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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風(fēng)煙路 正文 第1928章 俯視但一氣,焉能辨皇州

作者/林阡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兩軍已合,勢不可分,林阡和林陌在那之中,卻是最盔甲鮮明的兩個人。

    胡弄玉曾說,有一種火毒,雖然毒性一般,卻是罕見地不被寒毒中和,名叫“灰飛燼”;所幸它能被茵子的“挽天傾”溶解,聽名字也是個寒毒之王。很明顯,它倆是相生相克的一對。

    “像極了主公和林陌。”徐轅遠(yuǎn)遠(yuǎn)就看見,林陌雖然武功平平,卻在刀法特點、心法參悟等諸多方面都克制早已無敵的林阡。

    他們是一母同胞雙生子,他們的命格相似又相反,

    一個的鋒芒似火,一個的氣質(zhì)如冰,

    一個的意境是仰脅星辰、上闚青天,一個的觀感是俯迫滄海、下潛黃泉,

    一個的際遇是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另一個的身世是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萬古之痛,濁酒一杯,阡陌之傷,天涯相毀……

    大部分人都知道,林陌雖然克林阡,卻無法單挑林阡。說他善假于物也好,說他狐假虎威也罷,他身邊從始至終在掠陣的薛煥,才真正與林阡打出了高江急峽雷霆斗之精彩。

    “天驕,要不我上去分了薛煥?”各大戰(zhàn)場交融,宋盟兵多將廣,穆子滕雖慷慨請戰(zhàn),但論武功這里已經(jīng)排不到他。

    “不必。”徐轅還是狠心地把陣地留給了林阡一個人。不同于以往他信任林阡能在武功上有提升,他了解今夜林阡迫切需要“以寡敵眾”的考驗——若渡過,正好可以向曹王自證“林阡不管得意或受迫,都能維持最佳的精神狀態(tài)”,從而對大局起舉足輕重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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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阡和薛煥,誰是刀壇第一?”刀戰(zhàn)殺得風(fēng)急火響,獨孤清絕問這話,也不怕得罪徐轅。

    “倒是巧了。”徐轅一愣。命途之戰(zhàn),林阡對林陌;刀壇之戰(zhàn),林阡對薛煥。

    飲恨刀光納日月,楚狂刀氣排斗牛。南山與秋色,氣勢兩相高。

    此戰(zhàn)的林阡,七成內(nèi)力給了吟兒,加上剛被鯤鵬染毒,所以只在最高狀態(tài)的不到三成;而薛煥在接受岳天尊的內(nèi)力后,一直勤于融合,長期充當(dāng)戰(zhàn)狼或林陌的掠陣者,看似大材小用,反而起到了韜光養(yǎng)晦效果。

    薛煥以內(nèi)力保駕護(hù)航,林陌的永劫斬終能干擾,林阡的氣焰再三湮滅,薛煥的刀勢便拔地沖天。天地忽開拆,大河注東溟,遂為西峙岳,雄雄鎮(zhèn)秦京。

    “終于不是‘黃河走東溟’了么。”困頓了四五個回合,林阡忽然對薛煥一笑。

    薛煥一愣,過去他確實卡在那許久,怎么也翻不過林阡這道坎,直到今日終于來了個“大河注東溟”。

    “現(xiàn)在認(rèn)輸來得及。”薛煥報之以笑。

    “薛大人,是在說服自己嗎?”林阡雖然吃力,卻堅守明心見性的第十七層,笑畢像妙手偶得,陡然間借勢行刀,如泛舟大河、凌東溟萬頃,到水窮處見云起,借云直上居九天,驅(qū)雷滾下九萬里,星辰歸來不看岳!

    “這刀法……”薛煥沒想到林阡會把自己接下去能進(jìn)階的一連串境界一下子給打出來!在內(nèi)力相當(dāng)?shù)那闆r下,他再也不能說林阡犯規(guī)……

    “心閑物物幽,心動塵塵起,這一層,在這重壓之下鞏固了。”奇的是,林阡打完這循環(huán),刀法像又回歸初始寂然,軒轅九燁雖是旁觀,竟也覺得身臨其境,抱劍舟上,從流飄蕩……不由得慨嘆了一聲,給這一層重新命名:“永生即永滅,永滅即永生。”

    “對,我也是這感覺。”徐轅既欣賞又嘆息,欣賞林阡還是把薛煥壓著打,嘆息林阡終是被林陌砍了一刀,雖是小傷,畢竟浴血。

    “天驕,是否可以了?”金陵看戌時已過,請示徐轅。命格無雙早已有,蒼生為重也齊全,是時候教異族效忠了。

    徐轅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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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刻,林陌后方火光大作、兵聲混亂,本就膽寒的前線金軍陣腳大亂,斗志霎時從渙散到崩盤。

    “出什么事了!”刀局中,林陌仍然和林阡相持不下,卻忽然意識到,不知從何時開始,林阡是假裝被拉鋸……

    不需要交流,林阡和徐轅、金陵從來都默契;林陌計謀超群是嗎,那他為他們延滯夠林陌的注意力!

