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夫人的臉,瞬間就漲得通紅通紅的。
前一刻才指責(zé)姜家教養(yǎng),下一刻就被自己親閨女打臉,個中滋味真是一言難盡。
“趙夫人,想來你也熟讀詩書,我想請教一下,‘毋意,毋必,毋固,毋我’里的毋意是何意?”
鄭幼娘冷著一張臉,直勾勾的看著趙夫人。
這句話出自論語,意為沒有事實(shí)根據(jù)之前,不要主觀臆測。
姜家二夫人程氏也開口,“趙夫人,我家大嫂乃姜家明媒正娶的冢婦,深得我姜家上下的敬重,我阿娘生前多有喜愛。
莫不成在你趙沈魏三家眼里,我們阿爹和阿娘是眼瞎了不成,才會聘我大嫂進(jìn)門?”
姜家現(xiàn)在輩分最大的就是姜太傅,姜太夫人已經(jīng)辭世了,程氏提到姜太夫人,分明就是不準(zhǔn)備放過趙沈魏三家——侮辱先人在其時是很招人恨的。
“我估摸著,是有人心有不甘,所以行此詆毀之言吧,幸好阿爹和阿娘聘的是大嫂進(jìn)家呢,姜家才會和和氣氣的。”
姜元羲望向三嬸,盧氏端端正正的跪坐著,身姿挺拔,雙手搭在兩膝之上,一舉一動都顯示出了良好的禮儀。
嗯,如果話沒有如此潑辣的話,堪稱是仕女的典范。
姜元羲就很清晰的看到趙夫人的面色發(fā)難看了,似乎還帶上了一抹難堪?
姜元羲心中開始琢磨著,莫不成當(dāng)年趙夫人與阿爹之間還有聯(lián)系?
鄭家大夫人張氏,此時也沉下臉開口,“辱我鄭家,此事我鄭家絕不會罷休!”
張氏是鄭家微時娶的媳婦,等到鄭家跟著高皇帝崛起,一躍成為暴發(fā)戶的時候,也沒有出現(xiàn)“糟糠之妻要下堂”的事。
她出身農(nóng)家,讀書不多,但為人潑辣,對著世家也沒有卑微自賤,一直都認(rèn)為只要沒有做過壞事,就能挺起胸膛直面世人。
鄭晗玥是她的嫡幼女,性子大半隨她,也就不難理解剛才敢動手打世家貴女了。
她不會引經(jīng)據(jù)典,但身為鄭家的冢婦,她必要表達(dá)自己的態(tài)度,不然就這般一聲不吭,下次欺負(fù)到鄭家頭上的人,將會更多。
你一言我一語的,真是把趙夫人逼上了懸崖,此時她已經(jīng)顧不得去責(zé)罵女兒口出狂言了,很明顯此事是自家娘子的錯,私底下辱罵誰也無法抓到你的把柄,偏偏弄到臺面上來,這就不好了。
姜家太爺是太傅,鄭家太爺是大將軍,兩個都不是好惹的,為了避免給自家老爺招禍,此事錯的只能是姜鄭兩家!
趙夫人心中更是自認(rèn)晦氣,不過是早先一步其余兩人出聲,就被姜鄭兩家逮著不放了。
她給沈夫人和魏夫人使了一個眼色,她們現(xiàn)在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不怕她們不幫忙。
趙夫人一把拉著女兒的手,眼角就沁出了淚珠,“娘子們還,童言無忌嘛,如若她們錯了,好生與我,我也會嚴(yán)厲訓(xùn)導(dǎo)她,又何必要動手呢?”
趙夫人手下還輕輕捏了捏女兒的手臂,偷偷給了一個眼神。
沈夫人也硬著頭皮上,畢竟剛才辱罵姜鄭兩家的娘子中,還有她閨女呢。
“我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家,何事需要到動手的地步呢?她們才這么,萬一不心打壞了,這一生不就毀了?”
反正有多嚴(yán)重就多嚴(yán)重,總要把過錯歸到姜元羲和鄭晗玥頭上去。
“不過口舌之爭,竟要?dú)艘簧媸呛么醵镜男哪c吶!我可憐的孩兒,也不知道內(nèi)里有沒有被打壞了,她才這么”
魏夫人哭就哭,哭得梨花帶雨的,偏偏還口齒清晰。
恰在這時,趙娘子也帶著痛苦的聲音道:“阿娘,我肚子和腰側(cè)很痛,比手上疼多了”
沈娘子和魏娘子也不笨,不約而同的壓著腰腹,皺著眉頭痛苦難耐的喊痛。
這種倒打一耙的話,真是讓鄭幼娘等人氣得胸口起伏不定。
什么叫惡人先告狀,她們真是見識到了。
崔太夫人一直以來都靜靜的看著這一切,她大半的注意力都放在姜元羲身上,果然,在趙夫人聯(lián)合倒打一耙、胡攪蠻纏之后,姜元羲就有了動作。
姜元羲很認(rèn)真的給崔太夫人行了一禮,她的動作,自然就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太夫人,五娘有一疑問不解,能否請您解惑?”
崔太夫人含笑頷首,“你問。”
“女子何時成人?”
崔太夫人心中一笑,就知道這妮子又要搞事,“《禮記·內(nèi)則》中曰‘女子十有五年而笄’,笄者,謂應(yīng)年許嫁者。”
姜元羲一臉受教的表情,復(fù)又帶著一抹疑惑,“女子十五謂之成年,何以趙娘子等人與我年齡相當(dāng),卻童言無忌?”
她還非常不解,“家祖幼時教導(dǎo)我,總角兒和垂髫兒要好生愛護(hù),什么時候豆蔻之齡也是總角兒了?”
她滿懷憐憫的看著趙夫人等人,惋惜道:“真是難為幾位夫人照顧這些個心智不的娘子了。
既然心智不,合該不要帶到別人家做客,你看,一不心就給主人家惹來了麻煩。”
崔雅娘使勁的咬著牙幫子,臉都扭曲了一瞬,生怕自己會笑出聲。
趙娘子等人個個都?xì)獾门康梢暎媸巧毫私说男亩加辛恕?br />
鄭晗玥差點(diǎn)抱著肚子笑得打滾,這會兒看著姜元羲總算覺得順眼了些,當(dāng)她將這種犀利的言辭對著仇人的時候,總是能讓人大快人心。
就是鄭幼娘等人臉上也微微露出了笑容。
姜元羲卻不罷休,她轉(zhuǎn)了個身,直面著趙夫人一行,“古人曾言,禮者,人道之極也。不敬他人,是自不敬也。
圣人還言,今之孝者,是謂能養(yǎng)。至于犬馬,皆能有養(yǎng)。不敬,何以別乎!
連犬馬都能侍奉,莫不成我連畜生都不如?你們?nèi)耍栉野⒛铮缛栉疑恚野⒛锸苋瑁瑸槿俗优赡茏暡还埽?br />
揍你怎么了,我還嫌打得輕了,我姜五娘今兒就放話在這里,下次再見你三人,就再打一次。
既然圣人之言無法教導(dǎo)你們孝順之道、禮儀尊敬,那就讓你記住切膚之痛,省得你們?nèi)玳L舌婦般多口舌!”
注:
1、不敬他人,是自不敬也:意思是不尊重他人,別人自然也不會尊重你,所以是自不敬。
、今之孝者,是謂能養(yǎng)。至于犬馬,皆能有養(yǎng)。不敬,何以別乎!:意思是現(xiàn)在所謂的孝,是指能夠侍奉父母。就連狗與馬,也都能服侍人。如果少了尊敬,又要怎樣分辨這兩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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