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戰(zhàn),我便戰(zhàn)。還真是霸氣,到底是年輕的雄主,這一點,就算是朕也比不上對方。”大帳之中,完顏阿骨打面色蒼白,渾濁的雙目中閃爍著憤怒。李的回話讓他感覺到一陣羞惱,這樣有氣勢的話,應該出自自己這樣的雄主之口,現(xiàn)在從敵人口中出來,好像自己平白的矮了一頭。
“陛下,李是什么東西,不過是南朝的叛賊而已,哪里能與陛下相比,只要朝廷大軍出現(xiàn),他必定會望風而逃。”話的是一個漢人,卻是契丹人打扮。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契丹參知政事、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虞仲文。乃是幽州漢人出身,在幽州還是很有威望的。
“虞大人所言甚是,陛下,李雖然有些勇力,但是個人的勇猛在大軍交戰(zhàn)的時候根就不能起到什么作用,這個時候還大言不慚,這樣的人,臣認為對方也不過如此而已。”虞仲文身邊還有一個讀書人,生著一雙三角眼,面色陰沉,生著漢人模樣,身上也同樣穿著契丹的官服,此人名叫左企弓,官位還在虞仲文之上,乃是契丹廣陵軍節(jié)度使,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保大二年三月,封為司徒,爵位為燕國公,可以,身為漢人,在遼國中還有如此高的官位,十分不容易。
可惜的是,這個時候,大遼的兩個高官卻是出現(xiàn)在金人大營之中,還對病中的完顏阿骨打如此奴顏屈膝,相貌可惡。
完顏阿骨打卻是笑呵呵的看著兩人,目光閃爍,一絲鄙薄一閃而過,半響之后才道:“雖然我軍的戰(zhàn)斗力遠在李之上,但是李的人數(shù)比我們多,雙方廝殺,頂多是兩敗俱傷,最后幽州只能是便宜宋人,更或者是便宜了契丹人。所以想辦法將契丹人和宋人都拉進這場戰(zhàn)爭中才是正理。”
“陛下圣明。”左企弓和虞仲文兩人聽了之后,面色一愣,臉上露出一絲強笑來。他們也是漢人,按照道理,應該歸順宋軍才是,只是宋軍上一次的表現(xiàn)實在讓兩人瞧不上宋軍,而加入李的隊伍,就必須要背井離鄉(xiāng),放棄手中的土地,這讓大部分幽州官員不滿,所以才會推舉兩人來見完顏阿骨打。果然兩人的投誠,讓完顏阿骨打十分滿意。
但是這個時候,又讓兩人去見童貫,引誘童貫出兵,兩人頓時感覺有一絲為難了,好歹是漢人,兩人心底里還有一絲羞恥來。
完顏阿骨打見狀,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對一邊的完顏婁室道:“傳朕旨意,左企弓獻幽州城有功,加封左企弓為太傅,中書令、燕國公;虞仲文獻幽州有功,加封樞密使、侍中,爵位為秦國公。”
“謝陛下圣恩。”左企弓和虞仲文雙眼一亮,趕緊拜了下來,心中極為興奮。兩人被推舉出來獻城投降,雖然有些危險,但是相比較所得,所遭遇的冒險還是很劃算了。
“幽州城中的漢人恐怕會在我大金和宋人之間徘徊,但是城中的契丹人肯定是向著李的,因為只有李才能保住他們的性命,在朕和李廝殺的時候,耶律大石弄不好會從城中沖出幫助李,所以朕需要童貫出手,幫助朕牽制住耶律大石。”阿骨打渾濁的雙目中閃爍著一絲智慧的光芒,道:“朕的兵馬也在來幽州的路上,最后的勝利肯定是朕的。”
“是,臣這就去見童貫。”左企弓想了想,決定還是按照阿骨打的吩咐,去見童貫,此事關系到自己未來的榮華富貴,左企弓不得不去走一遭。
“如此甚好,朕就等待你的消息。”完顏阿骨打很高興,對一邊的完顏宗峻道:“大王子,你送兩位大人出營。”完顏宗峻不敢怠慢,趕緊親自護送兩人出了大營。
“看見了吧!李自詡為漢人,自詡為漢人的救星,他親自領軍來此,雖然是有耀武揚威的念頭,但主要還是防備我金人,可惜的是,他沒有想到,朕的軍隊還沒有開始攻打幽州,幽州城內(nèi)的漢人官員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想歸順我大金了。漢人如此,焉能不失天下。”完顏阿骨打幽幽長嘆道。
“漢人當中懦弱者甚多,膽怕事的人也不少。這樣的人窩里斗還可以,但是真正的征戰(zhàn)疆場,能者很少。”完顏宗弼不在意的道。
