,終于聽到他在說什么。
“不辱使命……”
這個奄奄一息的人口中反復重復著這四個字。
蘇睿一臉狐疑地看著他。
那人伸出滿是鮮血的雙手,緊緊握住蘇睿的手晃了晃。
“不辱使命!”
說完之后頭一低,握著蘇睿的雙手慢慢松了下來。
阿沖試了試他的鼻息,搖了搖頭嘆口氣:“死了。”
“這個人是誰啊?”梓楊看著阿沖一頭霧水。
“他就是普拉薩德,廓爾喀傭兵的首領。”阿沖緩緩地說道。
普拉薩德,這個戎馬一生的男人,沒有在家鄉終老,終于還是悲慘地死在了戰場上。
“他,他就是普拉薩德?剛才就是他開槍打的自己人?”梓楊驚詫道。
阿沖緩緩地點了點頭。
從普拉薩德派巴雅爾兄弟在馬隊的食物里下毒開始,到在雪原伏擊圈外貿然出擊,普拉薩德的一系列決策不像是個經驗豐富的首領,他一系列古怪的行為倒像是在處處警示他們危險。
阿沖從那時起就開始懷疑普拉薩德的身份和真正目的,可惜并未從他口中得到答案。
在日升堡外面的荒原上,阿沖跟普拉薩德達成了一個協議,兩人聯手除掉了影子武士秦無影。這之后普拉薩德就消失了,阿沖本以為他會就此退出,誰曾料想他又跟著張教授回來了。
張教授!
阿沖突然想起來,火拼開始之后張教授就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音,難道在亂戰中被打死了嗎?
阿沖急忙站起身來在眾多尸體中尋找,反復找了幾遍都沒看到張教授的尸體,高臺下的尸體他之前已經檢查過了,并沒有張教授的身影。
這個人突然神秘地消失了!
這么好的一個機會竟然被他逃了,阿沖不禁泄氣地坐在了地上。
聽說張教授沒死之后,瞎眼莫老三嚇得臉色都變了:“咱、咱們快離開這里吧,姓張的沒死,說不定還、還會殺個回馬槍……”
眾人想想有道理,正要起身離開,蘇睿突然說道:
“下面還有個人怎么辦?”
對呀,被梓楊捆起來的阿斯根還躺在下面。忙活了半天竟然把他給忘了!
“讓他留在那里等死算了!”梓楊咬牙切齒地說道。
雖然阿斯根下令讓蒙古人跟廓爾喀傭兵火拼,這才給眾人贏得了一線生機,但是一想到他的心狠手辣和冷酷無情,梓楊心中就憤怒不已,這樣的人留著也是個禍害,干脆人道毀滅算了。
“不,把他帶上來。”阿沖輕輕地說道,“留著他說不定還有用。”
梓楊看阿沖態度堅決,嘆了口氣走到臺邊,對著下面喊道:“阿斯根,我這就下來救你,你、你可別使什么壞心眼啊!”
阿斯根在臺下悶哼了一聲。
梓楊彎下腰,正準備順著繩子溜下去,突然,尸堆中伸出一雙沾滿鮮血的大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腳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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