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至少能得到幾十萬磅那啥，能提取一兩磅硝石，前景何其美好？但馬林不會說出去，反而假裝苦著臉，和大家哭訴著什么。

    “唉，皇帝陛下，我這生意壓根就不賺錢啊！”

    馬克西米利安一世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于是反問道：

    “不賺錢你那么積極搞這個干嘛？可別哄我啊……”

    這時，邊上很多君主和大貴族也豎起了耳朵，想聽馬林如何解釋……

    馬林自然早就有了應對的方法，他假裝尷尬地咳了咳，然后解釋道：

    “皇帝陛下果然英明，一眼就看出了問題……”

    “怎么，很有賺頭？”馬克西米利安一世來了興趣。對于窮逼皇帝而言，沒有比賺錢更吸引他的了。

    馬林搖了搖頭，解釋道：

    “不是為了賺錢，而是為了另一種重要的物資。”說完，他還給了皇帝一個“你懂的”眼神。

    “你是說……硝石？”皇帝果然按照馬林的設想，猜出了“答案”。當然，那個答案也不算錯誤。

    馬林趕緊咳嗽，示意皇帝“你講的太多了”……

    但在場很多貴族都聽見了，聰明點的，立馬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而沒聽懂的，則請教那些“恍然大悟”的同行們。

    薩克森選帝侯腓特烈三世就給同行們進行了解釋：

    “馬林的意思，就是他收集那么多糞便，不是為了獲利，而是為了能收集到足夠的硝石……”

    “這是為什么？”洛林公爵安東尼不解地問道。

    腓特烈三世繼續解釋道：

    “你們可能不知道，我聽說，馬林原本能從印度每年采購十幾萬磅硝石（22萬磅折合100噸）的。可后來西班牙和葡萄牙兩國聯合瓜分了印度硝石的大部分，只給馬林留了很少的份額。”

    “但大家都知道，馬林的北海國軍隊，火槍火炮比例很高，消耗很大，肯定遠遠不夠。所以，我猜測，馬林的軍隊應該是很缺硝石了，所以，才不計成本地收購那么多糞便，以提取足夠的硝石的……”

    “原來如此……”

    “腓特烈大人果然慧眼如炬……”

    吃瓜貴族們立即都了然了，但實際上，這也是馬林想要他們知道的。

    實際上，開發了智利硝石，并且開始從明朝采購硝石后，馬林并不缺硝石。但是，智利的硝石礦需要隱藏，免得被人聯合起來爭奪。

    而且，用水運收那啥，成本也不高，還能得到大量氮肥和硝石，何樂而不為？

    此外，這還能給別國制造假象——哎呀，北海國現在缺硝石呢，那么那些槍炮豈不成了擺設？所以，我們干一票？

    但他們不知道，馬林就是要讓外界誤會他缺硝石呢。不然，別國被他的軍力嚇住，不敢主動挑釁，他如何能站在有理的一方吞并別的國家？

    這就是馬林的猥瑣戰略——示弱于人，吸引別人來挑釁他。然后，再“義正言辭、光明正大”地吞并了那些挑釁者的領土……

    沒辦法，這年頭德意志容易出現抱團群毆的情況。想要吞并別人，就有被人組團群毆的風險。除非，你站在有理的一方，讓人找不到群毆你的理由……

    當然，接下來的宗教戰爭不需要這么麻煩。只要站在教廷“正統大義”的一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去搞那些“叛逆”，并吞并他們了。

    ……

    在談判“硝石原料”（糞便）的收購的同時，馬林還和眾多“客戶”們商議起來運輸的事情。比如，其中運輸容器就成了一個非常重要的議題……

    馬林當場畫圖，“設計”出了類似油桶的橡木馬桶，用于裝運“貨物”。鑒于每天至少幾十萬磅的量，馬林提出——甲方黑水公司將會給提供“硝石原料”的乙方們，提供1萬只橡木馬桶……

    而出于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馬林把這1萬只橡木馬桶的訂單，分別給了尼德蘭和法國……

    給尼德蘭訂單不用說，肯定是為了支援窮比皇帝。幾千只橡木馬桶，也有不少利潤呢。而且，馬林可是保證還有后續的。

    而給法國的幾千只橡木馬桶的訂單，表面上看，是為了討好這個“西歐第一強國”，實際上……

    原因很簡單——馬林要消耗尼德蘭和法國的造船潛力啊……

    之前，馬林就派人去尼德蘭建立家具廠，消耗荷蘭地區的橡木資源，降低荷蘭的造船潛力。同時，還派了約翰.拉菲臥底法國，推廣橡木桶桶釀葡萄酒，同樣是為了消耗法國的橡木資源，降低其造船潛力。