“所以,對付自己的敵人不僅僅是憑借武力,有的時候,要擅長利用人,尤其是漢人,漢人最喜歡的就是窩里斗;利用漢人對付漢人,這才是最好的辦法。可惜的是李野心勃勃,不然的話,對付李哪里需要這么麻煩,直接找他們的皇帝,只要付出一些利益,或者恐嚇一番,他們的皇帝絕對能夠幫助我們解決掉我們的對手。”完顏阿骨打有些感嘆的道。
“父皇所言甚是。”完顏宗望等人也都紛紛點頭,更是將完顏阿骨打的一番話記在心里。完顏阿骨打沒有想到的是,在歷史上,他的子孫就是用這種辦法解決掉金人的大敵岳飛等名將的。當然,在這個時空里,一切都已經(jīng)改變,他此刻碰見的是野心勃勃的李。
想要對付李,唯有刀槍。想要讓宋朝皇帝對付李,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星空之下,整個大營之中寂靜無聲,只有一隊隊軍隊在大營中行走,火把照耀遠近,將整個大營方圓數(shù)百步都照耀的如同白晝一樣。
“二狗,聽大將軍在奪取幽州之后,就準備稱王了,到時候我們這些人必定有賞賜。”一處大帳之中,一個年輕人眼珠滴溜溜的轉(zhuǎn)動,望著身邊的袍澤道。
“賞賜能有什么用?”被稱為二狗的漢子面色憨厚,看著自己的袍澤,搖搖頭道:“我想清楚了,這次大戰(zhàn)之中,我就能達到五十人斬了,我也不要賞賜,想去太原學府讀軍校去。”
“軍校?你有五十人斬,軍功積累,最起碼能達到兩千兩銀子,這銀子不要卻是軍校,我聽軍校里紀律森嚴,而且出來之后,頂多是百人長,你五十人斬也能當一個百人長了,何苦去軍校讀上半年呢?”年輕人搖搖頭道。
“我若是想當百人長,恐怕早就當上了,哪里需要等到現(xiàn)在,福生,軍校可是與一般的將軍不一樣,在里面學了半年之后,再出來當個百人長,這個百人長可不就不一樣了,升官的速度要快得多,軍中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想進入軍校而不能,我積累功勞不晉升,就是想用功勞換取進入軍校的機會。”陳二狗很得意的道:“主上雄才大略,日后必定會成為一代英主,我們能跟隨主上身邊,是我等最大的福分,但是話又回來了,主上身邊的人才來多,像你我這樣的普通士兵有幾十萬之多,主上哪里能記得多少,只有建立功勛,往上爬才能跟上主上的腳步。”
張福生低著頭,好半響才道:“我沒有二狗你這樣的心思,我只是想等到十幾年后,大將軍奪取天下之后,就解甲歸田,買上一些土地,娶上一個婆娘,就可以了。”
“真是沒有志氣,就知道老婆孩子熱炕頭,當然,若是以前,我也會跟你一樣,朝廷無能,好不容易得到一些餉銀最后都沒上官奪走了,就算是立下功勞,恐怕也到不了自己頭上,那個時候只是想著得過且過,但是現(xiàn)在不一樣,主上英明神武,準備建功立業(yè),你我的家人都跟在主上身邊,過上了太平安安穩(wěn)的日子,我等也就等于有了盼頭,這樣的機會若是放棄了,日后也是會窩囊一生的。”陳二狗冷哼哼的看著了張福生一眼,道:“你難道就不想讓你的婆娘跟著后面過好日子不成?”
“二狗,我比不得你,來當兵除掉吃糧得餉銀外,就沒有其他的志向,我想,若是在太平年代,我肯定做點買賣,哪里會在沙場上建功立業(yè)?”張福生苦笑道:“這種刀口上討生活,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是個頭呢?要不是主上對我們這些兄弟極好,我或許早就回太原做買賣了。”
“是啊!我想到了我在汴京的日子,不也是和你一樣嗎?但是自從歸順主上之后,這種想法就拋之腦后了,主上對我等極好,我陳二狗這些年得了主上的賞賜,給自己的弟弟成親,免得斷了陳家的香火,以前是為我家人活著,但是現(xiàn)在不一樣,我是為主上活著,也是為我自己活著。”陳二狗拍著張福生的肩膀道:“明天我看將會是一場血戰(zhàn),誰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著,但是不管怎么樣,就算是死了,主上那里也會有豐厚的撫恤。足夠家人過上一個好日子了。”
“是啊!是啊!不過是為主上效命而已。”張福生想到那些戰(zhàn)死袍澤身后之事,李每次大戰(zhàn)之后,都將會掏出巨額的錢財撫恤手下兵馬,心中的緊張頓時松了口氣。著著,兩人就陷入夢鄉(xiāng)之中。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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