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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風(fēng)煙路 正文 第1551章 此四宿者,風(fēng)起之日(2)

作者/林阡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控弦莊的狗,又來窩里斗!”徒禪月清小聲嘀咕。

    此人素來私德不良,說話腔調(diào)陰陽怪氣,對上客氣對下囂張。去年秋天,控弦莊的代莊主鸑鷟捉拿那位舊“轉(zhuǎn)魄”時,迫不得已對延安軍高層關(guān)門調(diào)查,他非但不合作,還直接給了官職不如他的調(diào)查者一耳光,理由正是嫌窩里斗麻煩,你們莊主吃飽了撐的;

    不過,今天要求剔除新“轉(zhuǎn)魄”的人是完顏綱、完顏瞻、羅洌、薛煥,這些人的武功和官職全都在他徒禪月清之上,他雖嫌煩,態(tài)度總算收斂了些。

    完顏綱當(dāng)然不喜歡這種人,這種人的為人處世總令他想起陳鑄……于是乎冷嘲熱諷:“徒禪月清,沒記錯的話,這種場合,你總在啊。”

    徒禪月清一愣,回過神來,趕緊撇清:“宣撫大人息怒!您說的那些場合,末將是被那個舊‘轉(zhuǎn)魄’、完顏豐梟當(dāng)了擋箭牌!”

    短短一句話就勾起了完顏綱對往事的回憶,舊的落遠(yuǎn)空、舊的轉(zhuǎn)魄,險些在環(huán)慶的興隆山上把自己誣陷成宋諜……心有余悸,忽然噤聲。

    “他們?nèi)齻……”完顏瞻循著沉默已久的羅洌的眼光,將視線也落到徒禪月清等三個掛彩之人的身上……

    羅洌雖然沒再說話但完顏瞻很理解,這三人,恰好是五個副將里面最有嫌疑的。

    狹谷一戰(zhàn),完顏瞻曾全副武裝、對他們?nèi)齻察言觀色過:當(dāng)完顏瞻說出自己對宋恒的截尾妙計時,納蘭恍然徹悟,徒禪溜須拍馬,奧屯則若有所思——

    他們?nèi)齻,全都沒有半點不符性格的異常表現(xiàn),沒有呼吸變化沒有神色慌張,沒有去對宋恒報信所以使宋恒棋差一著……看上去他們?nèi)齻和平時一模一樣,所以他們都不該是宋諜才對……

    另外,這三人,在昨夜成州決戰(zhàn)的漫天大火中,毫不猶豫地接受了完顏瞻的囑托,不顧性命地去援救當(dāng)時受困于百里飄云的羅洌,這才紛紛掛了彩,不僅無過反而有功……

    當(dāng)時,疑人不用,如今,能否用人不疑?!

    想到這里,完顏瞻還是忍不住提醒羅洌:“羅洌,大軍為重……用人之際,我們千萬不要冤枉任何一個忠臣!

    “是啊各位大人,據(jù)說那個百里飄云到現(xiàn)在還重傷不醒,關(guān)鍵一刀是徒禪將軍刺的;而徒禪將軍、納蘭將軍、奧屯將軍,全都被宋恒和百里飄云打傷了,他們?nèi)际潜M心盡力與宋匪廝拼的……”其余副將忙不迭地給同僚叫屈。

    “轉(zhuǎn)魄”聽的同時心如止水,他早就預(yù)料到會有肅清,所以昨夜大火里一邊暗中給宋軍報信,一邊也用狠心的廝拼來向金軍自證清白——所幸他嗅到了暴露的危機,當(dāng)時就已做好了準(zhǔn)備,今晚,總算派上用場了……

    “那又如何?我在宋軍潛伏時,殺的自己人還少?”一隅輪椅上坐著的人,背對著所有兵將,也不知是何時在場的,他很少出現(xiàn)在公眾場合抓內(nèi)鬼,除非他勝券在握。

    那正是控弦莊如今的莊主,被李君前打瘸后不能去宋軍潛伏而只能在金軍收信的青鸞,今次的成州之戰(zhàn),他又?jǐn)嗔艘桓艅傆?xùn)練好的下線。

    “景山,我答應(yīng)你不會冤枉忠臣。我之所以確定他們,是因為我有充足證據(jù)——昨夜,對火攻我雖意外,但是卻對抓內(nèi)鬼有部署……”羅洌朝青鸞的方向點頭示意,準(zhǔn)備告訴眾人,昨晚青鸞的人隨軍而行,一遇埋伏便得到他的號令,及時到場并開始觀察。正是眼前的徒禪納蘭奧屯三個副將,在羅洌說完“我有后招,增援將至”后被觀察到有了異動,所以才被自己鎖定范圍——

    沒錯,宋恒的火攻令他措手不及,但他隨機應(yīng)變,天羅地網(wǎng)當(dāng)時也就朝著內(nèi)鬼、同樣意外地籠罩而下了!

