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德華沉默了很久后，又提出了一個問題：
“馬林大公，你覺得，光靠那些大商船，英格蘭阻擋得了法國人的渡海嗎？”
馬林想了想，回答道：
“應(yīng)該沒問題吧，畢竟，英格蘭水手素質(zhì)比法國人高多了。那么，陛下，您有什么好的想法呢？”
“我的意思……是能不能提前通知下倫敦，讓他們對法國人的大舉入侵做好準備呢？”
“這樣不太好吧，如果，亨利七世得知法國人要大舉入侵，肯定要查明緣由的。到時候，我們被北邊的行動會暴露的……”馬林猶豫地說道。
“我知道，我是說，我們可以在我的軍隊完成渡海后，在通知法國人的同時，也通知下倫敦，讓他們主意法國的動靜……”愛德華思索著說道。
馬林恍然大悟：
“您的意思是，我們準備好后，故意把法國人要渡海的情報透露給亨利七世。這樣，亨利七世對法國人的防備也更充分些？”
愛德華連連點頭，道：
“對，就是這個意思。雖然那些大船出去了，但英格蘭的小船也是很有用的，可以用來攔截法國船只！”
“小船攔截法國船只？能行嗎？”馬林有些懷疑，他向來是大炮巨艦主義的擁護者，不大看得上小船。
“當然能啊，小船上的水手，也可以通過抓鉤，跳上法國人的船作戰(zhàn)的。而且，也可以往法國船只上射箭和扔火吧……”
這個年代，海戰(zhàn)的主要方式無非就是跳船幫對砍，以及互相射箭。有時候，也會朝對方船上扔火吧。畢竟，這個年代的船只都是木制的，而火把是木棍上蘸了油的，如果對方撲滅不及時，有可能會點燃對方船只。雖然，這個幾率很小。
英格蘭水手眾多，船上的平衡性很好，跳船幫對砍有優(yōu)勢。畢竟，一個步兵，在船上左右椅，未必能發(fā)揮出全部戰(zhàn)力。而老練的水手，則在船上如履平地，能夠打敗在陸地上打不過的敵人。
至于互相射箭？這個是英格蘭人的強項啊。英格蘭人全民射箭，總體水平遠高于法國，在海戰(zhàn)時，非常占便宜。這也是為什么法國人在傳統(tǒng)海戰(zhàn)中打不過英格蘭的重要原因之一……
馬林想了想后，恍然大悟……
那些他看不上眼的落后海戰(zhàn)方式，此時還是歐洲的主流戰(zhàn)法。至于海上炮戰(zhàn)，只有馬林在日德蘭海域打了一次。但是，那是不可復(fù)制的。
為啥？因為現(xiàn)在歐洲火炮主要是銅制的，而銅價又那么貴，裝備得起大量銅炮的國家并不多。也就馬林，弄出了鑄鐵炮，才能大量裝備。
不但如此，排炮戰(zhàn)術(shù)還特別耗費火藥。歐洲硝石那么缺，誰特么能弄到那么多火藥讓艦炮可勁地轟啊？就像馬林的船隊，也就打了一次日德蘭海戰(zhàn)，結(jié)果火藥耗費過半，心疼死他了。這還是馬林派人購買了尤硝石的原因，至于其他國家，還是省吧……
眼下，也就馬林的艦隊，和西班牙及葡萄牙的艦隊，普遍列裝了艦炮。其他國家，還基本躥傳統(tǒng)海戰(zhàn)時代。這主要是因為，葡萄牙和西班牙，也開通了尤航線，在那邊也購買了不少硝石。而這，也是亞美利哥去尤采購硝石不足的部分原因。
英國和法國，現(xiàn)在貌似都流行使用柯克帆船。這種帆船，是眼下漢薩同盟的主力帆船，也是英國和法國最流行的海船。兩國海上交戰(zhàn)的話，肯定也是柯克帆船之間的較量。
英國狐真正開始推廣大炮巨艦，還得到亨利八世時期，而且是亨利八世統(tǒng)治時期的中后期。因為，亨利八世通過宗教改革，沒收了大量的天主教會資產(chǎn)，才有錢造那么多戰(zhàn)艦的。而從亨利八世時期開始，英國也才算真正有了專職的戰(zhàn)艦，而不是依靠從民間招募商船參戰(zhàn)。
但就目前而言，英國還是依靠民間商船參戰(zhàn)的，法國也一樣。但兩國不同之處在于，英格蘭水手更多更厲害。而且，英格蘭從愛德華三世時代開始，推廣全民射箭，使得英格蘭射箭高手非常多。
而在傳統(tǒng)海戰(zhàn)中，射箭是很重要的。它不但能大量殺傷對方的水手和船載士兵，而且還能通過射火箭焚燒對方船只。其中，最常用的戰(zhàn)術(shù)，就是用火箭射擊敵船的船帆。因為，船帆高高在上，而且是布的，比船體更容易燃燒。一旦著火，因為高高在上，撲救都困難。而若是船帆被燒，這艘船就失去了動力，只能停在海面上等著被敵人圍毆和射擊……
