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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楊看著坐在對面的阿沖,他的眉宇中籠罩著一絲憂郁地哀傷。
苗銀死了,當(dāng)年害死北野龍吟的黎天明、刀疤金、苗銀、牛二……這些人全都死了,北野龍吟一家九泉之下若有知,應(yīng)該也會安息吧。
梓楊起身坐在阿沖的身旁:“阿沖,你還好嗎?”
阿沖默然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梓楊看了看阿沖斷掉的胳膊,心中不由的嘆息,和張教授的這場生死大戰(zhàn),他們僥幸地贏了,雖然付出的代價有些慘重。
這次日升堡的戰(zhàn)斗結(jié)束之后,張教授龐大的黑暗勢力終于分崩離析。
黎天明團(tuán)伙已經(jīng)在藏區(qū)全部被消滅,汪陽明和他的傭兵軍團(tuán)也在滇南和蒙古幾次的戰(zhàn)斗中消耗殆盡,張教授培植多年的苗銀勢力也被徹底瓦解。
這場曠日持久的戰(zhàn)役勝負(fù)手來自于蘇家。
蘇家在關(guān)鍵時刻的介入讓張教授慘敗而逃,元?dú)獯髠乃氡匾讶珞@弓之鳥,再也沒有只手遮天的能力了。
沒有張教授的威脅,阿沖應(yīng)該可以過上正常的日子了。
梓楊猶豫了一下對阿沖說道:“我剛才在想,這次事情完了之后,有機(jī)會我們一起回次老家吧!爸媽他們也挺想你的!
阿沖搖了搖頭:“我不能回去!
“怎么了?”梓楊詫異地問道。
阿沖看著他說道:“我知道叔叔阿姨對我恩重如山,但是我是個不祥之人,凡是跟我沾上關(guān)系的人都沒有好下場。我、我不能再連累你們了。”
梓楊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么。
“你,你是在擔(dān)心張教授嗎?”
阿沖搖了搖頭:“不光是張教授,還有很多你看不到的威脅!
阿沖轉(zhuǎn)身看著梓楊,認(rèn)真地說道:“梓楊,這件事結(jié)束之后,你不要再摻和鐵騎和蒼狼的事情了!
梓楊急道:“為什么?我可以幫你的!”
阿沖搖搖頭:“這個世界太黑暗、太殘忍,它不適合你!
看著一臉落寞的梓楊,阿沖對他露出一個善意的笑容:“回去后,努力學(xué)習(xí)完成學(xué)業(yè),找個好工作,趁父母還健在,好好孝敬他們——不用跟他們說見過我,免得叔叔阿姨牽掛!
梓楊無奈地點(diǎn)點(diǎn)頭,想了想開口問道:“那你呢?”
阿沖默默地轉(zhuǎn)過頭,黯然地看著前方:“我也不知道我會去哪里,大概,我的一生注定要漂泊吧!
直升機(jī)不斷地晃蕩著,梓楊心中有千言萬語,突然之間卻無話可說。
他愣怔地看著對面的蘇睿。
蘇睿頭枕著蘇醒的肩膀沉沉地睡著了,憔悴的臉上透出一絲恬然。
大家終于安全了,不用再奔波逃命,梓楊心里卻感覺空蕩蕩的。
“梓楊!卑_突然抓住了他的手。
“怎么了?”梓楊看著阿沖蒼白的臉。
阿沖笑笑:“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請你、請你把我的骨灰,跟我父母葬在一起,好嗎?”
梓楊突然感到一絲異樣,阿沖在不可抑制地顫抖著,他的手變得異常冰涼。
一絲鮮血,慢慢地從他的嘴角滲了出來。
梓楊知道阿沖正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在盜洞中被炸斷胳膊之后,他又在解救眾人的時候受了槍傷,傷口一直沒來得及進(jìn)行處理,加上他體內(nèi)的寒毒發(fā)作,他能支撐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發(fā)揮了超人的毅力了。
其實(shí)在日升堡的時候,梓楊就感到阿沖已經(jīng)精疲力竭了。
“阿沖,你沒事的,你會好好活下去的!”梓楊看著阿沖哽咽著說道。
阿沖用力地捏著梓楊的手:“答應(yīng)我,忘記過去發(fā)生的那些,過、過個普通人的生活……”
阿沖突然身子一歪,軟綿綿地倒在梓楊的懷中。
“阿沖!阿沖!你怎么了?”梓楊驚慌地大喊起來。
蘇睿聽到他的喊聲驚醒了,看到阿沖倒下,急忙跟蘇醒走到近前,老王和阿斯根等人也湊了過來。眾人關(guān)切地看著倒在梓楊懷中的阿沖。
阿沖眼睛已經(jīng)散光了,他茫然地看著眾人,嘴一張,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
轟鳴的直升機(jī)剛一落地,一群穿著制服的士兵抬著擔(dān)架沖了過來。
梓楊雙手抱著身體已經(jīng)冰涼的阿沖,大聲地嚎哭著:“救救他,救救阿沖。”
兩名士兵掰開梓楊的手,抓起阿沖放到擔(dān)架上,抬起來匆匆地往外走。
梓楊茫然地看著幾個面無表情的俄羅斯軍人:“你們要干什么?你們帶他去哪里?”
