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這枚多彩魔石戒指，七十六號能觀察到女巫在施展魔力時與神明的“對話”。

    它像是一道淺淺的橙光，連接著女巫與浩瀚蒼穹。

    事實上不止是女巫，如果文獻記載沒有錯誤的話，魔鬼和部分混合種邪獸身上，應(yīng)該同樣也能看到這樣的橙光。

    神明并不憐愛世人。

    每每想到這點，便會讓她感到無比揪心。

    比起數(shù)量源源不絕的魔鬼，女巫實在不能算是一個強大的族群，她們不能繼承、也沒法培養(yǎng)，完依靠運氣覺醒，而且魔力也遠不及敵人。

    還好鑰匙并不是天生注定的東西。

    她們可以通過高階覺醒來改變鑰匙身，以此向神明獲取更強大的力量。

    離開晨曦王國至今，七十六號已經(jīng)觀察過艾米、安妮和英雄的橙光，三人中以英雄最強，安妮最弱，但總體來相差不大，差不多都為一根手指粗細，離啟動天譴儀器的要求還差得很遠。

    她有理由相信，天選者必然是一名高階女巫。

    忽然，船艙門被推開，灰堡大使約寇走了進來。他挑了挑眉頭，走到病床邊，“這草藥的味道……簡直比茅坑還難聞。他們是怎么把這么臭的東西當(dāng)成藥來用的？”

    “大概那些船員覺得，邪疫也會在這種惡臭面前退散吧。”七十六號勉強笑了笑，“但我的身體確實好多了，至少劃破的傷口都結(jié)了痂。”

    當(dāng)然，靠的不是藥，而是神罰軍超凡的身體。

    “如果沒效的話，我一定會把他們的頭按進茅坑里，好讓這群家伙聞聞我制造的藥水是什么味道，”約寇挑了張板凳坐下。

    “那水手們也太可憐了，”她輕聲道，“我聽艾米，當(dāng)初可是你追問他們有沒有什么特效藥方的。”

    “咳咳，欺騙貴族身就是重罪，那是他們咎由自取。”大使攤手道，“實在回答不上來的話，可以熱水加蜂蜜口服嘛。這樣就算治不了創(chuàng)傷，至少也能讓患者心滿意足地笑著離開了——啊，我不是在你。”

    七十六號不由得揚起了嘴角，漫長的航行中，這名大使每天都會過來探望她一次，時間不多，但確實相談愉快。她發(fā)現(xiàn)，約寇或許是位毫無長處的凡人，可在和女**往上，他比大多數(shù)貴族都要風(fēng)趣幽默，即使在塔其拉，他應(yīng)該也不會籍籍無名。自從失去了大部分感覺后，語言交流是她為數(shù)不多能感到愉悅的消遣方式了。

    閑扯了一陣之后，對方一反常態(tài)的沉默下來。

    七十六號想了想，用一只手撐起身體，試探性地問道，“大人，需要我伺候您嗎？雖然我的身體有些不太靈活，但……”

    “了好多次，你已經(jīng)不再是我的侍女了。不要逢人就提伺候什么的，你現(xiàn)在是灰堡的自由民，懂嗎？”他扶額道，“更何況你還有傷在身，我可不是那些有著病態(tài)嗜好的上層貴族。”

    “那您有話想對我？”

    聽到這句話，約寇的表情出現(xiàn)了細微變化，他清了清喉嚨，“呃……確實有個問題想要問你。抵達新王都后，接下來的日子你打算怎么過？”

    “唔……去酒館當(dāng)一名侍女？賭場也行。”七十六號歪頭道，“如果女巫真能治好這副身體的話。”

    只要能留在無冬城，做什么都無所謂。她已經(jīng)搭上了晨曦女巫這條線，遲早會結(jié)識到女巫聯(lián)盟的其他成員。

    “你應(yīng)該干點別的，”約寇勸阻道，“既然已經(jīng)出來了，就不要再回到以前的那條老路上去。”

    “但「黑錢」沒有教過我服侍男人以外的其他東西。就算是想要當(dāng)一名侍衛(wèi)，接好的斷肢應(yīng)該也不如以前靈活了。”

    “無冬城會教你的，我聽陛下過，他的城市可以給每個人都提供一份正式的工作。”約寇到這里，稍稍停頓了下，“如果你遇到任何困難，也可以隨時來找我——只要我還沒有離開西境的話。”

    他猶豫了這么久，就是為了出句話么？七十六號不由得有些感慨，在晨曦王國的時候她清楚地知道這位大使有多么怕麻煩，大概對他來，能做出這樣的承諾已經(jīng)是十分困難的事了。

    “嗯……我會試試的，”她低下頭去，“謝謝您。”

    ……

    四天后，水手帶來了好消息，他們終于抵達了灰堡西境的新城市——無冬城。

    女巫們部聚集到了七十六號的房間中，有些不安地等待進一步指示。其中安妮最為焦慮，她時不時揭開窗戶板向碼頭掃上兩眼，估計只要一發(fā)現(xiàn)有不對勁之處，她便會毫不猶豫地帶著大家跳入冰冷的河水中。

    而七十六號最先感受到的是吵鬧，高亢的鳴號聲接連不斷，河水沖擊著船舷嘩嘩作響，仿佛有無數(shù)只船只正在她們前后穿行一般。

    現(xiàn)在可是邪魔之月，碼頭怎么可能熱鬧得跟盛夏一樣？

    只可惜她此刻難以動彈，看不到窗外的景象。

    “安妮姐，那些船怎么都看不到風(fēng)帆？”艾米驚訝道。

    “大概是有水手在甲板下方劃槳吧，”安妮的腳步忽然一頓，側(cè)身靠近窗邊，“安靜，有人過來了。”

    “人多嗎？”斷劍緊張地問。

    “只有四個人，不像是來抓我們的，”安妮皺起眉頭，“而且……部是女性。”

    “都是女巫？”艾米一下站了起來，“我就知道大使先生沒有騙我們！”

    “血牙會的成員也都是女巫，但她們并不是我們的同類，”她沉聲，“總之就跟以前一樣，看我的眼神和手勢行事。”

    “嗯，”眾人齊齊點頭。

    很快，船艙的房門被敲響，安妮口中的四人依次走進屋內(nèi)，其中為首的紅發(fā)女子笑容滿面道，“歡迎來到無冬城，遠道而來的姐妹們！”

    大概是沒料到對方會如此熱情，安妮不由地愣了愣，就連七十六號也頗為意外。要知道即使在女巫手握大權(quán)的塔其拉，歡迎新加入的覺醒者也不會如此隨意……難道她們就不先區(qū)分一下女巫的能力嗎？

    要知道把一名戰(zhàn)斗女巫和非戰(zhàn)斗女巫相提并論，可是一件十分失禮的事情。

    就在這時，七十六號忽然注意到對方四人中有一名金發(fā)女子直朝自己望來，她無可挑剔的容貌已經(jīng)證明了她的身份，那道銳利的目光仿佛能夠看穿一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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