英格蘭民間射箭高手很多，哪怕是水手中，也有很多射箭高手。所以，即使出動小船，也能夠給法國人的柯克帆船帶來巨大的威脅。所以，愛德華才建議在適當?shù)臅r候通知亨利七世，好讓其有足夠的時間，去招募更多的小船參戰(zhàn)。加上原先支開后返回的大船，消滅法國艦隊的把握就更大了……
……
“只是……如何通知到亨利七世那邊法國人即將進犯的消息呢？”愛德華苦惱地說道。
“這個……我有辦法！”馬林想了想后，把這事包攬了下來。
馬林為何攬下此事？是因為他真有辦法。當然，不是直接通知亨利七世，而是通過英格蘭安插在法國王宮里的一個間諜……
亨利七世是個很有心計的人，而且和法國敵對。所以，他肯定在法國這邊安插英國的眼線。而且，有一個人還混進了王宮。當然，不是什么重臣，而是一個普通的文員。
說起來，馬林發(fā)現(xiàn)這個叫奧康納的英格蘭密探，是非常湊巧的。而且，發(fā)現(xiàn)這人是英國密談的，是胖子兄弟。
胖子兄弟是如何發(fā)現(xiàn)奧康納是英格蘭密探的呢？這事還得從上次馬林命令胖子兄弟打探法國和格德司公國來往的密信所在地時，偶然地順帶發(fā)現(xiàn)的。
胖子兄弟通過請人吃飯喝酒，灌醉了不少王宮里的文員。其中，就包括奧康納這個英格蘭間諜。奧康納醉酒后，胖子兄弟沒有從他嘴里問出法國和格德司公國密信的所在，卻偶然間打探到了這人會英語的事實。
隨后，起了疑心的北海商會巴黎分部悄悄一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這個家伙竟然是英格蘭的密探。而且，潛伏在法國有十幾年了。
當然，之前馬林對這個情報也沒太重視。因為，英格蘭人在法國宮廷安插間諜，并不關(guān)他的事。但現(xiàn)在，這個家伙卻可以用上了……
怎么用？當然是在派人送信給法國的時候，故意透露給此人知道……
當然，馬林和愛德華聯(lián)軍在英格蘭北部的情報，肯定不能透露給這個家伙』過，法國人要調(diào)集船隊準備橫渡英吉利海峽的情報，倒是可以故意透露給他。
然后，奧康納肯定會把情報傳回倫敦。這樣，亨利七世就有了征調(diào)各個港口的小船去英吉利海峽攔截法國船隊的時間。雖然有點倉促，但隨著被支開的商船回來，加上那些小船，打敗法國船隊還是沒問題的……
通過奧康納傳遞消息，雖然麻煩了點，但更加穩(wěn)妥。為啥？因為若是馬林直接派人去倫敦通知亨利七世的話，亨利七世未必相信。若是他派人去調(diào)查求證，等調(diào)查完了，法國人的船隊都打過來了，會浪費時間。
但奧康納不同，他是亨利七世安插進法國王宮的高級間諜。他傳回去的情報，肯定會受到重視。而亨利七世，也會根據(jù)情報，做出及時的安排。如此，英格蘭才能夠穩(wěn)穩(wěn)地打敗法國船隊，甚至消滅之。只有法國船隊完蛋了，以后愛德華在英格蘭的統(tǒng)治才穩(wěn)定，馬林接手時，才更加穩(wěn)妥……
什么？你說愛德華可能會比馬林晚死？這不可能。因為，等到愛德華穩(wěn)定了英格蘭的局勢，他就沒用了。正好愛德華也得罪了法國人，到時候，只要派人干掉愛德華就可以，還可以推給法國人，或者，亨利七世的余孽……
反正，馬林打算接著愛德華的名義，殺光英格蘭的大貴族。而那些大貴族根深蒂固，即使被鏟除，難免會有余孽。也許，不用馬林動手，那些余孽就能刺殺了愛德華。而且，讓那些余孽背鍋，也挺合理的。畢竟，滅族大仇，那是不死不休啊……
……
另外，通過奧康納傳遞情報的時間也很重要。馬林打算，在法國人派人去英格蘭沿海偵察的時候，把情報透露給他。
奧康納是法國王宮外圍的普通文員，不可能知道法國核心的軍事機密，只能依賴馬林告訴他。
法國人派人去英格蘭沿海打探的時候，正是那些被支開的英格蘭商船還沒回來的時候。那時候，大船沒回來，小船也沒聚集，英格蘭南部沿海肯定看起來很空虛。
在這個時間段，奧康納把情報傳回去，并告知亨利七世——那些大船是故意被法國人支開的……那么，亨利七世大驚之下，肯定拼命征召英格蘭的小船。但他征召小船的時候，法國人的探子已經(jīng)回去了。等法國聚集好船隊殺過來，正好遇見返回的英格蘭大商船，以及亨利七世緊急征召的小船……在傳統(tǒng)海戰(zhàn)背景下，那些小船也是可以發(fā)揮出巨大的戰(zhàn)斗力的。當然，前提是打傳統(tǒng)的海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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