梓楊跌跌撞撞地跟了上去,兩名粗壯的信號旗士兵不由分說地將他架開,老王一看梓楊被粗魯?shù)赝频乖诘厣,怒罵著沖了上去:“草擬嗎,不許動我兄弟!”
一個大漢抓住老王一個抱摔,把他重重地扔到地上。
梓楊倒在地上,在混亂的人群中,他眼睜睜地看著蘇睿、蘇醒被幾個士兵擁簇著離開,接著阿斯根、小黑、娜雅、阿日斯蘭也分別被荷槍實(shí)彈的士兵帶走。
“你、你們要干什么……”梓楊叫喊著,卻聽不到自己的聲音,突然眼前一黑,一下失去了意識。
……
昏昏沉沉中,梓楊夢到了跟阿沖在操場上一起玩耍,
夢到他們被長著綠毛的怪物襲擊,
夢到老王,夢到蘇睿,
夢到跟著亞歷山大一起去羅布泊探險(xiǎn),
夢到跟黎天明在神山上生死相搏,
夢到秦漢村那神秘的地下深潭,
夢到張教授那張陰沉的臉……
呼!梓楊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渾身大汗淋漓,原來是個噩夢!
梓楊茫然地打量著四周,自己正躺在一個四面都是白墻的房間里。
梓楊低頭看著身上的白衣,身下白色的床單,還有手上的注射器。
我這是在哪里?
“轟……”
身后響起馬桶沖水的聲音,老王提著褲子從衛(wèi)生間里走出來。
哦,這里不是天堂,我還活著。
梓楊嘆了口氣。
“醒啦?”老王看了眼梓楊,一撇腿坐在床上,抓起一個蘋果啃了起來。
“我們這是在哪里?你頭怎么了?”梓楊納悶地問道。
老王頭上纏著一圈白色的繃帶,看起來像個印度阿三。
老王摸了摸自己的頭說道:“唉,別提了,被老毛子給摔了一跤,頭上磕掉一大塊皮!媽的!這幫家伙下手真狠!”
梓楊突然想起來被士兵帶走的眾人,急忙開口問道:“阿沖呢?蘇睿呢?小黑他們呢?”
“我也不知道,咱們一落地就被帶到這個房間里了。就咱兩在一起,其他人都沒看見!
梓楊赤腳站在地上,走到門邊想把門打開,誰知門把手卻擰不動,鎖住了!
“怎么回事?”梓楊回頭納悶地問老王。
“我也不知道,被軟禁了吧?”老王毫不在意地說道?磥硭耙呀(jīng)試過了。
梓楊頹然地坐在床上,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注射器和旁邊的吊瓶,上面寫的都是彎彎曲曲的俄文字母,“這是什么東西?我怎么啦?我、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絕癥了?算了,問你你也不知道!”
“這個我知道!”
老王翻身坐在床上說道:“護(hù)士說你營養(yǎng)不良加上傷心過度,所以一下子厥過去了——這是在給你吊葡萄糖呢。”
梓楊點(diǎn)點(diǎn)頭:“我睡了多久了?”
老王看看墻上的鐘說道:“十幾個小時了吧?”
梓楊重新站起來,湊到門上的小窗往外望,依稀可以看到門的兩旁各站了一個全副武裝的士兵。
梓楊一怔,走到老王身邊惴惴不安地問道:“你覺得這些信號旗的士兵為什么把咱們帶到這里?”
“我怎么知道,你去問他們。 崩贤鯖]好氣地說道。
梓楊在他耳邊壓低聲音說道:“你有沒有注意,這個房間里沒有窗戶,唯一的一扇門還是鐵門——還是鎖著的!還有士兵把守!”
“早就知道啦,怎么啦?”
“怎么啦?你瞎了嗎?沒看出這幫老毛子不懷好意嗎?”
老王一愣,“不會吧?蘇醒跟他們關(guān)系那么鐵,不至于害咱吧?”
梓楊白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他們關(guān)系鐵?你沒聽蘇醒說嗎,這次為了營救咱們,他跟人家談了一筆幾個億美金的交易——說不定這些老毛子看蘇家有錢,把咱們扣下來想再勒索一筆錢呢?”
老王緊張地問道:“不至于吧?咱兩這種貨色能值幾個錢?用得著單獨(dú)關(guān)押嗎?”
“雖然不值錢,蒼蠅也是肉!”梓楊頹然倒在床上。
老王心虛地說道:“如果是當(dāng)人質(zhì)的話,應(yīng)該不會對咱這么好吧?你看給送來這么多水果。”
老王指了指床頭柜上一堆香蕉、蘋果、葡萄皮兒。
梓楊慨嘆一聲:“說不定是想從我們嘴里套出什么機(jī)密信息呢?先給你點(diǎn)好處嘗嘗,然后再嚴(yán)刑拷打!
一想到傳說中克格勃特工對待俘虜和間諜的種種殘忍手段,梓楊忍不住不寒而栗。
老王也害怕了:“咱們倆知道啥秘密?要拷打也去拷蘇睿他們啊!”
兩人正在那里胡亂猜測,門外突然響起鑰匙開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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