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蘭西王國的社會，比德意志要和諧得多。在法國，自耕農的比例還是很高的。不像德意志地區，大部分農民都是農奴。

    而勃艮第地區有點特殊，這里被并回法蘭西王國才幾十年，以前分封制的殘余還很重。勃艮第公國以前其實一直搖擺在法國和德意志之間。甚至，大膽的查理還謀求過加入神圣羅馬帝國，然后，還想過競選皇帝……可惜，最后敗給了馬克西米利安一世的父親腓特烈三世。

    因為在法國和德意志之間搖擺不定，所以勃艮第地區的農奴制殘留還比較重。但法國奪取了勃艮第公國后，雖然保留了大部分貴族，可卻進行了一定的社會改革，強制要求這些勃艮第貴族允許農奴贖回自由身，并獲得一定的土地。

    正是因為這種社會改革，使得勃艮第地區的農民對法蘭西王國比較感激，自然也沒有什么反對法蘭西王國的想法。

    但原本勃艮第的貴族們就難受了，那些被解放的農奴，還有農奴們“贖買”走的土地，原本可都是他們家的啊！讓農奴恢復自由，還獲得土地，簡直就是損害那些貴族的利益啊！但之前他們也不敢說什么，畢竟，胳膊擰不過大腿。小小的勃艮第地區，豈能和強盛的法蘭西王國抗衡？

    不過，好在法蘭西王國也不禁止土地兼并。只要有錢，加上那些農民愿意，就能將那些土地買回來。但農民們又不是傻子，只要不是被逼上絕路，誰也不會輕易肯出售田地的。

    而馬林提供的這個缺德主意，卻正中他們下懷。大家可以用和平而又隱蔽的方式，把土地從那些泥腿子手里奪回來，而且，還不觸犯法蘭西王國的律法，何樂而不為？

    別說，勃艮第地區響應的貴族有很多，就是法蘭西原本的其他地區，也就是這次法國東北部和東部邊境別的受災地區的那些老牌的法國貴族們，也有很多動心的。畢竟，農耕時代，誰也不嫌自己耕地多……

    這次在利扎拉祖家族的城堡里，就聚集了一百多家貴族。其中，大部分都是勃艮第地區的，也有不少從別的地方趕來的老牌的法國貴族。

    他們這一次之所以集會商討，主要就是為了討論――貸款給農民的種子里面，摻多少蒸熟的無用的種子……

    ……

    將蒸熟的種子混進好的種子里面，然后借給農民，還是利滾利的高利貸，是馬林給法國災區貴族們提出的非常狠毒的建議。

    按照這個建議，利滾利的利息本來就很高了，很難還得起。再在種子里面做手腳，讓農民秋天收獲時收不到預期的糧食，那么只有破產一條路可走。到時候，就算他們再不肯，也不得不把家里的土地抵押給債主了。畢竟，貴族的債務可沒那么好欠的。

    會議上，不少貪婪的貴族提出――干脆全部用蒸熟的廢種子借給農民算了。到時候，農民顆粒無收，不但家里的田保不住，自己的人都未必能保得住。畢竟，貴族們手里也缺人，主要缺聽話的農奴……

    但保羅.利扎拉祖這個60多的老頭卻認為――全用蒸熟的廢物種子，簡直侮辱人的智商。若是播下去的種子一個都不發芽，誰還能猜不到他們在其中的負面作用？

    貴族可是要臉的，沒有純粹的商人那般放得開。雖然他們私下里男盜女娼的，一堆的破事。但在表面上，他們卻很要面子，極力維護家族榮譽。

    所以，這事要做，但也要隱蔽點，不能讓大家明顯看出來問題……

    隨后，保羅.利扎拉祖為首的理智派漸漸占了上風。結果就是，很多人同意――只摻入一半左右的蒸熟了的無用的種子。這樣，春耕后農民們雖然能看到種子發芽，可只是稀疏了點，不注意看不出問題來。

    一半的種子是無用的，到了秋收的時候，收獲肯定減半。本來利滾利的利息就比正常利息要高，加上收獲卻又減半，農民們秋收后絕對會出大事的……

    而在會議上，一些更加保守的貴族們認為，摻入一半不能用的種子還不夠保險，容易被農民們看出來。于是，他們提出，只摻入三四成蒸熟的不能用種子，免得引起農民們的懷疑……

    接著，激進派、中間派和溫和派一共三方之間，在城堡里吵作一團，差點上演全武行。

    最終，保羅.利扎拉祖這個發起人和首領，無奈地宣布――以摻假一半種子為標準，大家可以適當增加或減少，全憑自己開心。但是，不能做得太絕，以免惹火燒身。畢竟，若是種子大部分都不發芽的話，人家再傻，也意識到有大問題了。若是咬咬牙補種一次，也能挺過去。

    而暗中只摻雜部分蒸熟的無效種子的，既能讓百姓覺察不出大問題。但是，最后產量肯定跟不上。加上利滾利的高利息，參與進來的貴族們這一次都會吃飽了……

    ……

    會議結束后，參與進來的放高利貸的貴族們，連夜趕回各自的莊園，悄悄地蒸熟一批種子，并摻入到借貸給農民的種子里，攪拌均勻，免得讓人看出來問題。

    這可是一百多家貴族啊，若是一起放高利貸，天知道會有多少家法國農民破產，然后不得不賣掉耕地。甚至，連自身都難保，需要賣掉自己，重新淪為貴族的農奴……

    總之，到了今年秋后，法國東北部和東部部分邊境地區，有的熱鬧了。到時候，一幕幕慘劇就會出現在法國，會有很多法國農民家庭失去土地，喪失謀生的手段。

    到時候，北海國再悄悄地派人來招攬那些失去了土地，但沒有失去人身自由的法國農民。不需要開多高的條件，只要開出“頓頓面包管夠”的最基本的條件，就能招募走大批農民。

    畢竟，就算沒賣掉土地，在正常年份，很多法國貧窮的農民，也混不上“頓頓面包管夠”的“奢侈”生活呢……

    而那些被迫把自己賣給貴族的倒霉蛋農民，馬林也可以花點錢，從那些貴族手里買下來。畢竟，能放高利貸的貴族，都是貪婪的。只要肯給錢，就能從他們手里買到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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