    但那些還不夠，馬林后來意識到——其實橡木桶不僅僅用于釀葡萄酒，還可以用來裝別的東西。比如面粉、蔗糖、食鹽……甚至糞便——比如馬桶……

    而且，這些裝運日常物資的木桶，需求可比什么家具、葡萄酒行業要大多了。

    需要說明的是，在這個年代，歐洲人裝東西都習慣用桶。不但葡萄酒、食鹽、糧食、蔗糖等散裝物資習慣用橡木桶，還拿來裝咸魚、臘肉、草木灰、鯨油、樹脂和礦砂等零散商品。

    只有那種可以打捆堆放，而且不會有泄露風險的商品，才會用木箱和袋子等裝運。比如，羊毛和毛皮等……

    而對于貿易而言，糧食、食鹽等大宗物資，是非常依賴桶裝運輸的。甚至于，這個年代，歐洲對糧食的計量，都不是用重量的，而是用容積來計算。不如，夸特和蒲式耳，都是用來給糧食計量的。因為，大家裝運物資，經常直接用桶來量取，而懶得稱重。

    當然，那是大宗交易，而零散商品的零售，比如糧食零售的時候，則又經常用磅來計量了。畢竟，普通老百姓購買量小，不用那么大的量取容器。但有些經濟條件好點的富戶買糧食的時候，也是用容積來量取的，成蒲式耳地購買糧食，就用到量取容積的容器了。

    事實上，就算是同時代的東方華夏，也是習慣用容器來量取糧食的。比如，用斗來量米。米店出售糧食，經常都是斗米幾錢來算的。當然，也有按斤兩來稱的。但古代華夏糧食便宜，就算普通百姓，也有條件成斗地買米。

    而同期的歐洲，因為糧價太貴，最底層的百姓一天活干下來，工錢只夠買兩三磅糧食的，和同期的華夏不可相提并論。

    不過，西方大宗貨物運輸，還是非常依賴木桶的。就算普通百姓用不到那么多，可人家商人運輸還是用到很多木桶的。所以，木桶生意是個大生意。

    這一次，馬林在向尼德蘭和法國訂購幾千只橡木馬桶的時候，其實早就盯上了兩個國家（地區）的制桶行業了。

    古代歐洲畢竟木桶用途很廣，馬林打算，在這兩個國家和地區，大肆投資建立制桶廠，專門采伐當地的橡木，用于大批量制造橡木桶。而且，專門盯著高大的適合用來當龍骨的老橡樹下手。只要肯給錢，沒有什么老橡樹是不能砍的……

    可憐皇帝陛下和法國使節都不知道，以為馬林向兩國（地區）采購橡木馬桶是示好的行為呢。哪想到，馬林是在挖他們航海的根基啊……

    “陛下，我一定派人去尼德蘭投資，多建幾個制桶廠，生產橡木桶的。到時候，制桶廠將會積極主動地向官府納稅！”馬林鄭重地跟馬克西米利安一世說。

    “好，好，好！”馬克西米利安一世聽了也很高興。雖然尼德蘭的稅收大部分都被自己那個不省心的兒子拿去揮霍了。可是，還是能拿出部分支援哈布斯堡家族的爭霸的。馬林有這個心，他也欣慰。雖然對于馬林同時討好法國不爽。但他也知道，這是小國的生存之道——左右逢源……

    轉頭，馬林又和法國使節杜比碰了杯，道：

    “杜比男爵，請相信，美利堅王國和北海大公國是非常樂意和強大的法蘭西王國建立良好的關系的。這幾千只木桶只是開始，我打算，派人在法蘭西建立多個制桶廠。到時候，這些制桶廠賣出木桶創造出價值后，會積極向法蘭西王室納稅的……”馬林面色非常友善，一臉的朋友面相。

    法國使節杜比也很受用，心說“法蘭西的強大果然很有用”，然后矜持道：

    “對于馬林陛下的善意，我會轉達給弗朗索瓦陛下的，也祝愿兩國友誼長存！”

    只是他不知道，馬林已經發了狠，打算在法國建立多個產量巨大的橡木桶制桶廠了，天知道有多少法國老橡樹要遭殃……

    偏偏，后來法國人還甘之如飴。因為，這些制桶廠的確給法蘭西財政上交了不少稅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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