貢薩洛絕罰的取消，可謂有人歡喜有人憂。西班牙這邊，自然是歡喜無比。因為，他們最可靠的統帥不會因為絕罰而被迫離職了。雖然在羅馬跪了三天三夜很丟臉，但貢薩洛自己不覺得什么，別人也不好說啥。

    甚至，一直很貢薩洛不太對付的阿拉貢國王斐迪南二世還暗自高興呢。他一直看貢薩洛不順眼，總覺的對方搶了自己這個國王的風頭，當初還和自己老婆伊莎貝拉一世曖昧不清。所以，對于貢薩洛丟臉，斐迪南二世竟然覺得暗爽。但斐迪南二世也不得不承認——眼下西班牙軍隊離不開貢薩洛的指揮。

    所以，無論對于貢薩洛罰跪的看法如何，西班牙朝野都為貢薩洛能取消掉絕罰而感到高興。當然，那些潛伏在西班牙的法國間諜除外。

    與之相對的，對于貢薩洛被取消絕罰，法國人就非常惱火。因為，他們想利用貢薩洛不在指揮官位置上的機會奪回那不勒斯王國的計劃還沒開始就破產了。

    事實上，他們也的確考慮過用投射天花病人的衣服毛毯的方式嚇唬加萊要塞的英格蘭人的。大不了，時候悔罪唄。但尤利烏斯二世及時“打補丁”，斷了他們的念頭。

    當然，南特伯爵查理也考慮過找個替死鬼出頭，執行這個方案，然后犧牲掉這個替死鬼。

    但是，這個替死鬼太難找了。因為，有資格擔任法軍主帥的人，至少得是個伯爵吧。用低級爵位的人臨時充任主帥，別的國家一看就不信啊。但堂堂伯爵，誰又愿意為了區區一個加萊要塞去主動犧牲自己？因此，這事只能是一個設想了。

    而貢薩洛雖然也是伯爵，但他不同。貢薩洛本就不是家族的繼承人，因為他不是長子。而他也沒有結婚生子，自己的爵位無人傳承。所以，他可以不在乎面子。反正，他死后就絕戶了。所以，貢薩洛可以坦然地跪在拉特朗大殿門口謙卑地懺悔。為了西班牙的利益，可以不顧臉面。

    但一般的伯爵不同，一般的伯爵都是有家族拖累的，需要顧忌家族臉面，以及家族傳承。所以，沒人能豁得出去。而豁得出去的，往往只有那些一無所有的人。不然，也不會有“赤腳的不怕穿鞋的”這種說法。

    而且，英格蘭人也不傻。在得到馬林的提醒后，愛德華火速沖英格蘭各地挑選和強征了3000得過天花的壯丁，編練成軍，作為加萊要塞的守軍。

    說實話，3000士兵是少了點，但愛德華也沒辦法啊。因為遠離歐洲大陸，所以，英格蘭這邊瘟疫傳播的情況沒有歐洲大陸上那么嚴重。能找出3000得過天花的壯丁，已經算很不錯的了。

    而加萊要塞本來就很堅固，3000壯丁，怎么滴也能守住好久了。何況，背后還有英格蘭本土的全力支持呢。

    不過，英格蘭人心里也有些打鼓——要是法國人真這么搞怎么辦？一旦天花在城內爆發，就只有那3000壯丁頂用了。他們不是職業的士兵，只能算新兵，不知道能不能頂得住法國人的圍攻呢……

    對于這個問題，最后是小小的凱撒給出了答案——根本不用擔心法國人用天花傳播方式奪取加萊！

    為啥？凱撒的理由很簡單，也很直白——如果加萊城里真爆發了天花，普通的法國將士也不敢靠近��！他們也是惜命的！只有那些得過天花的將是才敢靠近并圍攻加萊要塞！

    就算法國得過天花的壯丁比英格蘭多，但也不能保證有多少，能調集一萬多人就頂天了。但這些人未必就是精銳老兵啊，如果是從平民中征募來的壯丁，和城里英格蘭壯丁有啥區別？大家都是新兵，英格蘭壯丁依托加萊要塞的城墻，還能占優呢……

    馬林頓時恍然大悟——是啊，天花因為太可怕，如果加萊要塞真爆發了天花，正常的沒得過天花的法國騎士也不敢靠近啊！沒看貢薩洛一威脅，那些法國騎士就慫了嗎？如果換普通的得過天花的壯丁來攻城，面對高大的城墻，那還真無可奈何……

    自己也是想太多了，還不如凱撒一個孩子想得明白……

    馬林把凱撒的意見用飛鴿傳書的形式，通知了愛德華，愛德華也算松了口氣，放下了擔憂。

    當然，這還是有隱患的。所以，真想徹底解決問題，還是得依靠牛痘法……

    ……

    東弗里西亞群島最東邊的旺格奧格島上，30名死囚的牛痘種植觀察結果已經出來了。

    30名死囚，是分批種植牛痘的。結果發現，最早種植牛痘的那批6個人死了兩個，第二批也死了一個。但后面幾批，則一個人都沒死。

    也就是說，在染了天花的牛身上取牛痘種植，越是接近牛痊愈的時候取牛痘，就越是安全。因為，越往后期，就表明牛體內對天花的抗性就越強。采集這樣的牛痘種到人胳膊上，安全性就越高。

    而且，這和牛本身也有一定的關系。越是強壯的牛，身上結的牛痘移種后，效果就越好。比如，那8頭接觸了天花病毒也難以發病的強壯公牛，被強制感染后，恢復也最快。從它們身上采集下來的牛痘，效果也非常好。

    于是，牛痘研究小組的組長漢斯，就寫了一份很長的報告，報告了此次研究的結果。

    報告顯示，在牛身上天花開始結痂的時候采集牛痘，最為安全。而滿身膿包的時候采集牛痘，則帶有一定的危險性。比如，試驗時死的三個人，都是在早期還沒結痂的時候采集和移種牛痘出事的。如果等染了天花的牛開始結痂，那時候采集正在結痂的部位的肉粒，效果是很好的。而且，安全性也很高。

    然后，漢斯醫生還申請，讓最強壯的8頭牛身上的牛痘，用來給馬林一家人種痘……

    馬林欣然而往，帶著全家，以及費麗斯和費麗斯的孩子們，包括養在宮外的肝付水子和肝付信長，一起來到旺格奧格島對面的耶弗爾地區北部的旺格蘭最北邊的小漁村哈爾勒等待對面送牛痘過來……

    很快，就有身穿白大褂，手持玻璃容器的幾名醫生，帶著口罩，乘坐專門的漁船在哈爾勒漁村登岸，并快速地給馬林一家人種植牛痘。

    種完牛痘后，馬林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在當地漁村住了下來，等待出現輕微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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