    羅洌話音未落,納蘭小弟突然間神情激動,拉住徒禪月清的衣袖直接喊冤:“各位大人!我和我大哥都是冤枉的!奧屯小賊才是!當(dāng)時火光雖然漂浮,可我倒在地上,看得清清楚楚,他朝另一個方向發(fā)了個飛刀一樣的東西……就像在傳送信號一樣……”

    “放你(和)娘的臭狗屁,我怎可能是內(nèi)鬼!”奧屯大驚,拔刀怒喝,“噢我可算明白了,賊喊捉賊。∵@個姓納蘭的奸細(xì),假裝敵不過百里飄云,受傷倒地吐血,其實是在地上留字!”

    “奸賊,好大膽子殺人滅口!”徒禪月清趕緊護(hù)弟,刀鞘格擋開他這一刀,轉(zhuǎn)頭朝著完顏綱等人告狀,“各位大人快看,奧屯小賊要反!”

    “目無法紀(jì),把刀給我收起來!”完顏綱趕緊大發(fā)官威。

    “小人!小人都到一起了!”奧屯又氣又惱,雖收刀入鞘,卻猛地拉開前襟,粗豪地把胸口敞開了給眾人看,一邊咳嗽一邊戳著傷痕狂喊,“這三處傷都差點送命,一處是宋恒所刺,一處是百里飄云所捅,一處是郝逍遙……”

    “哎喲喲喲,誰沒有。。俊蓖蕉U月清小人嘴臉,跑他面前也扯開自己,“林阡砍的,你服不服!奧屯小賊,你敢發(fā)誓,誰出賣自己兄弟,誰生兒子沒屁股!”

    “你特么屁股癢了!”奧屯受不了這娘娘腔。

    “曾有一個瞬間,他們?nèi)齻人靠得特別近,就在那時有信彈狀物飛出!鼻帑[在這亂糟糟的互撕里冷靜開口,爭如拋了顆石子在沸浪中一下子就將它們鎮(zhèn)平,一瞬后卻再激千層,并引得東流水變西流。

    那三人就是這樣先怔了一怔停止?fàn)巿?zhí),又突然繼續(xù)扭打、而且比適才更亂。

    “不錯。在那之前,我是為了安撫軍心,才不得不鋌而走險,告訴所有人‘還有后續(xù)增援’的事實;但我知道,那會使‘轉(zhuǎn)魄’有機會向宋恒通風(fēng)報信……不過無妨,正好幫我部署‘就地抓內(nèi)鬼’……”羅洌一笑,看向他三人,“我立即安排青鸞在側(cè),細(xì)細(xì)觀察你們這幾個救兵接下來的舉動!

    “你好意思!救兵。 蓖蕉U月清冷笑一聲,礙于官職不敢過分造次。

    “羅大人,我想起來了,納蘭奸細(xì)一到場就問您,‘增援可全都來了?’”奧屯亮突然間想起了什么似的,忙不迭地要給他自己脫罪,不惜將納蘭小弟往火坑里推。

    “轉(zhuǎn)魄”不由得心里咯噔一聲:納蘭小弟素來悟性極高,加上當(dāng)時他迫切希望羅洌能抽身去救完顏瞻,才鬼使神差地問出了這樣一句和軍情密切相關(guān)的話……可現(xiàn)在聽來,納蘭小弟為完顏瞻焦急的心情怎就變了味!?竟變成了探聽情報,而且還合情合理!“轉(zhuǎn)魄”當(dāng)然不愿納蘭小弟出事:奧屯亮理直氣壯,死咬著我小弟不放,我該如何才能保住這張盾牌……

    徒禪月清立刻為了保護(hù)納蘭而回嘴:“真正的內(nèi)鬼會問這么清楚的嗎!?我小弟什么人我會不知道?我們同吃同睡,形影不離,他斷然不會做出出賣兄弟背叛兄弟的混賬齷齪事!”

    “那好說!你倆形影不離,你為他辯護(hù)不顧一切,所以你們倆都是內(nèi)鬼!不是說轉(zhuǎn)魄滅魂嗎,林阡有七八個細(xì)作王牌呢!”奧屯冷笑,青鸞一怔。

    “大哥!莫再說了!莫要為了我將你也連累!”納蘭小弟淚流滿面,原就性子剛烈的他,令在場所有人都意想不到地突然就橫刀于頸,“我再說一遍,我不是奸細(xì)!大哥,謝謝你懂我,我就知你懂我,我納蘭家忠君愛國,我絕不做背信棄義之舉,我,我怎能被當(dāng)作嫌犯令祖宗蒙羞,我,我,我……”一時激動,竟直接抹:“我愿以命,自證清白!”剎那功夫,鮮血四濺,連人帶刀癱軟在地。

    “納蘭!”“小弟……”眾人前一刻都還愣著,沒想到他居然真的自戕,后一刻紛紛大驚沖前來看,他這一刀割得太深,脖子流血堵之不住,抽搐幾下便不動了。

    “你這么傻……做什么!”徒禪月清氣急,原想盡一切可能保住他,誰想言辭過激反而戳到他痛腳——納蘭小弟不想背負(fù)出賣兄弟的惡名,哪怕只是疑似的惡名,可是……徒禪月清難掩痛苦,親手合上納蘭小弟還沒閉的眼……可是,出賣兄弟的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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