    “不好了駙馬,糧倉起火了……”原是林陌的背后相托、赤盞合喜所守的重地被燒,煙霧騰騰,烈焰熊熊。

    “不可能……”雖然沒了控弦莊,金軍仍然有探子,林陌清楚宋盟的大部分戰(zhàn)將都在近前,都在等林阡戰(zhàn)勝薛煥后長驅(qū)直入,原來不是?

    可嘆他焦頭爛額關(guān)注更多的是鎮(zhèn)戎州,忘記會寧同時也和定西接壤!彼處的史秋鶩、郭傲、肖憶,厲兵秣馬,早就在等林阡調(diào)用。他們才是這一戰(zhàn)的關(guān)鍵,從定西切入,繞到林陌后方點火——

    開玩笑,整個金宋的龐大版圖,圍著會寧縣城彈丸之地!

    林阡當(dāng)然不必大費周章,軒轅九燁慨嘆之時,他飲恨刀加把力都能把薛煥打得鼻青臉腫;非得這么迂回,寧可冒著被林陌繼續(xù)砍傷的風(fēng)險,“燒糧代人”,是做給曹王看的!他何嘗不知,曹王這三天都在派心腹觀察他!

    不戰(zhàn)屈兵,減少傷亡,只有他一個人流血,用這樣的方式完美交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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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亥時剛過,曹王便派張元素前來,帶著他的軍印等信物,說接受和談、金宋共融。

    “張元素,你在說什么!”林陌還沒來得及質(zhì)疑張元素的忠奸,陣前就已經(jīng)有金軍放下武器,

    大勢所趨,水到渠成,他們大部分都求之不得!他根本沒有質(zhì)疑張元素的間隙!

    可如果水不到,渠能成?!“王爺可知,他現(xiàn)在投降,堅持那么久盡成了笑話!?”林陌氣得手足發(fā)冷,“城下正欲死戰(zhàn)!”

    “駙馬,興許,堅持不代表非要死……”薛煥早就不想再打,怕自己掣刀害死林陌才勉強留在局內(nèi),看林阡似在減緩力道,于是漸漸抽身而出。

    “沒關(guān)系,還有奧屯亮。”林陌當(dāng)然有后招,他想過“萬一和林阡拉鋸,不能浪費時間,以免夜長夢多”,所以事先就和跟他一樣寧死不降的奧屯亮商議,如果形勢膠著,那么亥時前后,便由奧屯亮率精銳去偷襲林阡的防守漏洞。

    “沒有奧屯亮。林陌,這世上沒什么奧屯亮。”徐轅憐憫地說,“你去師父墳前磕頭,向蜀口民眾認(rèn)罪,我就不殺你。”

    “你……你說什么……”林陌的臉色倏然死白,奧屯亮帶走了他幾乎所有勁旅!

    “再不收網(wǎng),咱們的海上升明月都要在大金做到統(tǒng)帥了。”徐轅說,奧屯亮已經(jīng)率眾自投羅網(wǎng),世上再也沒有奧屯亮。

    最后一個背后相托竟然背后一刀,林陌大受刺激,怎可能想得開,刀法兀自變激烈。

    “死不悔改。”徐轅為防萬一,不想林阡再動手,遂馮虛刀出鞘,親自上前擒林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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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糧倉的火,怎還沒滅?”正在受降的金陵無心一瞥,發(fā)現(xiàn)會寧城邊仍火勢不減,真怕盟軍做過分了又引發(fā)曹王變卦。

    “盟王,天驕,不好,不好了……”張元素氣喘吁吁奔回來,原來那火,不是城外,是城中!

    “什么……”林阡的心登時一顫。

    “曹王他?!”薛煥亦大驚失色。

    地宮方向,烽煙滾滾。天星閃爍,終于隕落。

    “曹王最近身體欠佳,一炷香還要給公主渡一次氣。”張元素說的事,世人都不知道。

    “好像是紫茸軍,不知怎么就越獄……”城中陸續(xù)有膽怯之人不去救火反而逃出。

    “小曹王他……”原來,臘八那晚的事不是枝節(jié),全是預(yù)警!?

    不止臘八,臘月初一軍師們就分析過,蒙古軍有上策是曹王被奪權(quán),要么夔王,要么小曹王,要么林陌……但當(dāng)時包括蒙古軍自己都覺得那不可能,曹王是誰,頂天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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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寧同時也和西夏接壤啊!然而,盟軍并非沒算到宵小,而是和金軍一樣,太高估曹王……

    一瞬林阡呼吸凌亂,腦中只剩一句自己對曹王的話:“第一,地宮是吟兒的出生地,她唯有在此休整,返本歸根,方能復(fù)原;第二,會寧我勢在必得,請岳父三思而行。”

    怪誰,只能怪他林阡要得太多!既要曹王屹立不倒,又要曹王救護(hù)吟兒。一舉數(shù)得?終于被人黃雀在后!

    “外面的事,我們穩(wěn)住。主公,已定了,亂不了。”徐轅穩(wěn)住林阡的心,要他立刻去地宮,同時示意柳聞因全程陪同,七曜陣能去的隨后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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